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集:古寺老僧

Δ 蘇燕妮身穿一素色衣裳,正端坐在艇內彈琴。

Δ 四姑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見蘇燕妮臉色沉重地在弄琴。

四姑:“平恕堂的李才幹先生已在外麵恭候多時了。”

蘇燕妮:“他來幹什麽?”

四姑:“聽說是代朋友帶一件東西來給你。”

蘇燕妮:“代那個朋友來?”

四姑:“好象是石灣的潘玉祺潘先生吧。”

蘇燕妮:“不見,我什麽人都不見。”

四姑:“小姐,何必呢,我知道你不想和那姓潘的有往來,但李先生就不同啊,上次你在艇尾摔的那一交,要不是他的醫術高明,你還不落個腿長腿短的,誰還再來看你哎。”

蘇燕妮:“那時候我已經給過診金,又不欠他什麽的。”

四姑:“話可不能這樣說哎,這位李才幹先生可是個神仙般的人物啊。”

蘇燕妮:“不會吧?誰敢稱作神仙般的人物?”

四姑:“前幾年大旱,南莊羅格圍的村民因為與外村爭水而發生了一場大鬥,有人被刀子捅到腸子都從肚內漏出,還是李才幹將他醫好的。”

蘇燕妮:“那也不過醫術比別人高些罷了。”

四姑:“那不一樣,因為他為人俠義,常施醫施藥,不知散了多少家財、花了多少心血哩。”

△ 蘇燕妮感到有些興致。

蘇燕妮:“啊!現在還有這樣的人?那就叫他進來吧。”

四姑:“好,我出去叫他進來。”

△ 四姑喜孜孜地顛出艇去。

△ 過了一會,李才幹恭敬地走進來。

李才幹:“琴訴心聲,蘇小姐,剛才可是心中不快。”

Δ 蘇燕妮站起來向李才幹施了個禮。

蘇燕妮:“李先生的醫術,在佛山是人所共知的,隻是李先生對琴音也有研究嗎?”

李才幹:“本人對醫藥尚略微有點興趣,對撫琴弄蕭之類就不敢置評,隻是剛才在外麵聽得姑娘的琴聲,一片激昂之聲,想來必是心有所想。”

蘇燕妮:“李醫生,請坐,喝茶,近來可有去打打茶圍嗎?”

Δ 李才幹見蘇燕妮不答剛才的問話,想她有意回避。

李才幹:“沒有,沒有,我這人隻是沉迷醫藥,到你這裏來也是初次,隻是石灣的潘玉祺先生,托我過來找找你。”

蘇燕妮:“何必再花這份心思?我現在的情況,他早已知道,你叫他死了這份心吧。”

李才幹:“我和玉琪是好朋友,我知道他的心事,他說過,如果你同意,他可以花重金贖你上岸。”

蘇燕妮:“就算上岸又如何?”

李才幹:“你可以和他好好地過一輩子呀。”

蘇燕妮:“我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Δ 宏昌記紮作行內,馮師傅、馮敏英一副焦急地模樣,

Δ 馮師傅急得走來走去。

馮師傅:“那幾個人是怎麽說的?”

妹頭:“據他們說,梁桂哥被一幫蒙麵人追殺,後來就不見了蹤影。”

馮敏英:“那些逃回來的砍竹人真的這麽說?”

妹頭:“我親自問的,那還有假?”

馮敏英:“梁桂辦事一向都很穩妥,又沒有得罪別人,怎麽會被人追殺?我真難明白。”

馮師傅:“這次去買毛竹,熟門熟路的,怎麽可能會失蹤?怎麽可能會被人追殺?這事有點蹊蹺。”

馮敏英:“難道是鶴山那邊向朝廷說他是梁滿倉的兒子?”

馮師傅:“這事早過去了,鶴山那邊也再沒什麽動靜了,而且追殺他的手法也不象是朝廷的。”

馮敏英:“不是朝廷,又是誰呢?”

李才幹:“話可不能這樣說,凡事都有轉機的嘛。”

蘇燕妮:“李先生,我的名聲早已傳遍佛山,要是他收了我,以後那些狂蜂浪蝶還不踏破他家門?到那時,他還能象現在一樣安心地做陶藝?”

