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古玉養人

獨孤清點點頭,“胎裏帶地。”

這個可是千真萬確,那毒下在了母妃的身上,承受的卻是他,沒有半分的虛假,數年來他一直遭受著非人的痛苦。每月的十五,他都要一次次地經曆冰與火的煎熬在一次次劇痛中死去活來。

梅輕雪聽獨孤清說的情況,第一個就想到了遺傳,不像啊,據說那皇帝康健無比,就連沒有聽說有什麽問題啊?梅輕雪記得碧海閣傳回消息的時候,六王家世上溯五代都沒有這麽奇怪的病症。

梅輕雪的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都說越接近權力的中心就是龍潭虎穴,可是這個王爺似乎是最輕鬆最愜意的那個,身子羸弱,又不在意那個位置,應該不會被人惦記。

看著那獨孤清臉上卻沒有說謊的樣子,權且先信他一回。

獨孤清的俊朗是陽剛之美,但是臉上卻有著不該有的蒼白,看著他的眉眼。梅輕雪卻是想到了那個永不會出現的那個人。

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身上卻有著相同的味道,明明心裏念著的是那個不會出現的人,可是在和獨孤清的親昵裏,卻是不知不覺的一再沉淪。

像是有著什麽在吸引著她,她在心裏輕輕歎氣,不能再想那人了,在那個日子,他們就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對了,明天叫暗影去發出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醫治獨孤清的法子,總不能叫自己真的守活寡,前九世都是那個閻王瞎了眼,她那麽善良的人,怎麽要倒黴十世?

“阿嚏!誰罵我?”某地,某人嘀咕了一聲,最近怪了,是誰老在半夜他睡得正香的時候偷偷罵他?不想活了?還是——明天起來叫判官,怎麽處理那個家夥呢?

再倒黴十世……好了!

我要是這第十世都倒黴,我就夜夜咒罵你不得安寧,梅輕雪在心裏惡狠狠地把那個無良的閻王咒罵了一百遍。

某人足足打了一百個噴嚏。

是夜明月高懸,燭台上紅燭淚一滴低落,紗帳中人影交纏,耳語輕吟,獨孤清嚐得美妙滋味,怎肯放梅輕雪安然入睡,一晚的抵死纏綿。

某人這裏春風得意,卻有人還在怨怪他,宮裏某人對著燭火哀怨地自言自語,“有道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果真不錯!”

小月啞然失笑:“娘娘,明明白日裏才見過的,這麽快就念想了?”

“清兒是本妃身上掉下來的肉,身子那般的羸弱,本妃怎可能不念想?”馬上又要到十五了,清兒會不會把自己的最大的秘密告訴他自己親愛的妻子?

琴妃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裏,不知道她那如花的兒媳什麽時候能叫她抱上孫子。

“娘娘,早些安歇了吧,天色已經很晚了,您一向淺眠,隻怕明天又要頭痛。”那小月手裏端著銅盆,輕輕地放在了離琴妃不遠的地方。

“你倒是越來越大膽了,什麽時候開始編排起本妃來了?”琴妃一手扶額,一手指著那小月,嘴裏笑罵著說了幾句,卻是沒有責怪的意思。

“本妃看出來了,就是一向對你這丫頭就是太慈心了,現在都敢沒大沒小的犯上了?”琴妃假意怒道。

“都是小月這張嘴巴真的是討打,娘娘先早些歇息,明天再收拾小月可好?”小月站在了琴妃的身後,幫她拆下頭上重重的頭冠。梅輕雪腿軟得幾乎是扶著牆走路的,暗暗看了那個神清氣爽的害人精一眼,心中下定決心,再也不要被那人蠱惑引誘,一定要反抗到底,不然她的小腰真的要折了。

“以後我睡臥房,勞煩王爺睡書房,劇烈運動不適宜王爺修養。”不然每天他精神煥發,她就隻能頂著黑眼圈了。

“不,不行……為夫怕黑!”獨孤清忍住笑,後麵的話因為他強力忍笑,幾乎語不成聲。

獨孤清怕黑?梅輕雪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怕黑的也該是她梅輕雪好不好?看著病歪歪,又很不正經的獨孤清,梅輕雪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退貨!”

“概不退換!”獨孤清順嘴就接了一句。

尼瑪啊,你是老娘前世的克星啊?還是積累了九世叫老娘遇到你這個奇葩?

