第六章 突破 上

杜途慢慢地將大個子拖入了供電室,他龐大身軀像是一塊巨石,死沉地摔在地上。大約20分鍾吧,杜途看著暈厥的大個子,計算出他昏迷的時間。

杜途腰上的陣痛也漸漸消失。大個子並沒有擊中要害,畢竟那隻是臨時反擊。不過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反擊,實在出乎意料。

“這裏的守衛怎麽這麽NB?”杜途看著四周的機器以及線路說道,“保險閘呢?”

此時劉長官,也就是要見杜途的那個長官,接到了隨從的報道:“他沒有在醫務室,醫生說他早就走了。”

“什麽?”劉長官狠狠地拍擊桌麵,突如其來的爆響嚇得隨從顫抖一下。劉長官來到隨從的麵前,狠狠地盯著他,如聚焦的激光一樣尖銳:“你,再說一遍。”

“他沒有在醫務室……”

“不用說了!”長官的咆哮打斷了被嚇壞的隨從,臉上的憤怒慢慢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懊悔和疑惑:“毫無疑問,他是入侵者。讓他混進來是我的疏忽。這次任務太過倉促,隊伍也是臨時集結的,大家互不熟悉。”

“那他會是誰?他不像是知道我們計劃的人啊,孤墳的屍體都已經轉移。”

突然長官的臉色一定,像是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子背對著隨從,說:“叫幾個人和我一起去森林,我們的人應該在裏麵。同時加強走道上的防守,務必將他封鎖在這裏麵。”

(莫非是那群人?不會的,他們總共也隻有八人,每個人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入侵者不是他們。)

(隻要不是他們,就不足為慮。)

“千萬別捅什麽婁子啊!”長官眉頭緊鎖,向門外走去。

把精力從回到杜途身上,杜途四處探看了一陣後,把門反鎖好,開始自己的小製作。

他拿著他的炭黑繩,守衛身上的槍和對講機在一個箱子麵前鼓搗。繩子綁在對講機和槍的扳機上,槍被固定在了箱子前,槍口正對著總電閘。而在桌角的邊緣處,杜途弄一個斜坡,並把對講機放在上麵。隻要杜途呼叫對講機,對講機就因震動掉下桌子,通過繩子拉動扳機,破壞總電閘——一個簡易的遙控器。

杜途全身心投入了製造工業中,殊不知身後大個子居然醒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突然從背後襲來,死死地拖住了杜途,一雙異常有力的手腕死死地卡在杜途的脖子上——這名守衛的戰鬥力真是強大,不但立刻清醒,還能第一時間反擊。

“別來幹擾我!”身後的大個子守衛子的手越勒越緊,他也十分激動,眼睛圓瞪,說。

“該……該死!”杜途用盡全力扭動脖子卻紋絲不動,這下完蛋了。如果十秒鍾後還是被勒著,就必死無疑了——這個大個子怎麽這麽猛!

杜途忽然想到這裏的守衛都配有一隻手槍,於是兩手發狂地在大個子腰際摸索,直到觸碰到那獨特的金屬質感。

(為什麽他不用手槍?)

杜途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草,不管他)

“啊!”杜途使勁一聲,掏出手槍。

“砰!”一聲巨響在供電房響起,死死勒住杜途脖子的手漸漸鬆弛,落下,一縷溫血在杜途的腰間印紅,那是從守衛身上流下來的。

終於擺脫了!杜途大口呼氣,爬了起來,費勁地把大個子弄開,脫力地坐在了旁邊。

“都說了,不要幹擾我!”大個子守衛仍趴在地上,頭雖然沒有抬起來,但他的手卻死死地抓住了杜途的腳。

“法克!”

“啊!”大個子的另一隻手也用了上來,妄圖拉倒杜途。

(可惡,這個人真是……)

杜途舉起槍,直指大個子的頭,手指在扳機上越按越緊——該死的,這下不僅拖住了我的時間,還暴露了我的位置!