李才幹:“這倒也是。”

蘇燕妮:“李先生,上岸的事先擱一邊,聽說你和金山寺主持智明和尚相熟,可否帶我去見見他?”

李才幹:“你去見他?”

蘇燕妮:“是呀,我想去聆聽佛法,行不行?”

李才幹:“蘇小姐既有如此雅興,自當引見,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過智明大師了,每月初一、十五,大師都在經堂念經,到時我們一齊去聆聽佛法,也好聆聽我師教悔。”

四姑:“小姐平時又不拜佛,怎麽忽然有興趣去聆聽佛法?”

李才幹:“剛才聽蘇小姐彈琴,感覺到你心中有一個結,一個不容易解開的結,去聽聽佛法也好。”

蘇燕妮:“其實很早就聽說金山古寺很有靈氣,風光又美,多年前我就想去,可一直沒機會,既然你跟那裏的主持很熟,那你就給予引薦引薦吧。”

李才幹:“你想什麽時候去?”

蘇燕妮:“越快越好。”

李才幹:“幹脆後天吧,這水路也得三天的行程才能到達哩。”

蘇燕妮:“行,就後天去吧。”

Δ 金山寺偏房內,

Δ 一個瓦藥煲冒出輕煙。

Δ 梁桂身上、頭上都紮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躺在**。

Δ 一個身穿袈裟的老和尚站在床前。

Δ 梁桂正慢慢醒過來。

Δ 忽然,他望見床前的人。

梁桂:“你是誰?”

Δ 智明和尚雙手合十。

智明:“阿彌陀佛,小施主,你終於醒來了,別動、別動。”

梁桂:“我怎麽啦?”

智明:“你的內髒受了傷,骨頭也斷了,我剛給你服了跌打藥,你千萬躺著別動。”

梁桂:“那你是……”

智明和尚:“你是蘇榮山的什麽人?”

梁桂:“你也認識蘇榮山。”

智明:“我問你是蘇榮山的什麽人?”

梁桂:“他是我在高基街監獄中認識的一個老秀才。”

智明:“那你也曾經進過監獄?”

馮師傅:“他近來到過什麽地方去呢,又和什麽人來往?”

妹頭:“據夥計們說,梁桂哥去過紫洞艇,去找過一個叫蘇燕妮的歌妓。”

馮師傅:“這個衰仔,來到佛山後,好的不學,學人家去找妓女,簡直胡鬧!”

妹頭:“聽他說過,那個歌妓是蘇榮山的女兒。”

馮師傅:“蘇榮山又是誰?”

梁桂:“是的,我因為參加鴻勝館舉辦的獅子比賽,而給朝廷抓進監獄的。”

智明:‘啊,原來如此。”

梁桂:“難道大師也認識蘇榮山?”

智明:“蘇榮山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已經被關進監獄好幾年了,你是怎樣認識他的?”

梁桂:“在下梁桂,剛才說過了,是因為舞獅子而遭人陷害入獄,在獄中見蘇秀才處境可憐,曾照顧過他。我倒問問大師如何稱呼?”

智明和尚:“老納智明。”

梁桂:“大師就是智明和尚?”

智明和尚:“不錯,我就是智明和尚。”

梁桂:“哎唷!可真是巧呀,原來是智明大師,我還想找你呢,想不到在如此的情形下見到大師,還得到大師相救,梁桂在此謝過大師的救命之恩。”

智明:“謝什麽,小事而矣,不過打你的那幫人是誰?下手這麽狠?”

梁桂:“我也不知道,這幫人來得突然,出手也突然,如果我手中沒有那把竹刀,肯定被他們殺了。”

智明和尚:“也是機緣巧合,剛好我化緣路過當地,發現你遭到那幫人的圍攻,他們都往死裏打,要是再晚一點,你就被人殺了,老衲看不過眼,才出手救你回來。”

梁桂:“多謝大師相救,梁桂在此謝過了。”

智明和尚:“謝倒不用謝,你剛才好象要想找我?”

