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王神醫

千尋山一眾人離開,偌大的院子隻剩籃山和師父兩個人,沈君昏迷不醒。他看著師父的麵孔,他從來沒有這麽仔細地看過他,想到從認識師父到現在,師父和張爺爺的悉心照顧,讓他一顆孤獨的心,充滿了溫暖,發誓道:“我一定要把師父醫好。”

籃山想起城東,有一個叫王天樂的人號稱神醫,非常出名,但求他治病非常困難。到底怎樣困難,他卻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有多困難,他都要把師父治好。

籃山連忙把家中的金銀錢財,全部收拾好,帶在身上。籃山已經十六歲了,身子雖然不能稱得上魁梧,但也相當勻稱,運起真氣,背起沈君,一點也沒感覺到吃力,他大踏步向城東走去。

來到王宅,籃山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道:“你找我們老爺治病的吧?”籃山道:“是的,我來找王神醫醫治我師父。”中年人道:“你先進來吧!”進了府門,中年人帶他到廳堂。籃山道:“煩請先生請下王神醫。”中年人道:“你來的不巧,老爺剛剛躺下,他最不喜歡有人在夢中把他叫醒。所以,必須等老爺醒來,才能請他來幫你師父醫治。”籃山有中有些著急道:“先生,我師父身中劇毒,恐怕等神醫醒來,我師父已不在人世。求先生務必通融通融。”

中年人道:“公子,不是我不幫你,如果這時擾了老爺的美夢,就是天王老子來,他也不可能出手醫治。”籃山急得泣道:“先生,我師父真的是身中劇毒,若不緊急救治,我怕我師父等不到王神醫醒來。”

中年人道:“公子著急,我也知道,隻是我也沒有辦法。”籃山掏出一些銀兩,交給中年人道:“求您想想辦法。”中年人把銀兩塞回他的手中道:“不是在下不幫公子,這是老爺立下的規矩,確實無人可破。隻有一個辦法,公子守在老爺門前,若老爺醒來,第一時間請他來醫治,別無他法。但千萬要記住,不可發出任何聲音,否則,一切全都白費。”

他把籃山帶到王神醫的房間外麵,又重新囑咐了一遍剛剛說的話,就走了。

籃山看著漫天的繁星,心情就像漫天的星星一般複雜:“師父若不能得到及時醫治,可能性命不保。王神醫又不能打擾,該如何是好!”

“我該怎麽辦?去放一把火,定能將他驚醒,若是讓他知道,定然怪罪不肯醫治,或者不誠心醫治。師父常說:‘心誠則靈’,做任何事情最重要的是心意誠懇,必定能打動別人,打動上天。”

籃山認真環視了一下四周,在房門旁邊,有一個神龕,又不是眾神之像,他仔細一看,才發現上書:“仲景”二字,籃山想起先生曾經講過,醫藥巨賢扁鵲、華佗、張仲景,醫學巨著:《黃帝內經》《黃帝外經》《神農本草》《難經》《傷寒雜病論》等,張仲景的著作便是《傷寒雜病論》。

籃山心中道:“沒想到王神醫把張仲景當神一樣供奉。”而且上麵還有一個蒲團,“我也拜上一拜,希望王神醫能快些醒來,將師父醫治好。”他跪了下來,心中默念道:“醫聖在上,請受籃山一拜,求您保佑我師父安然無恙,王神醫能快些醒來,將師父醫治好。”“鐺鐺鐺”磕了三個響頭。

還不等籃山站起來,門“吱呀”一聲開了,籃山差點嚇了一跳。一個人從裏麵走出來,那人一身白衫,顯而易見,還沒有來得及穿上外衣,六十多歲,頭發胡子已經花白,但看上去依舊精神矍鑠。

籃山一下子驚呆了,沒想到王神醫會這麽快出來相見,王天樂麵帶微笑道:“快快磕頭。”籃山這時才緩過神來,連忙磕了幾個頭道:“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師父。”王天樂笑道:“徒兒,我就是你師父,你讓我自己救我嗎?”籃山有些糊塗,還以為王天樂聽錯了道:“神醫,我師父中了噬元針的毒,你快救救他。”

王天樂有些詫異道:“你已經有師父了,還向我磕頭?”籃山也是一頭霧水道:“是您叫我磕的,我就磕了。”籃山看王天樂沒有什麽反應,忙又磕頭道:“王神醫您快救救我師父吧!”

