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闖鬼洞
（壹）
在介形蟲幽光的引領下，菲勒侯爵帶隊來到了那片王家珍珠養殖場。
由於已是深夜時分，整個海底一片漆黑，所以養殖場也是一片黑暗，點點逐漸適應眼前的光線，他看到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沙地，躺著大小幾乎一致的彩色貝殼。
那些珍珠貝一隻隻閉上了嘴巴，他們瞧似就像是還在睡覺，因而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這令點點愈加懷疑這些貝殼能夠起到什麽作用。
“這裏就是烏布的王家珍珠養殖場？”點點湊到小夥伴的麵前：“但我怎麽什麽都看不到啊？”
“點點，你別著急嘛！”火火將話鋒一轉，他用力地朝前挺了挺胸膛，猶似抒發感情那般地說道：“眼前的暫時黑暗——這隻不過是接下來——奇世異景的一塊幕布罷了！”
“奇世異景？”點點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是啊！”火火點頭回應：“我要讓你看一番——你今生恐怕再也見不到的奇世異景。”
當下，點點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見小夥伴將身體微微下沉，火火用他那對胸鰭從沙地上捧起了一隻小巧的五色海螺，放在嘴邊鼓起了腮幫子，從而一陣低旋悠遠的海螺聲就像是一條海蛇，正順著海洋深處的一股洋流朝前蜿蜒地遊去。
雖然那音波不是很大，但低回的嗚鳴綿轉清揚，並且因為是在水中傳播，進而震動著海水的頻率，那聲波就如同海浪似地送去很遠。
隨著這撩音波輕拂漫過，可見由近遞遠的那番神奇盛景，點點看到眼前的貝殼仿佛蘇醒了過來，他們先是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便露出嘴中的珍珠幻彩而明媚，就像是喚醒了這一隻隻貝殼的生命與活力。
最令點點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光線居然會傳染，其隨著聲波一路朝往遠處彌漫渲去，最終漫延至魚群望不見的海水盡頭。可見太遠的地方由於目力所及，點點完全望不到那些貝殼張開嘴巴時的情景，但是能瞧出遠方的位置正漫射著柔和的光芒，這就是火火口中的奇世異景。
然而，讓點點煞為驚詫的是——這些五光十色的貝殼不光嘴巴含有白色的珍珠，他們居然還包裹出了藍色、綠色、黃色、紫色、棕色，甚至是黑色和金色的美麗珠形。如此瑰麗斑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珍珠宛如天上的星星墜落進了海底，就如同一片絢爛奪目的銀河世界，於這深海之中漾畔著宇宙的深思，以致散發出迷人智慧的夢幻光芒。想必，這世間最美妙的景色也不過如此。
點點完全被眼前壯觀粲煥的妙絕景色給驚呆了：“原——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奇世異景！”
“怎麽樣？”火火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漂亮吧？”
“這是星星的世界嗎？”點點呢喃地讚歎道：“我感覺我們正在夜空裏翱翔。”
“好了！”菲勒侯爵打斷兒子的炫耀：“我們還是趕緊救出烏布陛下、王後，以及瑪格麗特公主，不要讓格瑞迪親王察覺到了我們的動向。”
“父親，您放心！”火火篤定地回答：“這裏與鬼洞相隔著一條海底山脈，所以他們看不到這邊的情況。”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菲勒侯爵催促兒子道：“還是趕緊帶上你的秘密武器吧！”
這樣，火火便驅使著一百隻珍珠貝朝往鬼洞的方向返回。因這些貝殼口中的珍珠被取出，他們正翕動著兩片巨大的硬殼，對水流產生了衝擊的效果，進而推動著身體快速前行。所以，他們看起來像是一群跳躍著的嘴巴，爭先恐後地朝往目的地的方向趕去。