梁桂:“蘇秀才在獄中曾吩咐過我,叫我憑此信物來找您,請你將獅藝傳授給我的。”

智明和尚:“怪不得,我在治療過程中,發現你脖子上係著蘇榮山的信物,心知你與蘇榮山一定有些關係,看來我和你真是有點緣份。”

梁桂:“太好了!大師,你什麽時候傳授獅藝給我?”

智明和尚:“不要急,等養好傷後我一定教你的。”

馮師傅:“什麽?那妓女是蘇榮山的女兒?”

馮敏英:“上次梁桂不是說過蘇榮山被人陷害入獄嗎,你忘了?”

馮師傅:“啊!對,他是說過,哎唷!原來是這樣!”

馮敏英:“我估計梁桂肯定有事瞞著我們,他去紫洞艇肯定和這次失蹤有關。”

馮師傅:“我現在就去紫洞艇,找那個蘇燕妮問問。”

馮敏英:“你不能去。”

馮師傅:“我怎麽不能去?”

△ 陳盛從門外進來。

陳盛:“馮師傅,你不能去。”

馮師傅:“為什麽不能去?”

陳盛:“我想此事不是那麽簡單,他這次失蹤一定和我們鴻勝館有關係,你放心,梁桂是我師弟,這事由我去摸摸底。”

馮師傅:“得,有你陳館主出麵,我放心了。”

Δ 汾江河上,蘇燕妮的紫洞艇內。

Δ 蘇燕妮一個人正在喝悶酒。

Δ 四姑從艇頭掀開門簾進來。

四姑:“鴻勝館的陳館主陳盛和他的徒弟錢維方要來見。”

△ 蘇燕妮怔了一下。

蘇燕妮:“鴻勝館的陳館主?他們來見我幹嘛?”

四姑:“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象來喝花酒的。”

蘇燕妮:“笑話!他們要是來喝花酒,天下就沒有正經人了,叫他們進來吧。”

△ 陳盛和錢維方慢慢地踱進來。

蘇燕妮:“陳館主,是什麽風把你吹來的,我早就知道鴻勝館是最正統的武館,陳館主的武德在佛山武林界也是久負盛名,是不是來喝花酒啊?”

陳盛:“對不起,我到這裏來並不是喝花酒,是向您打聽一個人。”

蘇燕妮:“什麽人?”

陳盛:“梁桂。”

△ 妹頭送丁振邦出來。

妹頭:“你覺得我哥是不是被官府殺了?”

矮仔郭:“要是他們殺了梁桂哥,我先將曾閬的同知府燒了。”

丁振邦:“矮仔郭,誰說梁桂哥被人殺了?妹頭隻不過是擔心而矣,你多什麽嘴?”

妹頭:“我心裏現在總是七上八落的,不知怎麽才好?”

丁振邦:“我想到梁桂兄失蹤的地方尋找一下蹤跡。”

矮仔郭:“對!是應該去找找的。”

妹頭:“這事可不能魯莽,你們都是外地人,在這一帶人生路不熟的,要是有些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可擔當不起。”

丁振邦:“不!打鐵趁熱,我現在就去找梁桂哥。”

矮仔郭:“我也一齊去。”

妹頭:“你也去?你不怕他們?”

矮仔郭:“笑話!我怕過誰來著?”

丁振邦:“怕什麽,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能回來的。”

妹頭:‘你要去多長時間?“

丁振邦:“一、兩天就可以了。“

妹頭:“那我告訴阿娘知道。”

丁振邦:“不,你可別告訴她,要不肯定不給走。”

蘇燕妮:“啊,那個梁桂呀?難道是前天幫我在船上打跑了劉教頭的那個小子呀?”

Δ 陳盛和錢維方互相對視了一下。

陳盛:“他在這裏打過架?”

錢維方:“梁桂為什麽打架?他到這裏來幹什麽?”

蘇燕妮:“到我這裏來的人,不是飲花酒,就是打茶圍的,能有什麽事。”

錢維方:“不會吧?他會來你這裏飲花酒?”

