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秘境真相（3）
皇宮裏的鬧劇愈演愈烈，原本受人愛戴的公主成了無法言之於口的瘋魔，而以為自己導致這一切的付家公子，也完全不好受。
他不再見公主，主動把自己送進了牢獄裏，終日守著陰暗的鐵窗，眼裏流下了痛苦的淚。
而公主，也在自己的寢殿裏沉寂了很久。
顧斂作為旁觀者，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他清晰的看見，在拿劍指著皇帝的那一瞬，公主原本被浸透了的心髒處突兀的隔出一塊空出來。
微小又脆弱，稍縱即逝，卻真真實實的存在過。
那是什麽？他第一次有些困惑，是什麽東西讓公主衝破了十死無生的困局？
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回答。
而一切依然在繼續著，皇宮裏的變化是沉默卻又凶戾的，不過半月，原本讓人羨慕的好差事便變成了極力避免的苦差。
公主再也不會體察民情，連送到宮殿裏的折子也看都不看一眼。
可她卻沒再去找付家公子。
那一瞬間的清明，在兩人默契的隔離後逐漸擴大，陸淮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看到希望的萌芽，連呼吸都輕了很多。
可事情很快就再次出現了變故。
那個不知名姓的宮女再次冒了出來，而這一次，她開始大肆宣揚付家公子出了事。
無數紛紛擾擾的傳言再次傳進了公主的寢殿，沐青芝原本努力清明的那一塊，瞬間再次被魔氣占據，她像是奮力掙脫的雀鳥，再一次被困境中的荊棘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而這一次，事情開始完全不可控起來。
公主偽裝良善，趁著皇帝不備的時候，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最終目的，隻是為了與付家公子成親。
那一夜的喜堂，燈光昏暗，連鼓聲都帶著淒涼的長調。
原本期待的一切變成了被打開的罪惡，那一夜正是圓月。
滿懷期待的公主被人圍堵在喜房裏，這一次，她對著自己的母親，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劍！
魔氣像是猖狂的惡獸，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而原本理應坐在明堂上受人愛戴的公主，成了操縱一切的罪魁禍首。
在宮門外的集市，終於傳出了駙馬一夜之間判若兩人的傳聞，可這一切，也不過是一個要屠戮天下人的謊言！
魔氣被放縱便再也不可控製，它像是蠱惑人心的妖魔，牽引著無數的人做出自相殘殺的舉動，原本親和安定的國度完全變成了一座充斥著鮮血的罪惡之地！
“顧大哥……”陸淮看著眼前不斷發生的暴行喃喃自語著，在那被砍殺的人群裏，他甚至看見了給自己消息的小攤販，看見了，最初給他們引路的孩子。
他們的生命何其脆弱，僅僅隻是隨手一劍，便是血濺三尺！
“不，不要！”
站在城牆上的公主臉色驟變，她捂著自己眼睛，有血淚從指縫裏流了出來。
心地善良的公主在看見惡行後幡然醒悟，這本該是個好的開始。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她捂著眼，看到的是屍橫遍野的國度，是原本還在與自己交流的民眾，變成了一具具再不能呼吸的屍體！
而她，是那個讓這一切失控的劊子手！
“阿芝——！”
付家公子終於衝破重重阻礙跑了過來，他身上還穿著大婚當日的喜服，卻完全沒有往日的風光，換身衣服變像是街邊遊**的流浪漢。
一個在高處，一個在台階下，兩個人兩兩對視，無數血淚在中間穿梭，沒有人說話。
“是我，是我——！”
公主痛苦的彎下腰，體內的魔氣完全失控的肆虐著，她捂住心口，臉上出現了暗色的紋路，變得妖媚，變得滿是惡意。
“啊———！”
她終於接受不了這一切，跪在城門上，尖銳的指甲穿過心口，公主承受著所有的痛苦，瘋狂又執著地挖出了那顆已經浸滿了魔氣的心髒！
“阿芝……”
不遠處往這邊奔過來的駙馬停止了步伐，他看著眼前這堪稱人間煉獄的一幕，痛苦的跪倒在地。
這怎麽會是她的錯？
若不是他著了道，這一切本來不會發生啊！
她永遠會是那個公主，全天下最好的公主！
“顧大哥……那是誰的錯呢？”陸淮被這眼前的一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想起了從始至終被公主攥在手心裏的心髒，那是什麽呢，是說不清的悔恨，是無數無法挽回的執著，還是永遠無法抵消的恨意——
“那顆心髒……原來是公主的啊。”
顧斂看著完全顛覆想象的這一幕，一直注視著的眼睛突然傳來了尖銳的疼痛，那雙金色的眼睛，像是通靈一樣，流出了無法抑製的血淚！
公主的心髒處，緩緩升騰起淡色的熒光，隱約看起來，倒像是一顆金丹的形狀。
可她本來沒有靈根，也本該無法修煉。
“那顆藥丸是用金丹煉的。”
這是唯一的解法，可這樣的結果，對任何人來說都太過殘酷。
“是公主的怨念，形成了幻境，被壓在地牢裏的是她，從始至終端坐高台的，也是她。”
“比起那個用金丹煉藥的瘋子，公主才真正參透了附魂之術。”
“她將自己的靈魂切割兩半，不斷地重複著這一切，不斷的尋找著解法……”
“也不斷地分出靈魂來供養幻境……”
顧斂說的很慢，盡管是這樣瘋狂的舉動，他依然無法對這樣的人說出半句重話。
那雙金色的眼睛已經停止了流淚，在自己的丹田處，顧斂收到了一股極其陌生的情緒。
這便是事實了。
公主，駙馬，那個被挖去金丹的弟子。
他們都是高位之人落下的棋子，可當秘境形成的那一刻，那些痛苦隕落的靈魂，便有了無法被製止的重量。
一切都結束了。
畫麵終止在公主崩潰的那一刻，又是一陣無法抑製的空間扭曲，陸淮和顧斂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站著的位置。
而這一次，眼前的人已經再次變了樣。
“愛值得讓人付出一切嗎？”
公主輕嗤著詢問，她身後，是紅衣獵獵的，駙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