要不是一會要給爹拜禮,一定把他捆在床頭,皮鞭蠟燭好好地體貼關懷他,一三五小打,二四六大打,逢七她休息。

最可恨的是這個家夥身體虛弱,她哪裏敢真的下手,萬一整出來個好歹,那就不好玩了。

“王妃,來攙扶為夫一把,我們二人去給嶽父嶽母大人拜禮。”獨孤清臉上明明寫的有陰謀。

可惜她還不得不繼續賢惠,果然一靠近那廝就被偷香成功,被某人在臉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梅輕雪趕緊用袖子抹臉,一副我很嫌棄的樣子。

“你都不刷牙的嗎?滿嘴口臭,就是沒刷牙。”

“刷牙?”是漱口,潔牙吧?獨孤清笑眯眯地看著她,“王妃,給為夫示範一下,怎麽刷牙?”

“這個我可給你示範不了,回頭我可以幫你。”梅輕雪一臉的認真。

“好。”獨孤清答應得爽快,可不代表他真的會信以為真,他的這個小妻子的眼珠亂轉,就知道她絕對沒有好主意。

梅輕雪想的是,等那廝有力氣些,就把他按進馬糞池子,好好地刷刷。這裏的人是不刷牙的,因為牙刷的技術還沒有傳進來,窮人家多用布條沾點清水,把所有的牙齒抹一遍。有錢人家就用鹽巴,和一些提煉自植物的香味粉末,用一種叫做齒木的東西在口中輕輕刷、蹭,算是這個時代的牙刷吧。

雖然不情願,梅輕雪還是走到了獨孤清的身邊,伸出手扶住了他。

獨孤清雖然虛弱,但是他足有一米八五的個子,比梅輕雪高出了一大截,獨孤清自己就能走路,所以梅輕雪扶的也不費勁,獨孤清根本舍不得真的把自己的重量壓在愛妻的肩頭。

這個是他要小心嗬護一生的女子,他怎麽可能真的舍得?

“你真是沉,比豬都沉。”梅輕雪覺得自己簡直扛了一頭大象,沒多會兒,鼻尖便微微見汗。

聽見了梅輕雪小聲的抱怨,獨孤清愧疚地低下了頭。

“抱歉,王妃,為夫拖累你了,真可恨自己,偏生比王妃沉出不少。”

拐著彎罵梅輕雪就是那個豬,梅輕雪氣得癢癢,可恨現在不能把他怎麽樣,馬上就要到前廳,她都已經看見了侍立在門外的丫鬟。

“哼!”

不想去搭理這個沒羞沒臊的家夥,終是忍住了,沒有發作,她這一世的爹和娘還在那裏等著女兒女婿的拜禮。

“爹,娘,請受女兒一拜。”

“嶽父嶽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旁邊快步走來一個丫鬟幫著梅輕雪攙著獨孤清朝堂上二老彎腰一拜。

“賢婿免禮。”梅鎮國趕緊伸手虛抬,夏若蘭看看女兒又看看女婿,滿眼複雜。

梅鎮國一揮手,一個丫鬟端過來一個襯著紅綢布的托盤,梅輕雪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是那個她爹視若珍寶的古玉。

丫鬟把托盤端到獨孤清的麵前,輕輕一禮:“姑爺,這是老爺的心意。”

“爹,你可真是偏心,雪兒問你要了多少回,你都不給,現在怎麽大方了?”梅輕雪不滿。

“還不快扶著姑爺坐下?”夏若蘭心疼女婿,更心疼女兒。

女兒眼下的烏青定是沒有休息好,太辛苦所致,可惜梅鎮國又不許她給他們尋摸些上好的補藥,夏若蘭知曉梅鎮國是怕禍從口入。

“晚上休息得可好?”梅鎮國出聲問道,眼見這梅輕雪臉上就閃過了不自然,老丞相還以為女兒羞惱,心下便喜了三分,知道那關於王爺不能人道的傳言不實屬實。

“多謝嶽父、嶽母大人體桖,甚好,就連一向不爽利的身子也是鬆快了些,真想住下就不走了。”

“嗬嗬。”梅鎮國撫著下頜上那幾根胡須,笑了起來。

“若是住著歡喜,就多住些時日。”夏若蘭也是喜道,六王的身子是她最關心的事情,那可是關於她女兒終生幸福的大事。

“娘,那女兒就住下不走了,都陪著您和爹。”