但點點想不明白單憑這些貝殼，該如何解救出國王的一家三口。
相比小夥伴的疑惑和擔憂，菲勒侯爵父子倆胸有成竹，他們帶著這一百隻“秘密武器”，返回到了鬼洞附近的那片岩石叢，並且從石縫間觀察著洞口的敵情，可見十幾個衛兵於洞外來回地遊動，他們正神情警戒地觀察四周的情況。
菲勒侯爵囑咐兒子道：“火火，讓這些貝殼去行駛它們的使命吧！”
火火點頭：“好的，父親！”
點點不知道自己的小夥伴想要幹嘛，便聽聞火火吩咐貝殼道：“去！”火火用胸鰭指向門口的那批警衛：“你們去把那些壞家夥給我悄無聲息地綁了。”
這些王家貝殼也不說話，而是蹦蹦跳跳地趕過去，洞口的一個衛兵眼見十幾隻貝殼正麵朝他們一張一合地跳了過去，麵露驚恐之色：“長——長官，這裏有——”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領頭的那隻貝殼身體一聳，於兩片張開的殼蓋含在了嘴中；那個被稱之為長官的門衛回過頭，也被緊隨其後的貝殼咬住了腦袋，他的尾巴露出縫隙是在拚命地扭動；其餘十幾名守衛也被如法炮製地統統給拿下，可看得出這些禁衛軍正在貝殼內奮力地掙紮，珍珠貝猶似魔豆般彈跳不止，竟是帶出一股沒來由的風趣。
盡管貝殼們上下跳動個不停，但一隻隻死死地閉合著嘴巴，他們可絕不會給敵人絲毫逃脫的機會。
“他們不會有事吧？”因點點本性善良，麵露一臉的擔心。
“沒事！”火火安慰小夥伴道：“我們隻是把他們關在貝殼的‘籠子’裏，以免跑去向格瑞迪親王通風報信。再者說了，他們是烏布陛下的禁衛軍，多半是受到了親王的蠱惑，所以我隻是讓他們吃點兒苦頭，讓他們長點兒記性，不會再背叛國王。”
菲勒侯爵皺眉分析：“國王的禁衛軍有一千名的編製，但這外麵也就十幾名守衛，這說明其他衛兵多半正布防在山洞內。”
馬步領隊緊張地詢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菲勒侯爵命令道：“馬步，為避免打草驚蛇，我挑選五十名隨從跟我進去，而你帶領其他伏兵在此埋伏。”
“這怎麽能行？”馬步領隊擔憂地回應：“侯爵，我們不清楚這山洞裏的情況，萬一格瑞迪親王老奸巨猾，在洞內設有伏兵，您和火火公子的性命都會有危險。”
“馬步領隊你聽著——”菲勒侯爵態度嚴肅地強調：“倘若天亮之前，我們沒有出來，你就帶隊衝進去，請務必將烏布陛下、王後及公主平安無事地解救出來。”
“可是——”
“沒有可是！”菲勒侯爵望向兒子道：“火火，你害怕嗎？”
“父親，您放心！”火火勇敢地回答：“身為首領的兒子，我的世界裏從來不會有‘害怕’這二個字。”
“好！”菲勒侯爵用胸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果然是我的好孩子。那就讓我們父子倆並肩作戰，一起救出國王一家三口，以報烏布陛下對我們的往日恩情。”
“好的，父親！”火火點了點頭，他望向身邊的小夥伴：“點點，你跟在我身後，可千萬別走散了。”
點點頷首：“我知道！”
菲勒侯爵領著五十名隨從，點點跟隨在小夥伴的身後，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了鬼洞。
（貳）
菲勒侯爵一行剛穿過洞口海藻似的“頭發”，由於眼前一片漆黑，就聞到一股腥臭的氣味迎麵撲鼻，儼然是來自地獄深處的腐臭味道。
“好臭的氣味啊！”點點不自覺用胸鰭掩捂住了鼻子。
“我也聞到了！”火火被那股臭氣熏得幾乎睜不開眼睛，明顯一副痛苦的模樣。
菲勒侯爵難受地皺起了眉頭，其身後的隨從紛紛做嘔吐狀，一個個皆忍不住發出了嗆鼻的咳嗽聲。
“小聲點兒！”菲勒侯爵警告身後的隨行：“不要被敵人給發現了！”
大家連忙掩捂住了嘴巴，以便讓呼吸好受了一些，他們的臉色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大概過去了兩三分鍾，點點也逐漸適應了周圍的暗淡光線，他們身處的山洞如一隻巨獸的嘴巴，那些岩壁像是怪石嶙峋的環狀山巒，圍繞在魚群的四周，這讓點點感覺似乎遊進了某頭怪獸——其黑壑深邃的血盆大口當中，傳導來一股寒氣入髓的恐懼。
“點點，你怎麽了？”因察覺海水導來的恐懼氣息，火火關心其身側的小夥伴道：“你的身體是在發抖嗎？”
