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封來自應天的信

朱瞻壑不能未卜先知,算不出未來自己會得什麽病。

但身體才是本錢,有個強壯的身體,什麽病都好應對。

“呼呼~”

跑完兩圈的朱瞻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不斷地喘著粗氣。

教官從背後默默地解下他背著的負重,給朱瞻壑遞過來一碗水。

“謝謝高叔!”

朱瞻壑接過水笑著回應。

教官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朱瞻壑也不在意。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已經明白了自己這個教官的行事風格。

教官名為高錚,性格踏實穩重,不善言語和表達。

當然,他之所以不善表達……

是因為高錚其實有一個毛病,口吃,說話不利索!

前些天,朱瞻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差點被他的外形嚇了一跳。

龜龜,這猙獰的刀疤,冷漠的眼神……不就是那種站出去可以嚇哭小孩的那種嗎??

可是當高錚開口之後……

“見……見過……長孫……殿下……”

當時的朱瞻壑,一下子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高錚在他心目中凶狠的第一印象瞬間崩塌。

所以,現在的朱瞻壑非常能理解他為什麽不說話。

跑了幾圈的朱瞻壑坐著歇還不得勁兒,又作勢一躺,直接倒在了椅子上。

但還沒等片刻,就直接被人高馬大的高錚拎了起來。

“殿下……趕……趕緊煉力……”

高錚磕磕巴巴地解釋著,同時手上不停,幫朱瞻壑擺成一個奇怪的姿勢。

“就不能讓我先歇會兒嗎?”

朱瞻壑已經快累成死狗,根本沒心思再笑話他的口吃了。

“這時候……效果最……最好……”

高錚卻不任由長孫殿下偷懶,而是固執地幫他擺弄起身體來。

‘真是個認死理的牛脾氣……’

朱瞻壑含糊的嘟囔了一句,他懷疑朱棣和徐氏就是專門找的這麽個認死理的人來教自己。

當然,這不是壞事。

朱瞻壑強提起一口氣,順著高錚的指引一點點練了起來。

這套鍛煉身體的動作也是小有來頭,據當初高錚磕磕巴巴所講,此乃自古就流傳著的八段錦,後又經過嶽武穆的改良,在嶽家軍中流傳。

當然,這僅僅是人家強身健體、打底子的練法,真正的戰陣殺法別有其他。

隻不過打底子的就已經足夠了,根據高錚那不順暢的描述,這玩意練多了功效神奇,強身健體、活血旺氣、補腎壯陽……通通不在話下。

“練,必須得練,狠狠的練!”

這是朱瞻壑聽完後的原話,主要還是為了強身健體,抵抗疾病,其他不過是附帶效果罷了。

八段錦共分八式,朱瞻壑目前連第一式都做不標準。

要求太高了,把腳舉過頭頂,能做到的人可不多。

練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拉開筋骨,把腳抬上去,朱瞻壑犯了倔勁兒,還要繼續,但卻被高錚攔住了。

“殿下……適…適……”

“適當練習是吧?”

朱瞻壑氣喘籲籲地替高錚說了出來,被他這麽一打斷,他也沒了繼續的心思。

年紀還小,確實要適度,萬一傷筋動骨,留下什麽後患就完了。

就在朱瞻壑休息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小院的門被推開。

高錚下意識地站起來,不著痕跡的向前走了一步,擋在了朱瞻壑的身前。

直到看清楚來人之後,他才微微後退了一步。

“奶奶!”

朱瞻壑下意識地起身。

推開院門的,正是徐氏的貼身侍女。

徐氏穿著一身樸素的衣服則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下意識地,朱瞻壑就感覺今天的徐氏情緒有些不高,眼睛還帶著一絲紅腫的痕跡,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不過,在見到朱瞻壑之後,她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

“壑哥兒,奶奶來看看你。”

朱瞻壑急忙起身扶著她坐下,徐氏強打起笑容,但還是掩飾不住眼中的悲傷。

“壑哥兒這幾天的課業如何?可有跟著高武官好好鍛煉……”

徐氏摟著朱瞻壑的肩膀,開始了細聲細語的詢問。

朱瞻壑雖然不知道徐氏悲傷的原因,可他也明白眼下不是探尋的時機,而是要安慰一下徐氏。

於是他便順著徐氏的話,乖巧地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

“史書讀的也還行,不過我不喜歡那本四書集注……”

“沒有啊……昨日去學兵書的時候,先生還誇我有悟性呢……”

足足聊了大半天,徐氏的情緒這才恢複正常。

她笑著摩挲朱瞻壑的腦袋,眼中帶著一絲感懷:“壑哥兒,一定要好好學習,聽先生的話。”

“你爺爺和咱們家,以後說不定就指望你了……”

“我會的,奶奶!”

得到朱瞻壑的回應,徐氏這才笑了笑,帶著自己的侍女心滿意足的離去。

等徐她離開之後,朱瞻壑也沒繼續鍛煉。

知會了高錚一聲,他就往燕王府後院的方向跑去。

現在的燕王府已經不同於之前的安寧了。

整個王府之間都繚繞著嘈雜的雞鴨叫聲,讓人聽著莫名煩躁。

而且,飼養雞鴨帶來的糞便氣味也將整個王府浸泡在其中,讓人非常不適應。

但同樣的雞鴨的活力也驅散了先前王府中的緊張、凝重,即便是路過的仆從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朱瞻壑一路來到後院的豬圈這裏,但卻沒有發現朱棣的身影。

稍微想了想,他穿過豬圈後麵的小門,來到了院子外麵的地窖裏。

與上次來的時候不同,隻是來到地窖的門口,就能聽到裏麵隱隱傳來“鐺鐺~”的打鐵聲,隻不過被外麵的雞鴨叫聲掩蓋住了。

直到來到一個房間,這裏有著一個又一個火熱的鍛爐,有數十名鐵匠在忙忙碌碌地打造著各種兵器。

即便外麵是三九寒冬,這些鐵匠也是赤膊上身,揮汗如雨。

就在最裏麵的房間裏,朱瞻壑見到了朱棣。

隻不過,此刻的朱棣,正拿著一張充滿褶皺的信紙,不斷地唉聲歎氣。

一旁的道衍和尚麵色平靜,可若是仔細看去,他的眼中也帶著一絲憂愁。

朱瞻壑不由得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