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刻在骨子裏的絕望
“俠士好身手啊！”
“隻是這位俠士，你怕是還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人吧？”
“你仗義出手，幫助了在下和這位女子，的確是英雄所為。”
“隻可惜，你有可能惹了不該惹的人……”
話音還未落下，便聽一道悠悠男聲自遠處的茶攤響起。
“哦？是嗎？”
“不如展開講講，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
書生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淺緋色長衫的年輕男子手執折扇，氣定神閑地走了過來。
看到年輕男子，方才出手的那名男子趕忙站直了身子，向那年輕男子淡淡低頭行禮。
“公子！”
“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講這些惹事之人趕跑了。”
年輕男子微微點頭：“霍啟，做的不錯！”
“隻不過方才這位讀書人說，咱們怕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隻是不知道，這不該惹的人究竟是什麽背景，讓方才還寧折不彎的讀書人竟也懼怕至此？”
書生見年輕男子氣度不凡，竟連方才出手的男子也對他禮讓有加，便料定此人定有什麽過人之處。
於是乎，對這年輕男子開口時，也就多了幾分好感。
“這位公子，多謝方才出手相助！”
“在下馬周，還不知您二位如何稱呼？”
年輕男子淡然一笑：“我也隻不過是做了你方才對那位女子所做的事情罷了。”
“我叫李燁，方才出手之人乃是霍啟。”
“馬公子，我看你也是位熱心人士。”
“不如同我到那邊的茶館小坐一番，仔細聊聊？”
馬周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二人說話之間，便來到方才李燁落座的小茶館。
剛落座，李燁便十分好奇問道：“馬公子，剛才那幾個惡漢是什麽人？”
“光天化日的，這幫人怎麽如此囂張？”
馬周淡淡歎了一口氣：“李公子怕是有所不知，剛才那幾個強搶民女之人，正是當朝吏部尚書王鐸家的家奴。”
竟然是王鐸那老東西府上的人？
李燁眉頭一皺：“豈有此理！”
“王鐸不是朝廷命官麽？”
“怎也敢當街做出這等違法亂紀、肆意妄為的事來！”
馬周搖了搖頭：“這幾個人雖說是尚書王鐸府上的人，但嚴格來講，應當是王鐸獨子王振東的狗腿子罷了。”
“這王振東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紈絝弟子，日日遊手好閑，胡作非為！”
“生平沒什麽別的愛好，更沒有什麽遠大誌向。”
“唯愛女色，且喜歡不諳世故的良家婦女！”
“京城到處流傳著一句諺語，天幹物燥熱，小心王振東。”
“就是說，誰家的好閨女若是被王振東給看上了，那可就絕對難逃魔爪了！”
李燁有些吃驚：“這王振東居然這麽囂張的嗎？”
馬周無奈點頭道：“是啊，仗著有個吏部尚書的爹，這王振東從小到大，便各種為所欲為！”
“若說王振東是這京城頭號跋扈之人，怕是就再沒人敢稱第一了……”
“咦，不對。”
“倒是有這麽一個人，是比王振東還要再紈絝囂張一點的。”
李燁眉頭狠狠地凝成了一個疙瘩：“奶奶的，這王振東都當街強搶民女了，竟然還算不上是最為囂張跋扈的！”
“馬公子，你告訴我，到底是誰，竟然比這貨還囂張！”
“看我不立刻滅了他！”
馬周麵色沉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咱們大慶的當朝太子！”
“雖說我還從未見過太子的無恥行徑，但據說，是要比這個王振東還要再過分一點點的。”
聽到馬周的話，李燁當場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奶奶的，怎麽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來了啊！
好不容易竟然占了個天下第一的名號，沒想到，居然還是跟王振東這樣的紈絝子弟比爛。
這樣的名聲，可算不得是什麽好名聲。
李燁當即就像是吃了口蒼蠅，想當場發飆，卻又發不得！
隻能臉色蒼白，向馬周無力辯駁道：“聽說太子還賺了三百萬兩銀子，全都拿去充國庫了呢。”
馬周首肯道：“是啊，太子的事跡，我也有所聽說。”
“先前圍在京城周邊的那些災民們，據說也是太子親自想辦法疏散的呢。”
“這麽一比，太子還是比這個王振東強上不少的！”
“最起碼，太子還是個知道迷途知返的回頭浪子吧！”
聽到馬周又對自己有所讚賞，李燁臉上又恢複了一抹笑容。
“那可不是麽！”
“太子還是能為百姓辦點實事的。”
“這太子囂張，倒是還情由所原。”
“可是這王振東卻也這麽囂張，那是憑什麽？”
“他這麽膽大妄為，不怕砸了他爹的烏紗帽麽？”
馬周有些無可奈何：“他爹若是一般的臣子，他王振東怕是也不敢如此囂張！”
“他狂就狂在，他爹不是別人，而是當朝的吏部尚書！”
“多少人為了自己的仕途一片光明，都對吏部尚書王鐸極盡奉承阿諛。”
“隻希望王鐸能夠在丞相麵前，為自己美言一番！”
“隻要能巴結上吏部尚書王鐸，那這身後的仕途和榮華富貴，可就完全不用發愁了。”
李燁聞言，眉頭深深地擰成了一個疙瘩。
“大慶的官場，怎麽會這樣烏煙瘴氣的！”
“這些為官入仕之人，按理說，也都該是我大慶的文人才對。”
“身為讀書人，他們為了做官，竟然不惜如此阿諛諂媚！”
“令人惡心！”
馬周亦是對這樣的現象無奈至極，仰頭將手中熱茶一飲而盡。
“嗬嗬，李公子，在我大慶想要出人頭地，這便是唯一的出路！”
“想我馬周辛苦讀書十八載，讀遍古今聖人典籍，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實際成績，得以報效我大慶朝廷。”
“可好不容易從小地方來到這應天府，卻發現，獲取功名的唯一方式，竟是對這種違法亂紀的現象充耳不聞！”
“竟是官官相護，處處一派烏煙瘴氣！”
“李公子，你可知那種深深刻在骨子裏的絕望麽？”
“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