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馳援祖厲

祖厲,是武威東邊的重鎮,城牆高大、堅固,易守難攻。鎮守在這裏的,是馬騰手下的大將,也是後來八健將中排名第一的大將成宜。

除夕的夜宴之後,成宜便趕回到了祖厲,所幸韓遂因祖厲的特殊地形和易守難攻的特性,心存猶豫而沒有大舉進攻,隻是派出一股兵馬進行了試探性的攻城,在铩羽之後也就暫時延緩了攻打祖厲的進程。

等到成宜趁機回到了祖厲之後,城中的三千地方守軍更是勇氣倍增,以祖厲縣城為屏障,和叛軍僵持了起來。韓遂也深知祖厲的重要性,雖然沒有再派出大規模的軍隊圍攻祖厲,但也派出大量的兵馬,將祖厲城外的各處要道死死堵住,準備困死祖厲城內的將士們。而率軍圍困祖厲的,正是馬超的宿敵——金城大將閻行。

當探馬將祖厲的消息打聽清楚,回稟給距離祖厲六十裏之外的馬超時,馬超忍不住霍然轉頭,看向祖厲的方向,眼中猛然迸發出了無盡的殺意!

閻行竟然在這裏,昔日的仇恨,正好一並清算!閻行,必殺!

是夜,月黑風高。

閻行派出的一隊巡哨,百無聊賴的在祖厲城外走動著,西涼冷勁的寒風,吹的他們瑟瑟發抖。

“這麽冷的天,還派咱們出來巡視,也太折磨人了,難道還會有人來自投羅網不成?”一名金城軍縮著脖子抱怨道。

他的話,立刻贏得了身邊人的讚同:“就是,閻將軍就是太過謹慎了。咱們起兵以來,一路勢如破竹,西涼各部根本就沒有防備,現在戰事已經完全掌握在了咱們的手裏,其他各部防守還來不及,哪裏還可能有什麽援軍?”

又一人接道:“再說了,那馬騰性子太烈,導致平日裏也沒聽說他有什麽交好,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支援他呢?可是苦了咱們了,唉……”

這支小隊的軍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誰也不相信會有援軍來支援祖厲。畢竟,且不說現在戰事倒向韓遂這邊,單以祖厲來說,便已經淪為了一座孤城,失陷隻是時間的問題,稍微懂點兵法的,怎麽會在兵力不足的時候,去支援孤城呢?這在他們的眼裏,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他們的認知中,是絕不會有人來救援的,即便有,也絕不會挑選在這個時候。然而,兵者詭道,越是人們認為不合理的事情,往往越能一錘定音,所以,馬超來了!

就在金城軍巡哨們低聲交談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悄無聲息的飛來,將其中一名金城軍送入了死亡的深淵。

那是一隻利箭,箭尾的翎羽還在微微顫動著,整隻利箭,有一半都鑽入了倒地的那名金城軍的胸膛中。

黑暗中,太史慈的身影顯現了出來,嘴角噙著自信的冷笑,手指再次一鬆,又是一根利箭脫弦而飛,帶走了另一個金城軍的性命。

太史慈的箭法當真是了得,不愧神射的稱號,連續兩箭遠距離擊殺了兩名金城軍,竟硬是沒能讓他們發出半點聲響,均是一箭斃命!看的一旁的馬超,都忍不住對太史慈挑起了大拇指!

與此同時,在太史慈對麵的方向,一根飛速射出的利箭,同樣洞穿了一名金城軍的咽喉,施射之人手法的快、準、狠,竟是與太史慈不相上下!隻是弓弦震動的聲響,略微大了一點點而已,沒有太史慈那樣的靜謐。

放箭的人,卻是趙雲。

連續被射殺了三名同伴之後,其他的金城軍才反應過來,一個個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不可置信和驚恐夾雜的神色,他們絕然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會來支援祖厲這座孤城,而且來人的射術還是如此的高超!

受到了驚嚇的幾名金城軍,手忙腳亂的拿起了掛在腰間的銅鑼,準備發出示警,可是還不等他們將銅鑼敲響,隱藏在暗處的太史慈與趙雲同時站起身來,以不同的手法,匪夷所思的同時射出七根利箭,一次性的將剩餘的幾個金城巡視兵的性命,全部收割!

