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衛星在天上
1968年，東方紅一號研製隊伍5000多人、試驗基地、科研設施、工廠，以及研製任務本身，全部移交國防科委新成立的第五研究院。從此進入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研究人造衛星的狀態。
此後長達數年，基地閉門不出，不和任何人聯絡。就算偶爾休息也僅僅隻是在內部放鬆，絕不讓任何人離開基地。
就連他們的家屬甚至都不知道親人去了什麽地方。
沒人說什麽不是，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事情。
一旦功成，利國利民。
這樣，時間緩緩流轉，漸漸來到了三年以後。
1970年，新的一年。
四月中旬，某位大首長主持召開會議，並批準長征一號火箭進入預定發射位置。
四月下旬，晚春。
四月二十四日，宜出行。天氣，晴！
傍晚時分，凡是家裏有收音機的，全部都聚集在一起。
沒有收音機的也會選擇去就近的公社、工廠等聚集在一起。
這一天，依舊還在開工的部分工廠也提早下班，隨時準備收聽廣播。
胡同巷子口早就已經坐滿了人，已經是水泄不通。
紅星食堂內也是一樣。
馬華跟王援朝兩個用自學的技術修理了一台壞掉的收音機，居然也能用。
現在他們一群人就都圍著這台收音機聽裏麵的聲音。
還有一些食客、周圍的居民等。
馬華秉承著何雨柱臨走前留下來的要求，為這些居民免費提供熱水，可以無限續杯。瓜子花生一分錢一把，如果還肯多出些錢，還有一些炸地瓜之類的貴重零嘴。
連那幾位留在紅星食堂的老先生也是一樣正襟危坐聽著收音機裏的聲音。
剛剛有個傻波依拎著家裏的盆來接熱水，讓鍾躍民帶著人揍跑了。現在這裏麵沒人敢起哄架秧子。
“我說，這真能聽到嗎？”
工作方便，馬華剃了個禿頭。現在他一抹腦門子都是鋥亮，上麵分明有些汗珠。
王援朝一攤手：“這我哪知道啊！但人家廣播裏都說了，在咱們這就能聽得到，還能看的到呢！”
馬華一翻白眼：“我咋就這麽不信呢？那是太空。太空你知道不！離咱們這可遠了。怎麽可能看得見！”
“那我哪知道啊！反正廣播上就這麽報的……”
倆人還要吵嘴，姬嶽林咳嗽了一聲，撫摸著懷裏大公雞的羽毛，說：“都安靜些！我聽不到了！”
老先生無權無勢，但倆人一直記著何雨柱的教導，倒也不好對這幾位老先生不敬，立刻住了口。
鍾躍民本就是個頑主性子，雖然這一次人生發生改變，沒下鄉插隊，但想要他坐得住也是不可能的。
聽說現在在地麵上就能看到天上衛星飛過去，他從家裏把鍾山嶽的望遠鏡偷出來，盯著頭頂上看。
一方麵是不喜歡屋裏那麽多人，另一方麵也是順便在外麵盯著。
再有帶盆來接熱水的傻波依，幹他就完事了。
袁軍鄭桐鍾躍民，純鐵三角，現在也都在外麵盯著看。
袁軍家裏也是軍人出身，手底下也是有望遠鏡的。現在倆人都架著望遠鏡望天上看。
鄭桐急的不行。
他家裏有個屁的望遠鏡！
“躍民，躍民！好兄弟，望遠鏡借哥們看一眼，就一眼！”
看鍾躍民不理他，鄭桐又看袁軍，連聲大叫：“軍！軍哥！好兄弟，上回你那花瓶還是我幫著賣的呢，望遠鏡借哥們看看！看一眼，就一眼……”
倆人都不理他。
總共就倆望遠鏡，自己都不夠看的呢！
鄭桐急的直呼臥槽。
正鬱悶著，背後推門出來，邊城走了出來。
邊老倒也幹脆，隨手遞了個單筒給鄭桐。
“前些日子聽說這事，特意給你磨的！”他笑容滿麵，完全沒有半點抑鬱的樣子。
來了這邊，倒也算安全。
何雨柱雖然走了，但那副字還掛在牆上，懂行的沒人敢進來惹，不懂行的全讓鍾躍民帶人揍跑了。所以他雖然苦點累點，活的也還開朗。沒有原本世界那麽鬱鬱寡歡。
自打遇到了鄭桐，更有一種視若己出的感覺。
別看這小子是個標準京油子，看起來蔫壞蔫壞的，但學習來卻真是認真。倒是讓他大感滿意。
鄭桐先咧嘴一笑，但隨後立刻搖頭：“用不著！老爺子，你回去歇著吧，告兒你，哥們眼神好著呢，一點五的！別說是衛星了，就天上有太陽哥們都能看得見，太陽距離咱們可有一點四九億公裏呢！”
邊城硬是讓這小子氣樂了。
隨手把單筒望遠鏡往這小子懷裏一塞，老頭直接一扭頭，回去聽收音機了。
咱們說，真正的京城人是什麽樣子？
不是京油子，也不是正黃旗通天紋。
真正的京城人自傲卻不自負，小貪財卻不貪婪。
小事情計較，大事情從不含糊。
鄭桐多多少少算是沾點正統。
回過神來，他就也一起拿著單筒望遠鏡，閉著一隻眼睛抬頭望天上看。
現下還看不到什麽，但聽廣播裏說，真能看到衛星從頭頂上飛過去。
食堂裏，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廣播裏滋啦一聲響。
隨後，就響起了沙啞、緩慢的聲音。
雖然聽著不甚清晰，但確確實實的，是那首東方紅的曲調！
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得到！
“真……真聽見咧！”
王援朝嗷的一聲喊了出來，然後就聽啪的一聲，不知道是被那位老先生敲了一下。
屋子外麵，仨人舉著望遠鏡一個勁往天上看。
可能是天公作美，這一夜，京城上空萬裏無雲！
他們竟然真的看到一道亮光一閃一閃從上空劃過。
緩慢卻堅定。
沒人知道，為了讓衛星能看見、能聽到、能測繪，研究基地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為了讓適應觀看的地點能夠見到衛星，技術人員最終將衛星設計為72麵體，使其在太空自轉運行時能夠反射不同的光線，從而被人從地麵觀測到。
哪怕看不到真正的樣子，至少也能夠看到一個大概的形體。
為了讓衛星播放出的聲音能聽到，首先采用電子線路產生模擬鋁板琴聲。發射天線先由吉省龍山市負責，隨後轉交給滬市科學儀器廠重新生產。
由衛星播發，然後采用大型地麵站接收，再通過廣播電台轉播給所有能夠用收音機的地方。
正所謂，舉國之力。
由此可見。
屋裏屋外的人，有不少人竟然淚流滿麵。
而在這一刻，他們卻有不少人生出了同樣的想法。
如果何雨柱也在這邊，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