杜途好生煩躁,換用腳向大個子的手踩去,而它們就像是鐐銬一樣,緊緊鎖住了杜途。

“果然,這是報應……”大個子眼中竟然溢出淚水,聲音雖小卻異常清晰。

恍惚間,杜途感受不到一絲敵意,隻覺得大個子在不斷地懺悔。

杜途放下槍,猛地向前一躍,一拳打在了守衛的頸部——咚,守衛暈厥……

杜途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切,地麵上的血液向四周緩緩淌過,大個子在血泊中再無動靜。過了好幾秒,杜途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殺了人!

(天哪,我都幹了什麽?)

杜途忽然清醒過來,回神一想,自己在接觸“孤墳”之後,整個人都怪怪的,仿佛中了邪一樣,滿腦子都想著怎麽侵入這個研究所,怎麽獲得中心電腦裏邊的信息。現在可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這種後悔轉瞬即逝,下一秒,杜途又回到了中邪的精神狀態下。不得不說,這個狀態下的杜途警戒心強得多,他感覺有一股異樣——是什麽?

不是警衛來了——不過為什麽沒有來?槍響已經過去十秒有餘了,那群人都是聾子嗎?

杜途搖了搖腦袋,不知道自己身處險境。

“等等!大個子死了,那就是!”杜途突然嚇得跳起來,彈到距守衛三米遠的地方。他慌張地看著屍體,而確實,屍體仿佛也在躁動著,什麽東西要湧出了。杜途隻覺意識慢慢模糊——就像救小小媽媽一樣!

“完了!”杜途叫道,但為時已晚,那股感覺已經襲來。杜途感覺自己是被扔進池子的旱鴨子,無力抵抗,就隻能咕嚕咕嚕地喝入池水,然後沉入水底。

不!不能這樣!我不能死在這裏——杜途狠狠拿頭上的傷口砸牆壁,傷口再次裂開,劇烈的痛感幫杜途拉回了一點意識。

(這個時候要是被“回憶殺”,像個木頭一樣杵在裏,豈不必死無疑嗎!我怎麽可能死在這種地方!)

杜途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可這次疼痛也無能為力了,杜途淹沒在意識的洋流中。

……如果真的有靈魂的話,那些死人的靈魂被我吸收了麽?

……也就是說我是一個靈魂接收器麽,可笑。

……如果真是這樣,我能去控製麽?

啊!!

杜途的腦中像是一團光爆起,一股衝擊波向四周崩裂,這種波無形,直接穿透了任何物體。但杜途清晰地感覺到了它,那是一股白色光亮,快速震**的波。

“回憶殺”突然停了下來,杜途的意識也逐漸清晰。杜途“看”見在他的麵前,一個藍色光團不停在閃動著,向四周散射出光芒,周身還有一層透明的膜。這層膜朦朦朧朧,像是手電筒照在大霧上。

這是什麽,杜途不明白也不理解,但他有一種直覺,這就是靈魂。

光團微微抖動,仿佛在畏懼杜途。不知為何,杜途覺得它很美,相當美。美到杜途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它,即便下一秒就可能衝出幾個警衛把自己抓起來,即便自己可能死去,也要在死前感受這團光——沒辦法,杜途已經完全被它勾去魂了!

沒有聲音,杜途的手伸進光團。

……如果這是靈魂的話,如果我有接收靈魂的能力的話。

……如果這種能力就像眼睛。眼睛能看見光,但若是太耀眼,就會不適,就像我們無法直視太陽,我之前的疼痛就可以歸咎於“看”的量太多吧。但我隻看其中的一部分呢?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能截取一段記憶麽?或者搜索?

