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兔子卡西

盡管坎貝爾森林正在被周圍的農田蠶食,林子裏的灌木叢和老樹也被清理掉不少,可這森林看上去並沒有多大變化,她還是一座巨大的森林。

卡西就是一隻生活在坎貝爾森林裏的小山兔,他剛剛成年,他的長相與其他山兔沒有什麽區別:背部的皮毛都是類似於棕褐色樹皮的顏色,耳朵輪廓象小油菜葉一樣,烏溜溜的圓眼睛,濕潤而有光澤,他的脖子下和肚皮上的皮毛是白色的,屁股上長著一朵象蒲公英大小的短尾巴,他蹦跳的時候,尾巴跟著一撅一撅的。

森林裏的草又粗又硬,遠比不上森林外那一大片菜園裏的嫩菜葉誘人。

卡西就像電視裏的彼得兔一樣,時不時鑽過籬笆去菜地裏偷幾根胡蘿卜,幾棵白菜什麽的。不過他每次偷完,就會把入口合到隻有田鼠才能通過的大小,這樣,人類就會一直以為這是田鼠進來偷的,而絕不會懷疑到卡西身上。卡西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很得意,但是田鼠卻很不樂意,他有好幾次見到卡西時都別過臉去,不打招呼。過了很久,卡西終於明白過來了,等他再偷來胡蘿卜的時候,就會分給田鼠幾根,這可把田鼠給樂壞了,他抱住卡西的肩膀,親熱地叫著卡西兄弟。卡西也覺得很開心,於是就更加頻繁地光顧農夫的菜園子。

這一次,他不像以前那麽走運,他被放在白菜地裏的老鼠夾子夾住了一隻腳。“哎呦,疼死我了!”卡西想掙脫開老鼠夾子,可是夾子卻繃得很緊。他不得不拖著夾子回到了家。卡西媽媽忙請來手巧的猴子,搞了好半天,才把夾子取下來。卡西的腳卻一時間動不了了,卡西媽媽背起卡西,到了山貓藥鋪,山貓醫生拿出藥幫卡西塗抹上。“您能治好卡西的腳傷嗎?他以後會不會跛掉?”卡西媽媽滿麵愁容地問道。“嗯,要好好養傷,不能亂動,說不準會跛掉。”山貓醫生捏著他那銀針般的胡須慢慢悠悠地說道。“媽媽,不用擔心,我會好起來的!”卡西故作鎮定地說。

傷了腳的卡西不能走遠路,他躲在房間裏嚼著媽媽帶回來的苜蓿,感到十分的無聊。於是,他便走出房間,到房子周圍轉轉。“卡西總是去破壞菜園,這會招來獵人的。要是獵人來了,找不到卡西,我們就得跟著遭殃,請您嚴加管教您的孫子。”一隻斑鳩站在樹杈上正義凜然地對卡西爺爺說道,卡西爺爺是一位自認為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從沒有聽到過這麽難聽的話,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不過,還是陪著笑直衝斑鳩點頭。“滾開吧!你這隻呱噪的鳥,麥子熟了的時候,你還不是一頭紮進麥地,無論農夫怎麽轟趕你都轟不出去,哼!”卡西蹦到了斑鳩麵前毫不客氣地揭露道。“快住嘴!你這個不學好的孩子。”卡西爺爺生氣地低吼道,卡西隻得不吱聲,又一蹦一蹦地回到了屋子裏。

第二天早晨,卡西家旁邊的樹梢上就站滿了鳥,他們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獵人來了!昨天獵人打死了兩隻啄稻穀的山雞。”“這都是卡西的過錯,是他總偷東西帶壞了山雞。”“就是,就是。”鳥兒刺耳的談話內容嚴重影響了卡西的睡眠。他拿起石子開始擊打樹上的鳥。鳥兒們生氣地飛走了。

沒有事情可做的卡西常去田鼠家做客,聽田鼠奶奶講小天使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位美麗的小天使,她長著雪白的翅膀,大大的眼睛,她銀色的頭發就象瀑布傾瀉下來一樣。她有一個神奇的魔法棒,能變出各種各樣好東西來。有一天,小天使來到人間,她發現因為太陽烤得太厲害,湖水幹涸了,小魚小蝦都渴死了,她忙拿出魔法棒,變出一灣清澈的湖水,小魚和小蝦又在湖裏歡快地遊了起來。他們非常感謝小天使,於是就把那個湖叫做天使湖,聽說這個湖就在坎貝爾森林的南邊呢!“田鼠奶奶邊忙著手裏的針線活邊說道。

卡西想,要是我能遇見小天使就好了,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太陽不在東邊也不在西邊,而是正在頭頂上。“難怪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原來到正午了。“卡西歪著頭說。“那你想吃點什麽呢?”田鼠奶奶問道。

”卡西眨巴眨巴眼睛,說“奶奶,我想吃紅薯。”“這容易,你想吃熟的還是生的?奶奶這就給你做。”田鼠奶奶抬起尖尖的下巴問道。“熟的吧,也許熟的更好吃。”“好的!”田鼠奶奶放下手裏的針線活,開始為卡西準備烤紅薯。

不知道是因為餓了還是因為田鼠奶奶的手藝好,卡西吃了好大一塊紅薯。

“不過,愛吃烤紅薯的兔子我還是頭一回見呢!”田鼠奶奶笑眯眯地說。

漸漸的,卡西腳上的傷好了,他又可以活蹦亂跳地在林子裏玩耍了。也不知道是受了斑鳩的蠱惑還是怎麽的,森林裏的小動物們都不怎麽跟卡西玩了。

這一天,卡西在林子裏閑逛,碰上了一群鹿,鹿們正在搶食地上的苔蘚。

“喂,鹿,你們在吃什麽?”卡西問。“苔蘚呀,這你都不知道。”其中的一隻鹿抬起頭來回答。“好吃嗎?”卡西又問。“當然啦!”鹿又回答。“我也要嚐嚐。”“不,你不能吃。”鹿說。