“火——火火——”點點哆嗦著牙齒，並且壓低著嗓門：“你——你不覺得這岩石的形態很奇怪，就像是我們正在某個怪獸的嘴巴？”
火火搖了搖頭：“我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我曾經被大個子吞入進他的嘴巴——”點點愈加打顫著牙齒。
火火打斷道：“就是你之前說的那頭虎鯊？”
“對！”由於點點感到異常驚懼，其身體甚至有些稍稍地發抖，便朝往小夥伴的方向靠了靠，進而壓低嗓門回答：“所以——我知道怪獸的嘴巴是什麽樣子，就像我們正身處的這個山洞，你看那些岩壁——瞧起來是不是特別陰森恐怖？”
點點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望向四周的岩壁，那些石頭看起來猶若某種怪獸的骨骼，比如洞口形似怪獸的嘴巴，可見其上方鑲嵌著兩隻黑洞洞的眼睛，那對眼窩裏因生長著形似海帶的水草，水草正跟隨著水流左右搖擺，再加之光線幽暗詭譎的緣故，這使得水草的植物表麵散發出滑若綢緞的光澤，就仿佛於野獸的瞳孔間射出了兩道綠色的毒光，嚇得點點的心髒跳漏了一拍。
“點點，你怎麽了？”
火火發出驚呼，正要查看小夥伴的情況，則是被菲勒侯爵噤聲道：“噓！”
由於，侯爵正身處於領隊的位置，他隱約發現前方傳有敵情，便衝身後警告：“前方有哨兵！”
當即，點點等一行藏身於附近的岩石背後，可見前方遊來了兩隊國王的禁衛軍，十名守衛為一列，共計二十名士兵，可見一叢火把似的介形蟲於前方領路，但那亮光因所照射的範圍有限，加之點點他們隱藏於黑暗之中，因而並未被敵方的領隊發覺。
眼見敵人的哨兵從身邊遊過，特別是兩隊軍列遠去的背影，點點便大出了一口氣，是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原來，敵情就在跟他們相隔最近時，隻不過五六厘米範圍的間距；由於點點怕被敵軍發現，所以當敵哨迎麵遊來時，便躲藏在岩石的背後，並且全力屏住了呼吸。隨著體內氧氣的消耗供給大腦，他感覺臉頰兩側的腮幫子皆失去血色，眼下大口出氣，因而魚鰓回暖，水中溶解的氧氣仿佛一股暖流衝入進點點的心田，他意識到心髒重新複蘇，錚錚有力地恢複了跳躍。
隨著菲勒侯爵帶隊繼續前行，點點感覺他們就像是遊入進了這隻怪獸的脖頸，前方的岩壁驟然縮小為十厘米左右的直徑範圍，這就像是暢遊在怪獸脊柱的髓腔，所以可見兩側的岩壁呈現出完整的圓形，如同一節節的脊柱相連在了一起，每隔半米左右的距離，可見“骨骼”的縫隙間生長出了絨毛似的海苔。
因通道有些狹窄，點點等一行自動排成了一字，所幸剛才在入口處的洞區內，他們就已經跟敵方的哨兵狹路相逢，這樣的意外既避免了暴露行蹤，也避開了跟敵情在此迎麵相撞。要不然——倘若他們快了一步，便於此跟敵隊相遇，可見狹窄的通道內根本就沒有己方斡旋或是躲藏的餘地。敵我一旦雙方發生了衝突，必將引出禁衛軍的其他成員，如此後果真可謂是不堪設想。
大概遊了十來米，前方再次呈現出一片開闊的洞穴，這裏多半應是怪獸胸肺的場所了，可見隴頂猶似一簾肋骨的石壁從洞體的兩側垂掛下來，原本看似位於怪獸心髒的位置，卻是懸掛著一團赤紅色的藻類，他們在海水衝擊的作用下，那團發光的甲藻赤幻奪目，進而便形成心髒躍動的效果，這驚得點點像是看到了鬼怪，嚇得他直往小夥伴的身後躲。
“點點，你怎麽了？”隨而，火火也注意到了那團會發光的物體，便微笑地解釋道：“啊！那是甲藻，他會分泌胡蘿卜素，所以就形成了這樣的效果。”
點點驚歎道：“火火，你懂得可真多！”
“對了！”火火回到剛才的話題，他跟小夥伴並肩前行：“那你是怎麽從那頭虎鯊的嘴裏成功逃脫的？”
點點回憶著當時的驚險情景：“大個子仰起脖子，要把我吞入進肚子，我就拚命地逆流而上，抓住大個子鰓裂的部位；與此同時，我的家人們和鄰居便一起抓撓大個子的癢癢肉，大個子笑得滿地打滾，結果就把我給吐了出來。”
“哈哈！”火火笑出聲道：“沒想到，你居然有如此驚險且奇特的經曆。”
兩人頭頂劃過那團形若心髒造型的藻類，點點便再次聞到初進鬼洞時的惡臭氣息，他總感覺所身處的環境陰森恐怖，由於目光所及看不清洞穴的邊緣，特別是那些形似動物骨骼的岩壁，這使得周圍黑黢黢的邊界角落內，仿佛正藏匿著某種瞧不見的水底怪獸亦或是危險。