蘇燕妮:“我這地方呀,一天到晚,來這裏的人前腳剛走,後麵又有人來,我那記得起這麽多啊。”

陳盛:“蘇小姐,令尊大人與本人曾有共聚之誼,我今天過來,隻是想了解梁桂到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事。”

蘇燕妮:“他會有什麽事發生?不過在艇上為勸架,後來又和人打過一場架罷了。”

陳盛:“啊!是和誰打架?”

蘇燕妮:“我沒看見是誰,也不想知道是誰,我這當歌妓的,從來不想理這些事。”

陳盛:“剛才你說的劉教頭,是不是泰一堂的劉教頭?”

蘇燕妮:“佛山街的教頭就象街市上的菜攤上賣菜的一樣多,我那管他是誰,不過聽人叫他做劉教頭罷了。”

陳盛:“好,謝謝蘇小姐。”

蘇燕妮:“不用謝,有空請來喝酒,四姑,送客。”

陳盛:“慢著,蘇姑娘,我告訴你,梁桂失蹤了。”

蘇燕妮:“他失蹤了?”

Δ“啪”的一聲,任龍章一掌拍在桌子上。

Δ 任龍章前麵,站著一幫無精打采的人。

任龍章:“十來個人都打不過一個老和尚?我怎麽沒聽說過附近會有這樣武功高強的老和尚?”

劉教頭:“是呀,堂主,那老和尚的功夫不知是那一路的,他一動手,我們連看都沒看清楚就被打倒了。”

任龍章:“真是這樣?”

劉教頭:“任堂主,要是騙你,天打五雷轟。”

任龍章:“真有這樣的人?你看到他往那裏去了?”

劉教頭:“我們都被那老和尚打怕了,那敢追究他到了那裏呢?”

亞水:“堂主,那地方不是有間金山寺嗎?會不會是那裏的主持智明和尚呢?”

任龍章:“智明和尚?”

亞水:“是呀,我曾聽說人說過,那和尚來了金山寺好幾年了,佛法精通,還懂醫術,隻是沒聽說過他還懂武功。”

任龍章:“你看看,找個不懂武功的老和尚來蒙騙我,還說什麽‘他一動手,我們連看都沒看清楚就被打倒了’。”

劉教頭:“堂主,亞水又沒在現場,他這是借刀殺人呀!”

任龍章:“越說越亂,什麽借刀殺人?”

劉教頭:“上次他打牌九,輸了不認賬,被我教訓過,今天他順口開河,想借機報仇罷了。”

任龍章:“扯這麽遠幹嘛?既然知道那老和尚是金山寺的主持,我就不信打不過他,就不信教訓不了那個姓梁的小子!劉教頭,你再找幾個人,跟我到金山寺走一趟。”

劉教頭:“堂主,我怕……”

任龍章:“怕什麽?有我在,還怕什麽?”

劉教頭:“我……”

鄭湛:“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任堂主呀,你是不是沒有給飯這班弟兄吃呀?”

Δ 鄭湛不緊不慢地說了句話。

任龍章:“鄭莊主!我要是找不出那個老和尚,我就不姓任!”

鄭湛:“說這些狠話是沒有用的,就算你找到了那個老和尚,又能怎樣?”

任龍章:“有仇報仇,我泰一堂絕對不能讓人家隨便欺負的。亞水,你跟我走一趟。”

亞水:“是。”

鄭湛:“任堂主,千萬別意氣用事啊!要是碰上那個老和尚,你能不能平安回來啊!”

Δ 任龍章一聽,一拳打在牆壁上。

任龍章:“我殺不了那個老和尚,我把腦袋給你當凳子坐。”

鄭湛:“那倒不必,隻要你平安回來,我在三品樓擺酒請你。”

Δ“哇啦”一聲,任龍章把坐著的凳子踢翻在地。

妹頭:“你想什麽時候出發?”

丁振邦:“我現在就走。”

矮仔郭:“現在?啊喲,我現在倒是有點睏。”

妹頭:“算了,矮仔郭,你的心意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你還是回去睡吧。”

矮仔郭:“我沒說不去嘛,我隻是說有點睏,也沒說不去。”

丁振邦:“好了,別鬥嘴了,我走了。”

妹頭:“哎哎,你先別走,我給樣東西你防身。”

Δ 妹頭掏出一把短刀,遞給丁振邦。

丁振邦:“你的刀?”

