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虧本買賣
外麵天色已經大亮，小田原、和桂由馬卻是徹底放下心來，開始動手收殮會津誌乃的遺骨，且從中找到一件古怪的東西，將之交給林泉。
從會津誌乃遺骨中找出來的東西並不是別個，而是五鬼杖的殘餘。
五槐杖由油浸的槐木鑲銀製成，如今整根融合五鬼真名的木製杖身已經被燒毀，囚禁其中的五鬼也已經煉度解化，找地方重新投胎，杖頭杖尾處的包銀卻是存留下來。
殘留的鑲銀在焚屍的火焰中融為一顆銀珠，圓坨坨地泛著黑光，雖然經曆火焰鍛燒，取出來的時候卻入手冰涼，明顯化入鬼魂屍體裏的陰器，已經成為一顆白銀異鐵，以後可以用來打造法器之用。
收獲一顆白銀異鐵，多少緩解些林泉的肉痛，隻是依舊有些不爽，概因昨夜和百目鬼鬥法的時候，鬼嚎震碎殯儀館所有的玻璃門窗，人家火葬場裏的工作人員天亮後來了不樂意，吵鬧著說要賠償。
這種賠償，林泉是肯定不會給的，把嘴朝著旁邊的小田原一努，讓他上前去進行交涉，並且不忘要求他盡早支付二十萬的報酬。
麵對前麵要求賠償的火葬場工作人員，還有後麵催著索要報酬的林泉，經曆了一夜的小田夜是滿頭冷汗，不得不打通老大笠智眾的電話。
很快，吵鬧的火葬場員工被擺平，而小田原的手機則被遞到林泉的麵前，接到耳邊後便是一聲招呼：
“喂，請問是林泉法師麽？”
林泉微微挑眉，雖然僅是第一次交談，但是這位刑警的傳說可一直未絕他耳，他還曾借用這位的名字嚇走過在林司小助店裏鬧事的極道。
不提以前的傳說，光說這次百目鬼事件，這位警部補雖然一直居於幕後，可是卻精準找到自己把事情擺平，其手段可見一般。
黑白兩道通吃，手眼遮天的話用來描述這位笠警官，可能並不是什麽誇張之辭。
笠智眾的種種情況從腦海裏閃過，讓最終的林泉選擇以溫和的態度示人：
“是我，笠警官。”
“您認識我？”手機那頭笠智眾的聲音帶著些驚訝。
“我以前曾經在歌舞伎町討過生活，因此聽過您的名聲。”林泉也不隱瞞自己的經曆。
“哦，那可真是熟人啊！”笠智眾的聲音裏似乎真的充滿驚喜，隨後話風一轉：
“既然是熟人，那就太好辦了，林泉法師，首先我為我那傻呼呼的後輩給你道歉，抱歉給你帶來麻煩，讓你辛苦了一夜。”
果然不愧是黑白通吃的人物，這話讓人聽著太舒服了。
“哪裏的話，笠警官的話真是太生份了，畢竟這是我的職責。”
“真是位道德高尚的法師呀！不過話說回來，林泉法師，有關於中村大廈兩位女士自殺的案件，其本質到底是什麽，是否有外在因素的幹擾，能不能向我透漏一下？”
“這對您重要麽？”
“我隻是很好奇，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笠智眾的聲音裏帶著鄭重的懇求。
“您可以去查一查中村大廈的前台安保員小島川勇，據我所查探到的消息，應該是他在後麵搞起的這事。”林泉的心裏巴不得笠智眾願意插手這件事情，然後好跟自己分享一下那個小島川勇的背景。
“這個人麽？好的，謝謝您提供的消息，您的報酬我稍後會打給您的，請把會帳的渠道給我那笨笨的後輩，順手幫他看看，畢竟經曆了那種事情是很容易留下後遺症的。”
林泉應下笠智眾的要求後，感歎著這位警官的會做人，把手機還給了小田原。
且不提小田原跟長官的交談，受到委托的林泉注意觀察了一下這個巡查的臉，發現他的臉上神情疲憊，眼圈發黑，果然是隱有晦氣。
不僅僅是小田原，便是那邊被火葬場領導責問的和桂由馬，也是滿臉的疲憊，眼圈發黑，帶著隱暗的晦氣。
這種晦氣並不要命，但是卻會讓人的運道變差，心生暗鬼，長久不治的話，不是招邪犯身，就是精神狂亂變成瘋子。
嘿，還真是給那個笠智眾說中了，那家夥不愧是有名的刑警。
林泉一邊感歎著笠智眾的能力，一邊給結束通話的小田原招手，把他喊到身前後，在他疑惑的神情中，打開自己的箱子，拿出淨水和柚子葉，繞著他的身形念誦：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儀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身形。”
