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雄關鎮北，神秘兵器
戰爭還在繼續，死亡還在繼續。
魏夢他們在城牆上短暫修整後，又回到了戰場。
這場戰爭持續了十天後，如潮水一般湧來的異族，又如潮水一般退去了。
如果不是戰場上留下來的那一具具屍體，和彌漫在空氣裏的強烈刺鼻的血腥味，這裏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
而在鎮南關的上空，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也想象不到的地方，還有人在始終關注著這場戰爭。
“師兄，你的這件法寶，留在這裏有上千年了吧？還沒有吸夠殺氣嗎？”
“還不夠，不過快了。”
“雪峰國的人，做夢都想不到，他們倚之為雄關的城牆，會是師兄故意留在那的神兵利器。而他們更想不到的是，生活在鎮北關北方的人，其實是和他們同源的同胞，而不是什麽生死不共戴天的野蠻異族。”
“哼，凡人都是無知的。不過，沒有他們的無知，又豈會有我神兵大成的一天。”
他們的聲音，在天空中漸漸隱去了。
天空下的人毫無所覺。
完全不知道他們的死亡，他們持續了幾百年的戰爭，隻是某個自認為淩駕於凡俗之上的家夥的有意為之，隻是在磨礪他所謂的法寶神兵。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當似此也！
……
城牆下，鎮北關人和異族人的屍體，交錯在一起，除了衣著之外，難分彼此，一樣的黑色頭發，一樣的臉部輪廓，一樣的肌膚顏色，一樣鮮紅的血液……
蕭離站在城牆上，看著城牆下那滿地的屍體，很茫然。
為什麽會有戰爭？為什麽要有死亡？
那些屍體，曾經也活著，也有親人、夥伴和朋友。
前一刻，說不定他們還在開著彼此的玩笑；前一天，說不定他們還在一起憧憬戰爭結束之後要做什麽；不久前，說不定他們還悠閑地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
現在，永遠都不可能了，隻留給生者無盡的悲傷，還有仇恨。
蕭離專門找到了魏老刀，問出了這個問題，他得到的答案是：因為都想活著。
異族生活的地方，比鎮北關這片苦寒之地，還要惡劣得多，天寒地凍，環境險惡，資源匱乏，有的地方半年都處於死一樣的黑暗之中。
在他們那裏，人一般隻能活到五十歲。
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中毒死的，被蟲子咬死的……各種各樣的死法都有，唯獨就沒有老死的。
——你說，他們怎麽會不想要生活在我們這片充滿生機的土地上？是你，你會不想嗎？
——我們，又有誰願意把自己的土地、天空和家園讓給他們，而自己去那塊苦寒之地、險惡之地生活？
這是魏老刀最後問蕭離的問題。
蕭離沒有回答，他回答不出。
但是，天地如此廣大，就隻有非此即彼這兩種選擇嗎？
以前，蕭離的世界，是他的家鄉，人們樂天知命，安於生活，不知城市繁華；
後來，蕭離去了京城，見慣了笙歌夜舞、燈紅酒綠，不知有邊境苦寒；
現在，蕭離來到了邊關，經曆了戰爭，看到了異族，懂得了更多，但也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恐怕還遠遠不夠，甚至不及世界之萬一。
何況，除了凡俗人間，還有仙家領地。
蕭離不覺得魏大叔說的有什麽不對，誰都想活著，誰都有權利活著，包括他自己。
當秦六要殺他的時候，他想活著，就得反抗，就得讓秦六去死一死。
當馬匪對他舉起屠刀的時候，他想活著，就得遞出自己的拳頭，砸碎馬匪的殺心。
而當下一個想要他死的人，出現在他麵前時，蕭離一樣會反擊，甚至會讓對方死。
對抗殺戮的，隻能是殺戮。
不想被殺，就得殺人。
這似乎是天經地義，從來如此的事情。
但是，蕭離總覺得這裏有問題，雖然他不知道問題在哪。
他才來到鎮南關，他會在心裏留一個位置，給第三個答案，也是第三種選擇。
……
戰爭結束了。
魏夢、陶青、李灼、胖東、韓天、甘楚，都活了下來，但因為一件新發生的事情，他們覺得還不如在戰場上廝殺，被砍一刀，都比坐在這裏痛快。
此刻，他們正和一幫流著鼻涕的孩童，一起坐在鎮北關新設的寬大學堂裏，聽鎮北關的先生，唯一的先生，蕭離，教文識字，傳授課業。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
這是蕭離教給學生們的第一篇文章。
蕭離答應了魏老刀，留在鎮北關做教書先生。
但他心裏有一件事情，始終放不下，就是異族。隻是他不知道要怎麽去處理。
或許做了鎮北關的先生，可以更好地融入鎮北關，會給他想做的那件事帶來方便。
不管怎樣，蕭離的生活，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蕭離不知道鎮北關是不是自己的最終歸屬，但他漸漸喜歡上了鎮北關，還有鎮北關的人。
在這裏，他很安心。
王七，也不出意外地留了下來。
不用授課的時候，蕭離的時間都是用來閑逛。鎮北關可不小，倒過來念都是可以的。足夠蕭離逛來逛去了。
用魏大小姐的說法，就是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肚子裏憋著壞了，不曉得又在打鎮南關的什麽鬼主意。並信誓旦旦地說，鎮南關遲早會毀在他手裏。
魏大小姐對讀書是深惡痛絕的。而蕭離這家夥一來，鎮北關就有了學堂，他還做起了先生。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蕭離的鬼主意，在心裏都不曉得罵蕭離臭雞蛋王八烏龜蛋多少遍了。
可魏大小姐哪裏知道這是她老爹的主意，而且能想出這個主意恐怕還是因為她。
蕭離在鎮北關逛來逛去，當然不是吃飽了撐的，也不是在打鎮北關的壞主意，而是在收集異族的信息。
要解決鎮北關和異族的問題，就先要了解異族。蕭離不覺得異族無休止的來犯，隻是為了要一片更好的生存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