“火火，”點點再次麵露之前驚恐的臉色：“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已經遊到了怪獸的肚子？你看那片岩壁——是不是很像怪獸的胃囊？”
“像嗎？”火火卻是不以為然，流露出樂觀的神態：“點點，我在海洋裏看到過像我們魚類的岩石，而且，還看到過來自於遠古時代的魚類化石，這不正說明自然界作為造物主的神奇和偉大嗎？我曾經懷疑——上帝肯定是按照我們各種生物的形態創造了這些山川湖泊，以及大海與天地。”
“我們的形態？”點點可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對！”火火點頭篤定：“我們正是自然的樣子。”
隨著隊伍繼續謹慎前行，那股惡臭的氣味再次襲麵，點點正掩麵低頭行進時，他感覺身下恍若有鬼影，便朝往自己的肚子下方望去——
（叁）
不想，這一低頭則是非同小可，點點嚇得魂魄都不見了，仿佛就隻剩下其體內的驚懼離魂於海水之間。
“鬼，有鬼啊！”點點躲到了小夥伴的身邊。
“這世上哪有什麽鬼魂之說？”火火嗔怪道：“點點，我說你就不應該跟進來，這一路上你總是一驚一乍的，我的心髒病都快要被你給嚇出來了。”
“不信，你看那兒！”點點用胸鰭指了指他們身下的那片暗影，可見水流間正擺動著一堆白骨似的輪廓，由此帶來了一股陰森恐怖的氛圍。
與此同時，一隻介形蟲從迎麵遊來，帶著幽幽的藍光，火火便一口吞下，那隻介形蟲所分泌而出的熒光，將他的肚子照得明若一隻燈籠，可見洞穴的牆壁橫七豎八地散落著一片森森白骨，而那鬼影正是由此可視。
菲勒侯爵發覺身後的異動，便急忙遊到了兒子的身邊：“火火，你這樣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爸爸——”火火指向岩石壁邊的那堆骨骸：“您看那兒！”
菲勒侯爵便遊到那堆骸骨處，進而發出了一響低沉的驚呼：“這——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硬背侏儒鯊的殘骸。”
“硬背侏儒鯊？”點點奇怪地追問：“這也是鯊魚的一種嗎？”
“對！”火火回答：“硬背侏儒鯊的體長通常不會超過三十厘米，所以他們是目前世界上最小的鯊魚之一。”
“三十厘米？那他也隻比我大了兩三倍。”點點驚訝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麽小的鯊魚。”
火火將自己如同燈泡般掃描過洞穴的一角，可見岩洞那側排滿了森森的白骨，那些遺骸相互之間多是肋骨交錯，仿佛一堆堆瘦骨嶙峋的白色怪石，並且從骨質層發出了微明的淡淡藍光，這使得洞腹內的環境越發陰森而恐怖。
火火遊到父親的身邊：“爸爸，我估算了一下，這裏至少有十來隻硬背侏儒鯊的遺骸。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那批進入了鬼洞之後，便有去無回的小型鯊魚？”
“應該是！”菲勒侯爵明白地點了點頭：“看來，這裏多半就是鯊魚的墓穴了。”
“鯊魚墓？”點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火火解釋道：“就是鯊魚因為生病或年邁，感覺自己活不長了，就遊到這兒來等死，所以便天然形成了這處鯊魚的墓地。”
點點輕輕頷首：“原來是這樣！”
但菲勒侯爵奇怪地困惑道：“剛才，我們在鬼洞的入口處，經過那段如同脊柱般的洞穴，其直徑不過十多厘米，這些硬背侏儒鯊根本無法通過，他們是怎麽遊到這兒的？”
火火回答：“那會不會是有其他的洞口，卻是沒被我們發現？”
菲勒侯爵無法認同地搖了搖頭：“可是我們在洞穴外已經查探了一圈，並沒發現有其他的入口啊！”
他們正說著話，之前巡遊出去的那隊禁衛軍又繞了回來，點點便聽聞領頭的一個士兵發出驚呼道：“長官，前方有不明亮光！”
“糟糕！”點點眼見一列黑影朝向他們所身處的位置遊了過來，他緊急用胸鰭拽了拽小夥伴：“火火，你肚子裏的亮光被敵哨發現了。”