咒念的同時，林泉用柚子葉蘸取淨水輕拍小田原的周身，冰冷的水珠撲在身體頸項各處，讓昨夜先驚後忙的巡查頓時感覺心身清涼，明白這是在給自己作法驅晦。
那邊被眾多領導長官詢問的和桂由馬看到情形，也連忙跑過來向林泉請求施法。
對於昨夜幫了不少忙且共過患難的和桂由馬，林泉倒是不推拒，也用柚子葉蘸淨水拍打他的身體，為他誦咒驅晦。
眼見著小田原及和桂由馬先後受法，很快一堆昨夜執勤時躲得死死的安保員們也跟著出來，紛紛出聲請求法師幫忙驅邪。
小田原有他老大出聲，和桂由馬是幫忙共患難的人，對於這群昨夜震天聲響都沒冒頭的火葬場安保人員，林泉可就不客氣了，示價一萬円一人。
昨夜又聽尖叫又是鬼嚎，早上起來殯儀館大廳的玻璃門窗更是碎了一地，看守著火葬場的安保員哪裏敢還價，紛紛拿出私房錢來求作法。
於是乎，大清早的殯儀館前一堆人員被林泉拿著樹葉拍頭，而殯儀館的一堆工作人員看此情況，本著有事治事，無事求安的想法，一轉先前的咄咄逼人態度，紛紛慷慨解囊。
一下子，沒有從退治百目鬼的事情裏賺到錢的林泉，反倒是從為人們驅晦作法中賺到了錢。
先是和桂由馬及小田原，緊接著是火葬場安保，再跟著是諸多工作人員，便是日上三竿後前來持喪的家屬們也開始來求法，甚至有想請他去為喪事念念經的意思。
隨著人們越聚越多，林泉腰包裏收了小一百來萬的現金，讓他的臉上多少有了些笑意。
如果不是前來火葬場為喪事念經的和尚們擰眉怒目，考慮到會得罪龐大的僧團，林泉隻能收斂下來，表示自己不接喪葬事務，不過他也沒忘了發一圈自家萬事屋的名片，讓大家遇事聯絡才自離去。
坐上小田原的警車離去時，林泉數著腰兜裏的錢，高興之情言溢於表，而巡查小田原則由衷讚歎：
“可真是位厲害的法師呐，林泉大人。”
“你從哪裏看出我厲害？”林泉毫不留情地反問回去，如果回答的不對，他可是會翻臉的。
“反正就是很厲害了，對了，我的錢還沒給呢！”小田原的話並不能讓林泉並意，但是他很會做人，表示要為林泉給自己做的法事給錢。
“不用，為你驅除晦氣的事情，是笠警官拜托我的，再加上你送我回家，免費了。”
林泉沒有收小田原的錢，反而把笠智眾的拜托說出來，果然引得小田原一陣感激異常。
靜下心來後，林泉發現小田原有句話倒沒說錯，他確實是變厲害了。
雖然經曆一夜苦戰，但是他發現自己一丁點疲憊的感覺也沒有，甚至於念一上午的法咒，卻半點也沒覺得口幹舌躁，甚至有種精力正足的異常感。
按照茅山法裏的記敘，這是法力大進的狀態。
很明顯，這是昨夜鎮壓會津誌乃變化時進入坐忘帶來的加強。
就在林泉感受著自身異樣時，突然腰間的電話響起來，來電顯示為‘狐之役使’。
“哦，石田小姐，真是太巧了，我正想著要找你呢！”接通電訊的林泉一臉自來熟的開腔，引得身旁的小田原頻頻側視。
“……找我？”石田美月來訊本來是有話的，卻沒想到被林泉反占話題。
“是啊！想到現在你是我認識的唯一通靈師朋友，在一些事情上想著向你請教一下呢！”
“你說得是哪裏的話喲！還有，說了多少遍了，叫我美月吧！”石田美月適應過來後，聲音變得有些清脆甜爽。
“美月醬，說起來，你了解妖怪麽？”
自來熟的林泉並沒有說謊，他覺得自己如今立身東京，卻是有必要了解一下這日本本土的妖怪和修行勢力，而石田美月應該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窗口。
“妖怪？”
“是啊！說起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
嘰嘰哇哇，林泉坐在警視廳車輛的副駕上，和打來電話的石田美月聊到一處，把自己昨夜退治百目鬼的經曆說給她聽，而石田美月也自然為之驚歎，並在聊天中透露出百目妖怪的消息。
百目妖怪是日本平安時代最具知名度的百鬼，由偷竊的女性變成的妖怪，具有吞噬靈魂精氣的能力，每吞噬一個靈魂，手臂上就會開出一對眼睛。
會津誌乃的屍體正是因為吸收林泉手杖中的五鬼，再加上會津誌乃和卯月花的靈魂，才會當場變身開出十四顆眼睛，盡管祂當時並不是完全體，但是林泉將其退治，也足夠讓石田美月驚訝。
就這樣，在和石田美月的聊天中，林泉一路回到自家的萬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