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羞辱
借著樹蔭查看外麵的情況，顧斂示意林落景湊過來，緩緩和她交代了自己的計劃。
而另一邊，林洛雪踏入大殿之後，看見的就是坐在右邊的，目光麻木毫無情緒的人。
這種情況顯然不對，林洛雪暗暗多留了個心眼，然後朝著自己所來的目的，滅了煉虛宗的仇人福了福身。
很理所當然的，百毒門掌門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曾讓自己門下弟子魂牽夢縈的女人。
“是洛雪啊，煉虛宗出了事，你竟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百毒門掌門語氣帶著遺憾，麵上的表情卻溫和起來：“也怪我，因為自家宗門出了問題，並沒有及時能夠支援你們。”
“不知道你的父親……”
“家父已經離開了。”
林洛雪強行按捺住想要作嘔的情緒，對著眼前那副仇人的老臉，努力的扯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我出了些意外……如今，也希望掌門對我多加照顧些。”
她故意說的模糊不清，可林洛雪這副樣子站在這裏，已經是對那種意外的最好詮釋。
百毒門掌門的表情果然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自己腦補了什麽劇情，看著林洛雪的目光閃過一絲晦暗。
並不正麵答她的話，隻是摸了摸少了一大把的胡子，故意敷衍道：“看到故友的孩子，如今也有了歸宿，老夫算是放心了。”
“想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隻是後麵被驕縱慣了，脾性也越來越不好。”
“如今算是有了些長進，能有一技之長，對於日後的生活定然是有好處的。”
一套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下來，林洛雪差點繃不住臉上的神色。
這老東西不僅暗戳戳的貶低，還要把自己抬高到長輩的位置，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林洛雪心理暗呸，臉上的表情卻更加恭順，像是已經被風雨打磨了的小白花。
抬起手，原本就難以遮擋的輕紗也緩緩吹了起來。
這是一場無法定義的豔舞。
林洛雪身段本來就好，平日裏更是膚白勝雪，就算身上平添幾處紅色的傷痕，也隻會勾起人心裏最深的欲望。
百毒門掌門一直笑嘻嘻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大概是看著以前難以攀附的煉虛宗宗主的女兒混成這副樣子，心裏也免不了有些無法說之於口的得意吧。
一舞作罷，百毒門掌門居然還像模像樣的拍了拍手，故意摸了摸胡子，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突然開口道：“你如今這副模樣，不知道你妹妹聽說了會是怎樣神情？”
說到這裏，林洛雪心裏咯噔一下，她現在這個狀態自然不想見到妹妹。
不管是心理從始至終都暗藏著的自尊，還是，不願讓她也落入自己這個泥潭之中，林洛雪都不想再聽到那個名字。
可有些時候，往往就是事與願違。
百毒門掌門說完這句話後，也並沒有就此作罷，反而抬手招來了身邊的弟子，故意大著聲音開口道：“去把符舟和林落景都請過來。”
“如此盛宴，自然不能遺忘了我們的貴客。”
林洛雪臉色忍不住的變了，她不敢去想自己妹妹為何會出現在敵人的老巢，隻怕見到了那人，自己無數次的堅持，就會毀於一旦。
可是不行……她身上還背負著宗門師兄弟的性命，就算是殊死一搏……
也總要有人為那樣的慘重付出代價！
“繼續跳吧。”
百毒門掌門這時卻又不為難她了，開口下了個讓林洛雪覺得鬆了口氣的命令，不過很快，那口氣又重新被吊了起來。
“手腕上的紗有些礙眼了，讓那幾處紅痕露出來吧，我想你妹妹應當也會喜歡的。”
“畢竟這麽漂亮。”
林洛雪聽了這話，依然低眉順眼的取下手腕上的輕紗。
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百毒門掌門還沒那麽不要臉，哪怕林洛雪的境遇已經眾所周知。
”對了，跳完記得到我房裏候著，畢竟是友人的孩子，作為生者和長輩，總該是要多囑咐些的。”
“畢竟這修真界可沒你想的那麽和平。”
又是冠冕堂皇的話……林洛雪緊緊咬著牙口，忍住破口大罵的心情，目光垂落在自己身上被虐打的紅痕上，心裏難免有些嗤笑。
為了隱匿，也為了有機會報仇，林洛雪這段時間並沒有少吃苦頭，就連原本從來不精通的舞蹈，也找以前最看不上的人，下了苦功夫練。
她身上那股眾星捧月的清高早已經不在了，留下來的，是在淤泥伸展出來的枝芽，是那一身的媚氣，和已然被踐踏在地的尊嚴。
舞蹈依然在繼續著。
林落景帶著身邊的人踏入大廳時，看見的就是自己姐姐被舞伴撫摸的一幕。
同樣是舞姬，可真正**出肌膚的，隻有中間那個本該高高在上的女子。
“掌門這是想讓我看什麽？”林落景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強行把樂曲喊停，抬手就砸了旁邊放著的古琴。
“原以為你是真心想同我們談合作，結果你竟在我的麵前欺侮我的姐姐！”
眼看著局麵往一觸即發的狀況滾過去，原本還想著看笑話的百毒門掌門也不得不開口勸阻：“這可與我無關，我隻是請貴客看了一場舞蹈罷了。”
“至於被選進來的舞姬，這種小事，可從來送不到掌門的桌案上。”
“不關掌門的事，”明明聽到了合作的話，林洛雪的表情也隻是淺淺的變了一瞬，很快就選擇相信了自己的妹妹。
低下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不知道是怕在那裏麵看到失望，還是怕看到厭棄。
林洛雪突然覺得自己穿的實在過分清涼了，像是被完全扒光了丟在眾目睽睽的大街，她的臉色變得慘白，連看都不敢看，並肩而立的兩人。
她並沒有修為的底氣，也沒有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可就是在他們進門的那一瞬間，林洛雪清晰的從林落景身邊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感。
那股熟悉感終於成功把她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