“胡說,都嫁了人了,怎麽不守規矩,怎麽可能住娘家呢?”夏若蘭趕緊剜了女兒一眼,外嫁的女子隻有喪偶和被棄才能回娘家久住,否則是不會被允許的,不符合禮製的事情,梅鎮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以往最是心疼女兒,可是該學的規矩教條什麽的,一個也沒有少。

“原本新婚應是陪著回門三日,但是今日不得不告辭,久病之人不見不宜久留。”獨孤清隻說自己不見,卻不提朝堂半句,他自是清楚朝中局勢,早早離開為妙、

“這古玉乃是養神安心,久帶可以養人元氣,賢婿可以帶著。”梅鎮國也不能多說什麽,就是獨孤清不說離去的話,他也會叫夫人私下裏和女兒說的,一番話意有所指,就連夏若蘭也是看向了女婿。

“多謝嶽父。”

獨孤清緩緩地就要行禮,梅輕雪趕緊扶住他,小聲說道:“你過了啊!”肉麻的緊,明顯的了便宜還賣乖,那廝裝聾作啞隻是微微笑著,叫夏若蘭看得心疼不已,心疼女婿勝過了女兒。

梅輕雪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她的眼睛在大廳裏巡視了一圈,沒有看見她的哥哥梅皓軒。

從她娘的眼中她也知道娘的意思,丈夫是她的指望,古時女子以夫為天,她娘肯定為她想到了她的下半生,她的眼眶有些酸澀,怎麽好叫她娘知道,她梅輕雪不用依附夫君也能過活。

“娘,哥哥值守還沒有回來嗎?”就是值夜,梅皓軒也會早早的回來,怎麽她才出嫁,他就變得怪怪的。

獨孤清知道那梅皓軒定是不待見自己,心下明了,可是臉上卻是一如之前的恬淡。

“你哥哥現在怎麽也是有官職在身了,萬萬不可輕鬆懈怠,倒是雪兒,萬萬不可像是以前那般貪玩,現在嫁了人了,你要好好的恪守婦道,賢惠持家,綿承香火子嗣。”梅鎮國開始了說教,這個是穿越嫁女過程必須經曆的過場,梅輕雪清楚得很。

梅輕雪知道她爹梅鎮國意有所指的說的是她老往府外跑的事情,也不辯解,隻是乖巧的點頭,現在這些她都收著,到時候好好地在她這個便宜夫君身子討還回來,嫁了人了,她就沒人權沒自由了,多大的犧牲,她的生意怎麽辦?哼!

“是,爹!”

先答應下再說,她梅輕雪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人,九世黴運伴身,這一世無論如何都要扭轉。

“爹,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府了,我會常回來看爹和娘的。”

雖說古時候女子出嫁從夫,但是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邊說著,手在獨孤清的手臂內側輕輕地擰了一下。

那獨孤清心領神會,立即說道:“小婿會經常陪著雪兒回府的。”

說完,得意地看了梅輕雪一眼,有夫君相陪,才能名正言順。

這還差不多,算你聰明,就不給你施展分筋錯骨扭軟肉大法了。梅輕雪臉上甜甜的笑著,看向了梅鎮國和夏若蘭。

“娘,我們就告辭了,爹和娘不用記掛女兒,王爺的身子,女兒自是有主意。”

告辭了二老,翰朝過來搭手把獨孤清扶進了馬車,獨孤清給了他一個眼色,翰朝會意地點了點頭。

等梅輕雪上了馬車,翰朝身影就不見了。

獨孤清沒有如來時那樣靠在梅輕雪的肩頭,而是獨自閉了目,不知道想些什麽。梅輕雪看見他的嘴角輕颺,心裏不知道怎麽也是一輕。

“王妃,月中,陪為夫一起進宮小住吧?”

原本閉了眼睛的獨孤清,突然開口說道,伸手卻是把梅輕雪嬌小的身子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沒有等她開口,獨孤清的吻就落了下來,在她的唇上輕啄,手開始不規矩的往她的衣衫裏伸。

“你把我的丫頭安排做什麽了?”

梅輕雪轉開臉,躲開狼吻,獨孤清那裏肯放過她的甜蜜,用另一隻手捧著她的後腦勺,吻就再度的落了下來,看著那張不斷放大的俊臉,梅輕雪惱怒成怒:“再不規矩,晚上你獨睡書房。”

“好。”獨孤清也不反駁,伸出舌,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香舌糾纏,貪婪的攫取她唇齒間的美好,她胸前的春光旖旎,令他幾乎不能自製,恨不得在這馬車上就再度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