菲勒侯爵也察覺敵人正麵朝他們急速遊來，便招呼大家：“我們趕緊躲起來。”
魚群緊急瞧了一下四處的環境，除了看似光禿禿的岩石以外，就是這片鯊魚的殘骸，大家根本顧不得害怕，便趕緊躲藏進這片遺骸的“叢林”當中。
盡管點點感到萬分恐怖，但隱約可見其身後正追趕而來的敵哨，他隻得放下一切忌諱或是害怕的心思，便跟隨大家下沉到了遺骸的“叢林”之中，並且緊緊地貼靠著小夥伴——火火。
為了能徹底隱藏行蹤，火火慢慢地張開嘴巴，可見那隻還沒來得及消化的介形蟲遊了出來，火火的身體就如同一隻熄滅了的電燈泡，整個魚群皆潛伏在骸骨深處的漆黑洋底，於黑暗中可見外層的骨質散發出森森白光，越加顯得幽冥而恐怖。
那個禁衛軍領隊遊過來，他看到那隻明明滅滅的介形蟲從身邊劃過，就像是一隻正在發送著亮光的小型信號器，並且隱約可見其麵前那堆陰森恐怖的鯊魚墳場，以致有種逼迫的驚悚臨麵襲來，這令他不敢再繼續朝前遊近了。
“這不就是一隻介形蟲嗎？”領隊神態不滿道：“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然而，其身邊的那個之前驚呼“長官，前方有不明亮光！”的士兵回應：“但——但我的確看到一群黑影似乎遊入進了這片鯊魚墳場。”
“不會吧！”另一個士兵滿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懼怕：“這——這裏是鯊魚墓啊！誰會這麽大膽藏身在這種地方？”
由於眼下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點點和火火將身體平攤在了沙地上，菲勒侯爵率領隨從也是屏住了呼吸，再加之他們潛伏於墳場的最下層，一個個將身體貼靠著海底的沙麵，並且盡量將身子埋藏在了沙地裏，因而抬頭便可望見堆積著的那叢森森白骨。
那隊禁衛軍就在他們的頭頂上方，形似幽靈於遺骸的“叢林”之間穿梭，顯然是在尋找著那撇亮光的來源。
“他們該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點點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躍出了嘴巴。
“不會！”火火安慰小夥伴道：“況且，我們的數量占上風，就算真打起來，他們也未必是我們的對手。”
他們正在低語的同時，那個領隊朝向其所身處的方位遊來，因為骸骨縱橫交織，以及骨質犬牙交錯，從而一層層交疊著的斑駁黑影鬼魅般向下壓來，這也就意味著於鯊魚墓穴的最底層便最為黑暗，此處幾乎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由於眼見那個逐漸下沉著的黑影，點點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躍動，他見火火將身體靠向背後的岩壁縫隙之間，也趕忙依葫蘆畫瓢，似乎這樣就能藏匿不見。
因身體愈發下沉，周圍的環境也愈加一片漆黑，根本就瞧不清楚四周的情況，那個領隊便隻得放棄了搜尋，回到其最初下沉時的位置。那些四處尋找的敵哨，也由於感到害怕，就草草地看了看，便回到了領隊的身邊。
“報告長官，我這邊沒有任何的發現！”
“長官，我這兒也沒有可疑的情況！”
“我這邊也安全！”
“我說沒事吧！”領隊責怪其身邊的隨從：“害得我們耽誤了這麽長時間！”
在領隊的訓斥下，眼見頭頂那列巡邏隊離開的背影，點點鬆了口氣，他發現火火滿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怎麽了？”點點詢問身邊的小夥伴。
此時此刻，菲勒侯爵領著大家遊到兒子的身邊。
“爸爸——”火火報告道：“那個領隊不正是禁衛軍頭領——傑克上將嗎？”
“我親愛的兒子，你也認出來了。”菲勒侯爵點了點頭：“一定是格瑞迪親王跟他私通，所以控製住了整個宮廷禁衛軍，由此趁虛而入，便綁架了烏布陛下、王後與公主。”
“那我們趕緊去救公主吧！”
點點便跟隨著大家繼續潛伏行進，朝往傑克上將所帶隊的方向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