這一幕,不但死去的幾名金城軍不敢置信,就連跟隨在太史慈與趙雲身邊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同時射出兩根箭矢,分別命中目標,這在西涼軍中,被稱作“一箭雙雕”,是西涼軍中射術最精湛的射手,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一旦有射手能成功的施展出一箭雙雕射術,便會立刻得到升遷,擁有令他人豔羨的榮耀。

一箭雙雕,在人們的眼裏,便已經是絕技了,這一箭好幾雕,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當真稱的起是神乎其技了。

暗處的馬超和關羽也是驚歎不已,他們沒想到太史慈和趙雲的射術,竟是這樣的驚世駭俗!因為剛才站在太史慈的身邊,所以他們二人清楚地看到,太史慈在出手之前,隻是在箭壺裏隨意一撈,便有四根利箭分別搭在了他的四根手指上,唯有拇指用來勾動弓弦,並且拉著弓弦稍微旋轉了半圈,隨後那四根利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無誤的命中了目標。

對麵的趙雲是使用的什麽手法,馬超不知道,可是能在黑暗中同時精準的擊殺三人,那也堪稱是相當了不起的本事了。這也讓馬超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在射術上,他連給太史慈和趙雲提鞋都不配啊!馬超和關羽都不擅射,此刻,他們也隻有讚歎的份了。

太史慈輕鬆的收起了弓箭,十分隨意的說道:“主公,路障已經解決了。”似乎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箭四矢,對他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馬超定定的看著太史慈輕鬆的模樣,足足有五個呼吸那麽久,才開口低聲說道:“不耍帥,你就不舒服是麽?”

被馬超一語道破,太史慈的臉上微微紅了紅,訕笑著伸手撓了撓腦門。

“不過,確實很帥。”在太史慈尷尬之際,馬超又補了一刀,頓時令太史慈哭笑不得了起來。

收起了玩笑之色,馬超正色問道:“有空的時候,教我兩手?”

太史慈流露出了驚訝之色,他沒想到馬超以主公之尊,竟然會用詢問的語氣,請求自己傳授他射術,猶自有些不相信的指了指身後的長弓,疑問道:“這個?”

“當然!”

“沒問題!”太史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先前馬超毫不藏私,傳授了太史慈五禽之戲,太史慈又怎麽會吝嗇自己這一手箭術呢?別說是箭術了,便是馬超要太史慈這條命,太史慈也絕不會有半點的猶豫!知遇之恩,授藝之情,足以令太史慈這個錚錚鐵骨的硬漢為之赴湯蹈火!

輕輕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馬超不再多說什麽,拉下了自己獅盔上的雄獅麵罩。他的這個動作,於無言之中,拉開了今夜戰鬥的序幕。

祖厲城外十裏,金城軍的營地中。

閻行穿著鎧甲,端坐在主將的位置上,詢問著站立在他身前的幾名副將:“前方的巡哨,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一名副將連忙答道:“將軍放心,前方未見任何異常。”

閻行點了點頭,又說道:“傳令軍中將士,嚴加巡視,輪休的軍士,不得卸甲,隨時準備戰鬥。”

另一名副將笑著說道:“將軍,自從我軍圍困祖厲至今,已經有數日了,每夜都是帶甲而眠,將士們都已經很辛苦了,不若,今晚便讓他們稍微放鬆一下?”

又一名副將也連忙說道:“是啊將軍,這樣整日整夜的穿著鎧甲,將士們的體力都耗損的很厲害,將軍您看……”

閻行聞言,暗思部下們所言,也有幾分道理,況且祖厲已是勢如孤城,自己又在祖厲四周駐紮了重兵,馬騰又是鞭長莫及,即便有心來救援,怕是手裏一時半會也聚集不起足夠的援軍來。

這樣一想,閻行內心的堅持便鬆動了下來,終於點頭說道:“好吧,那就讓將士們好好休息一夜吧。”

得到了閻行的首肯,幾名副將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領命而去。

很快,可以卸下鎧甲舒舒服服睡個好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金城軍大營的各個角落,所有不值守的將士們,都以最快的速度脫下了沉重的鎧甲,然後鑽到了溫暖的被窩裏。不久,便發出了陣陣香甜的鼾聲。

新年剛過,西涼的天氣正是最寒冷的時候,閻行部下的將士們經過數日夜的辛苦,早就有些忍受不了了,在閻行下達了可以卸甲的命令後,將士們幾乎是瞬間便在溫暖之中沉睡了過去,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一個文士打扮的三旬男子,穿著厚厚的皮狐裘,在營地中穿行而過,耳中聽著大營中此起彼伏的鼾聲,他的眉頭,忍不住暗自皺到了一起。

快步來到閻行的主將營帳外,三旬男子低聲問向帳外值守的士卒:“將軍可安歇了嗎?”

營帳內傳出閻行的聲音:“是公英嗎?快進來吧。”

被閻行稱作公英的文士,乃是韓遂部下的頭號謀士,因出身卑賤,所以沒有字,隻能以雙字的賤名示人,平日裏韓遂都喚其為成公英。

將帳下的頭號大將和首席謀士都派來圍困祖厲,可見韓遂內心中對祖厲的重視程度了,也難怪,誰叫祖厲是武威郡東邊的門戶呢?韓遂對祖厲,那可是誌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