“為什麽我不能吃?我偏要吃。”卡西認為是鹿太小氣,不舍得給自己吃苔蘚。

這時,他看到了一大簇苔蘚,顏色綠裏透著白,跟其他的苔蘚不太一樣,他趕緊跑過去,大聲說這棵苔蘚是他的!然後就把那一大朵苔蘚塞到了嘴裏,咀嚼了起來。“味道怎麽樣?”鹿問。“唔,不怎麽樣。”卡西搖搖頭。盡管這麽說,可為了和鹿們比試看誰吃到的苔蘚多,卡西還是吃了不少苔蘚。回到家後,卡西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早晨,他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他摸了摸頭頂,覺得頭頂有一個硬邦邦枝杈一樣的東西在。卡西忙跳到鏡子前,天哪!鏡子裏,他的頭頂上竟然長出了一個象“Y”字形的角!不會是在做夢吧?卡西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胳膊生疼。不是做夢,這是真的!他的頭上長了象鹿一樣一個犄角。頓時,卡西哇哇地哭了起來。卡西的媽媽趕緊跑過來,當她發現卡西頭上長了一個犄角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怎麽辦呢?卡西媽媽趕緊帶卡西去找山貓醫生。山貓醫生左瞅瞅右看看,然後搖了搖頭,說“卡西媽媽,這個可不好辦哪!”“不管怎麽樣,請您象上次一樣,救救他!”卡西媽媽哀求道。“我從沒遇上這樣的事情,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卡西媽媽又帶上卡西去找森林裏最博學的醫生——貓頭鷹。“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怪事。”貓頭鷹說道。“小卡西,你怎麽變成這樣的?”卡西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和鹿一起吃了些苔蘚,今天早晨就變成這樣了。“啊?也許等你排泄完那些怪東西之後,你的犄角就會消失了,我說的是也許,親愛的小寶貝。“貓頭鷹一會兒閉上左眼,睜開右眼,一會兒又睜開左眼,閉上右眼,一會兒又忽然把兩隻眼睛都閉上,顯得高深莫測。

回到家裏,卡西媽媽給卡西吃了好多好多苜蓿,希望他能盡快把吃到的苔蘚排泄出來,然而,三天過去了,卡西頭頂上的犄角還是結結實實地長在那裏。

“傳說有這樣一個湖,湖裏的水能使人返老還童。如果找到這個湖,用它的水洗一下卡西的角,也許犄角就會消失。”田鼠太太拉住愁眉苦臉的卡西媽媽的手吱吱地說道。“啊?這是真的嗎?可我們怎樣才能找到這個湖呢?”卡西媽媽頓時眼睛裏閃爍著亮光。“馬最能跑,他們去過好多好多地方,也許問問他們就知道了。”田鼠太太略一思忖,建議道。“謝謝您,田鼠太太。我們這就去找馬問一問。”卡西媽媽說。

卡西媽媽帶著卡西找到馬群。“馬大叔,您知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神奇的湖,湖裏的水能讓人返老還童?”卡西媽媽急切地問。“什麽?我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情。就我所知,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湖,這是編造出來的,難道您聽不出來嗎?”馬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慢悠悠地說道。卡西媽媽眼睛裏的亮光滅了。“這可怎麽辦?媽媽,森林裏的動物會笑話我的。”卡西抓住媽媽的胳膊,使勁地搖晃著說。“唉!”卡西媽媽長長地歎了口氣。

也許我該向鹿道歉,問問他們有沒有好辦法,卡西皺著眉頭嘟嚕著。

卡西媽媽忙拉著卡西的手向鹿群奔去。“卡西媽媽,我們頭上都長角,我們怎麽會有辦法?“

很快,卡西頭上長角的事便被其他動物知道了。“卡西是個怪獸!”斑鳩第一個叫了起來。緊接著,其他的鳥也開始叫了起來:“卡西是怪獸,是怪獸!”還有不少動物朝卡西和他的家人投擲小石子和橡果。這不,刺蝟就把一把橡果投向了正坐在門口看動物報紙的卡西爺爺。嘴裏還高喊著:“打怪獸!打怪獸!“卡西的爺爺非常生氣,他把手中的報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三月二十七日是森林舞會的日子。卡西爺爺當主持,這已經是很多年的慣例了。可是,今年,當卡西爺爺穿好熨得非常平整的禮服準備去主持舞會時,他收到了一封解約函,內容非常直白:由於您的孫子頭上長角,是怪獸,我們不得不取消您的主持人資格,改由孔雀先生擔任。動物委員會。

卡西爺爺看完這封解約函,傷心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卡西!”爺爺怒吼道。“你已經長大了,該到外麵闖一闖了,不要整天躲在家裏連累我們!從現在起,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從這個家裏搬出去!”卡西爺爺大聲吼道。“不行呀,他還是個孩子,離開我們,他會被狼或者狐狸吃掉的!”卡西媽媽哭了起來。“主持舞會是一份既體麵又收入高的工作,都讓他給攪黃了。沒有了工作,以後我們靠什麽生活?!我已經決定了,如果卡西不離開這個家,我就走!”爺爺怒氣衝衝地說完,便轉過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我走,您留下。”卡西說完便跑進自己的房間,收拾起自己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