可是王天樂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哭邊道:“醫聖大人,我還以為您老顯靈,給我找了個好徒弟,卻不想您給我找個徒弟已經有了師父,這個如何是好?我如今頭發已白,胡子也花了,尚未找到一個徒弟,你說我容易嗎?”他邊哭腳邊在地上踢,像一個在地上撒嬌的孩子。

籃山心中好是奇怪,大名鼎鼎的王神醫,怎麽會是小孩的心性,搞的他束手無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你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兒,頭也不抬起。

籃山卻不知道,王天樂的師父立下規矩,收弟子必須是遇事要理性,心靈至誠的人,然而很多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有些不擇手段。

王天樂四十歲的時候,開始尋找傳人,立了醫聖張仲景的這個神龕,要想做他的徒弟,都是帶到這裏測驗,可是尋了十年,卻未尋一個跪拜醫聖的人。他覺得這些前來拜師的人,多是看中的他的名聲,隻是學一門技藝而已,並非誠心救人治病者。

他行醫的時候,發現世上有很多孝子,覺得這些人更能體會到親人被病痛困擾的苦痛,應該會更用心的去學醫術,治病救人。於是凡是來治病的人,都要帶來測試一番,有哭啼者,有打砸者,有放火者,有叫罵者,又有靜待者,花樣百出。測試完成,他還是會醫治傷病者,就這樣又等了十多年,王天樂年紀漸老,卻尋不到一個弟子,空有一身醫術,不能傳於後世,普救眾生,非常著急,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卻說有了師父,王天樂嗟歎命苦,以致一時失態。

王天樂看籃山隻顧磕頭,根本不看自己。籃山的頭都磕破了,心中在想道:“這個神醫脾性這般古怪,難怪說請他治病困難,給師父治病的話,一句都不提。”

王天樂眼睛突然一亮,停了下來道:“你師父是做什麽的?”籃山道:“我師父是孤劍派的沈君,他中了噬元針的毒,求求您快救救他。”王天樂道:“你師父是教你武功的是不是?”籃山道:“是的,您可以救他嗎?”王天樂道:“你拜我為師,我就去救你師父!”籃山思慮,師父最後幾句話,不要我習武,學琴、棋、書、畫,安定渡過一生,學醫救人,也不錯,喜道:“您老說的是真的,一言為定。”王天樂道:“當然一言為定。”

籃山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籃山一拜。”王天樂哈哈大笑道:“徒兒,起來吧。”伸手將他扶起。王天樂道:“為師穿件衣服,便與你一起去給你師父診治。”

師徒二人走入廳堂,那個中年人正在照顧沈君,王天樂喜笑顏開道:“薑生,這是我弟子,剛收的。”薑生也笑道:“參見公子。恭喜老爺,我去備些酒菜,慶賀一下。”王天樂道:“好,去吧!我也很久沒喝兩盅了。”

他看向沈君,臉色一下變的凝重,伸出三指搭在沈君右手脈上,沉思片刻,又搭在他的左手脈上,沉思片刻,臉上卻始終陰睛不定,過了一會兒道:“徒兒,你師父性命無礙。用毒之人,陰邪致極,《靈樞·本藏日:‘人之血氣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也。’人是由精、氣、神三大基本要素,精—是我們活動的本原及物質基礎,是體內精華物質的總稱,是構成生命,產生並維持生命活動的物質基礎。氣—是我們的活力,運動,吃飯,消化的動力之源。神—神分藏於五髒,心、肝、脾、肺、腎,應對的是神、魂、意、魄、誌。”

他頓了一下道:“你師父卻隻有精與氣,卻無神。就是說,你師父不會死去,但失去了神,從此便像死了一般,沒有了行動的能力和意識。所以說,這種毒極其陰毒,不令他死,又不讓他活,卻讓身邊的人痛苦不堪。”

籃山急道:“師父,可有破解之法。”

這時,薑生走過來道:“老爺,公子,酒菜已備好,請廂房用膳。”

王天樂道:“薑生,去取些《補中益氣丸》,服侍沈公子服用。籃山我們走吧!”

籃山道:“師父,我實在沒有心情吃酒,您去膳吧!還是我還服待師父。”

王天樂道:“籃山,你不用擔心,薑生比你伺侯人伺侯的要好的多,你不想知道破解之法了?”

籃山聽到破解之法,心中立馬燃起了一絲希望道:“師父,這是必然。我一定要把師父治好。”王天樂道:“隨我來。”籃山跟著他一起便去了。

王天樂和籃山坐下後,端起酒杯道:“師父,籃山先敬您一杯。”王天樂非常欣喜,喝完之後,又轉為一臉憂愁道:“你剛拜我為師,恐怕你就要離開。”籃山有些不解道:“師父,為何?”

王天樂道:“我對內症手到病除,但對毒藥卻研究甚少,破解之法,卻是沒有。”籃山道:“師父,可教我醫術,我來找克毒之術。”王天樂道:“隻是神離髒太久,則傷氣,再傷精,等你學會便已無救。”籃山道:“那還有什麽辦法?”王天樂道:“有一個人或許有辦法,隻是要讓他醫治卻是萬難的。”籃山道:“求您告訴我那人是誰?不管有多難我都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