光團似乎在相應杜途的呼喚,像變形金剛一樣變幻起來,如夢幻般閃耀。同時,從光團中流出絲絲青光,它們順著杜途的手緩慢上爬,並紮根在杜途的腦部,詭異地插了進去。

瞬間,杜途腦海中湧現無數畫麵,如同傳說中的“走馬燈”。不過幾秒,他的表情完全變了樣,他喃喃:“原來是這樣,這個基地還有那些軍隊。”

而且這次杜途不僅瞬間就恢複過來,而且感覺到無比的清晰感。對的,清晰,像是上帝俯瞰一切。

杜途嘴角上揚,眼神神采了許多,他心想:“原來的計劃已經沒用了。沒想到這些人都是一些盜賊。嗬嗬,軍隊,研究所,孤墳。如果我能合理的利用的話,今晚會很刺激!隻是需要做些準備工作了……”

……

這大約是在杜途“變身”十分鍾之後,在森林之中,劉長官和兩名隨從正全身心地搜索一個人。他們並沒有聽見那槍聲——他們離槍聲距一兩百米,中間還隔了數層房間。

一聲飽含喜悅的聲音結束了他們的搜尋。

“找到了!”一名隨從呼喊道。

劉長官趕緊趕過去,在地上躺著一名**的男子,他全身都被樹枝蓋住。有趣的是,這個人的**也是黑色的,整個人與環境融為一體,怪不得大家找不到他。

兩名隨從趕緊把此人身上的樹枝弄開,一個黝黑的對講機在白嫩嫩的皮膚上格外顯眼。劉長官蹲下身子,取過對講機,開的——上麵顯示正在通話。

“恩?”劉長官奇怪看了看對講機,對講機那邊並沒有發出聲音。

“長官,他已經醒了”兩名隨從一人在在一邊扶起了這個暈暈沉沉的新兵。

“額,恩,哎……”新兵晃晃悠悠,不斷呻吟著,突然,他發現自己被兩個人支撐著,眼前還有個熟悉的麵孔,“報,報,報告長官!”

劉長官收好對講機,狠狠地瞪了新兵一眼,吼道:“把你們的衣服給他套上,找抽麽!”

“是!”

“啊!”新兵這發現自己的窘態,馬上穿好衣服。

“匯報情況。”劉長官道。

“在站崗的時候,我們聽見了幾次響聲,我就去檢查……然後看見前麵的草叢有響聲,我小心前行,突然一個人從我旁邊襲來……最後就是這樣了”新兵囉嗦地說。

他果真是一個人?而且還不是“那個部隊”的人。那他會是誰?莫非還有人在我們身後螳螂捕蟬?不管他是誰,這麽輕易地讓他進來……真是……

劉長官一眼盯住新兵,要不是這個傻子,杜途怎麽可能會有機可乘。劉長官憤怒地揮舞著拳頭:“你這個傻子!****!”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劉長官的腰間響起——對講機震動的聲音。

在場的人仿佛都被定住了,複雜地看著它。

劉長官慢慢取出對講機,並按下接收鍵。

“劉長官,我要和你談談。”對講機那頭傳來一陣沉穩的聲音。

聽言,劉長官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衝著對講機大聲喊道:“你是誰!”

此時,中央管理室,杜途略顯輕蔑地聽著對講機的聲音。在他麵前坐著一個手腳被縛,冒著冷汗的電腦員,地板上還躺著一個暈厥的士兵。杜途從暈過去的士兵身上取下一根煙,對著電腦員輕蔑地笑了笑,拿起手中剛剛響起的對講機:“我嘛……”

對講機那頭除了沉默就是呼吸,他們在等待杜途的回應。

杜途拿著手中的煙,塞進了那名顫抖的電腦員嘴裏,取出一個打火機,鄭重地給他點上,那嘴唇不斷地抖動……抖動。終於,一縷煙從嘴裏冒出,杜途取下香煙,走到了左邊的窗戶前,靜靜地看著十幾米外的卡車:“你要知道。”

點著的煙從手中彈出,一點火星在空中旋轉,當香煙落地時,地麵忽然燃起一片火海,火焰相繼卷起,火焰中夾雜著黑色的煙,忽高忽低,不斷地向不遠的汽車延伸去——是汽油!

蛇形的火焰終於找到了它的目標,他引燃了汽車的油箱——震耳欲聾的爆鳴聲響起,卡車殘骸隨著火浪噴射而出,衝擊波像是颶風一樣刮向四周,刺耳的警報聲隨即響起,還有驚訝與不知所措的人們。

“我的名字,你……沒有資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