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戲開場

藥當然是有用的。

這藥本來是為了刑訊而存在,不過後來林落景自己覺得還有創新的空間,於是又給原本的藥上加了幾筆。

沒想到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

燕長歌依然沉默著,把藥接了過去,他伸出的手被一層厚厚的黑色長袍籠罩著,把原本膚色白淨的少年也襯托的陰沉沉起來。

燕長歌這樣的體質,隻能讓林落景想到不太好的詞,不過她看破不說破,十分自然地轉移了話題:“這次秘境收獲頗豐,現在該考慮的就是出去之後該怎麽麵對那群人了。”

“尤其是一不小心就占了最大頭的陸淮。”

“有些東西,得到容易,守住難。”

陸淮摸了摸腰間掛著的劍,心裏忍不住吐槽:雖然看起來容易……但他也受了大罪了。

眼見著眼前的人又開始對剛得到手的劍愛不釋手,林落景掩蓋住眼裏些微的羨慕,強行把目光扭向了在一邊獨自沉思的顧斂:

“你應該是在計劃什麽吧?”

“這一場過後,我們可就都成了係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顧斂被打斷思緒,他抬起頭對上了林落景那雙通透的眼。

顧斂自然很清楚她在說些什麽,不管他們之間的同盟是脆弱還是團結,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那些見過的宗門子弟都會把他們歸類到同一個陣營的人。

甚至還可能對他們之間的情誼做過多的揣測。

畢竟是麵對神器都不動心的人。

而這也正是顧斂覺得麻煩的地方。

他對於現在修真界的局勢看得很清,也對自己的處境有所觀測。

敵人太多,可以相信的人又太少。

如果他們這些人全都暴露在別人的眼光裏了,那以後想做些什麽隱秘的事就很困難了。

林落景也察覺到了男人的心思,她突然抬起手,默默的指了一下旁邊的燕長歌。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被綁在一條船上的吧?”

“我身邊的這位,可是一個用靈石雇傭的殺手。”

顧斂懂了,看著一旁拿著藥丸的燕長歌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發現自己被甩掉了的眾人,也開始圍在一起討論起來。

說是討論,更像是不同立場上的討伐。

再次被遺忘的林洛雪被迫堵在人群裏,一遍又一遍的聽這些自認為高高在上的人對顧斂他們的謾罵。

“大師兄……”

“顧公子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像是知道林洛雪想說什麽,身上到處都是傷的大師兄搖了搖頭,也沒打算被圍在裏麵繼續聽,準備找個縫隙,帶著自己師妹一起鑽出去。

畢竟他們到底還是煉虛宗的人,這群人要是突然想起來恨屋及烏,就連隊伍都沒有會合的兩人可不能完好的逃出去。

林洛雪咬牙切齒:“那群家夥……居然又把我丟下了!”

話雖這麽說,林洛雪心裏卻也沒有多少生氣的情緒,她緊緊靠在大師兄的身邊,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刻意的放的很低。

林洛雪對眼前的人都很警惕,畢竟這些日子,就算沒有完全參與,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修真界的肮髒事。

她是高傲,但是不蠢。

這種涉及到生死的方麵還是格外謹慎的。

而一直被念叨著的顧斂對此回應就是莫名打了個噴嚏。

林落景驚奇:“顧大哥這是遭什麽人惦記了?”

陸淮默默補充:“應該說是,還有什麽人沒惦記顧大哥。”

顧斂捏了捏手指沒說話,看似沉靜的背後,實則是在與身體裏的秘境之靈溝通。

事已至此,這個秘境也沒什麽好繼續待下去的了,待久了,反而會多生變故。

溝通完畢後,顧斂才對著眼前幾人開了口:“秘境會在一刻鍾之後關閉。”

燕長歌的臉色沉了下去,他還沒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味藥草!

顧斂注意到了他變化的神色,有些無奈扶額:“雖然不能與你直說……”

“但是,若這裏麵真有固魂草,我會替你注意的。”

顧斂這話說的虛虛實實,但眼前幾人多少也了解一點他的性子,絕不會信口開河。

燕長歌點了點頭,抬起手捂住心口,努力把那種躁鬱的情緒壓下去。

他待會兒還要演一場戲呢。

林落景也在這話中提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勾起耳邊的長發,像是小狐狸一樣笑了笑:“嗯……那顧大哥能不能也照顧一下我呢?”

“畢竟我們的合作關係……還是要一直持續下去的呀——”

林落景還刻意拖長了語調,伴著手指繞發的動作,就像是在刻意蠱惑一樣。

陸淮聽完,隻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實在忍不住打斷施法:“行了啊,林小姐拿了的東西可不少。”

“不要得寸進尺啊!”

顧斂默了,他看著眼前開始針鋒相對的兩人,突然覺得腦仁發疼。

一刻鍾的時間緩緩流逝,幾人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候,唯獨隻有燕長歌,重新搭起了手裏的長弓。

“時間到了!”

顧斂話音剛落,一隻流雲般的箭矢就衝向了轉身的林落景!

燕長歌依然緘默,身影卻像是鬼魅一樣迅速消失在了眼前。

陸淮大聲喊道:“燕長歌!你偷襲!”

說完就故意竄到了顧斂身後,探出腦袋,看著已經回到秘境開口處的眾人,陰陽怪氣:“果然,利益就是萬能的,你們這些修真界的修士,在這方麵還不如我一個體質廢物。”

他倒是故意自扁,可是腰間的那柄劍卻像是一個大耳光一樣,啪的打在了剛出來的修士臉上。

他們迅速回歸自己的宗門,三言兩語就把剛剛的事情扭曲的闡述了出來。

顧斂就站在身邊,一直默默的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語,手裏還徒手拿著一支已經散去了光芒的箭矢,眼神裏似乎帶著陰沉的傷感。

而被迅速護在身後的林落景歎息一聲,添油加醋道:“就不該給燕長歌治傷,沒想到就這麽被反咬了一口……”

“這次是我的疏忽,”顧斂垂著眼睛歎氣,“我忘了,他隻是個被雇傭來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