矮仔郭:“我呢?有什麽東西給我防身?”

妹頭:“這店裏什麽兵器都有,你喜歡什麽就拿什麽吧。”

矮仔郭:“妹頭總是偏心。”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都打扮成農夫,肩挑一杆竹扁擔,上掛一把草刀、一捆繩子。

Δ 兩人來到七甫村尋找梁桂下落。

Δ 破舊的房子旁,丁振邦打著手勢在問一個老人。

Δ 小河邊,矮仔郭在問一個洗衣的婦人。

Δ 那婦人往側邊一指,兩人連忙往那邊走去。

Δ 兩人邊走邊問人。

Δ 那人又是一指,兩人往前走了幾步。

丁振邦:“不行的,這樣怎能問得到梁桂哥的下落?”

矮仔郭:“你說該怎樣問才行?”

丁振邦:“梁桂哥不是到這裏買竹杆的嗎?我們專門找砍竹的人問吧。”

矮仔郭:“你為何不早說?”

Δ 樹林邊,丁振邦在問砍伐竹子的村民,村民將手指向金山古寺。

Δ 丁振邦直奔金山古寺。

Δ 一個傾側的茶壺嘴裏,斟出一條細細的茶水線。

Δ 茶杯旁,任龍章一隻手搭在桌子旁,叉開雙腿,全身仰麵昂首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Δ 劉教頭彎著腰,誠惶誠恐地斟完這一杯茶。

劉教頭:“堂主,你明天去尋找那和尚的下落,不多帶幾個人嗎?”

任龍章:“你問這幹嘛?”

劉教頭:“我是擔心你,那老和尚真的不好惹,別陰溝裏翻船啊!”

任龍章:“你他媽說什麽呢?連一個老和尚都怕,還算是我泰一堂武館的教頭嗎?”

劉教頭:“堂主,不是我怕,沒必要為一個毛頭小子,將自己一世英名葬送。”

任龍章:“看來你是被人打怕了,好吧,你就在館裏好好的養傷吧,我任龍章到底是龍是蟲,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Δ 黑暗中,一座古寺顯得非堂巍峨。

Δ 丁振邦踏著矮仔郭的肩膀爬上一堵牆上。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慢慢地潛入古寺內。

Δ 古寺的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晃,顯得更加寂靜。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悄悄地彎腰而行。

矮仔郭:“難道他們會將被殺的人放在寺廟裏?”

丁振邦:“胡說什麽呢,現在是查找梁桂到底在那裏。”

矮仔郭:“不知為什麽,我的心跳得很快。”

丁振邦:“別出聲。”

Δ 智明和尚半眯雙眼,手捋念珠,坐在蒲團上打坐。

Δ 忽然間,他好象聽到什麽,立即機警地從蒲團前站起來。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悄悄地接近大殿。

Δ 智明藏身在柱子後麵,在暗中觀察這兩個潛入寺內的人。

Δ 丁振邦在殿前的樹邊將身輕輕探出半個身來。

Δ 忽然間一隻手往他肩膀搭去。

Δ 丁振邦將身一縮,順手就將短刀往那手砍去。

Δ 智明將手一縮,一招劈掌,直往丁振邦肩膀砍下來。

Δ 丁振邦剛避開這一要命的招式,反身將刀捅往智明身上。

Δ 兩人各不相讓,互相施展武功,打做一團。

Δ 矮仔郭將一根軟鞭舞得呼呼地響,卻隻是圍著自己轉。

Δ 梁桂躺在**睡覺。

Δ 寺外的打鬥聲,將睡在**的梁桂驚醒。

Δ 梁桂輕輕地從床邊取出一條木棍,悄悄地摸出來。

Δ 短刀舞成一團花,招招往智明頭上砍去。

Δ 軟鞭隻是圍著矮仔郭的全身飛舞。

Δ 短刀被智明的袖子卷飛,‘咣’一聲掉在地上。

Δ 丁振邦不敵,急忙往後退。

Δ 智明一招得勢,雙掌如風的攻向振邦。

Δ 振邦一拳衝來,被智明順勢一搭。

Δ 振邦見手臂被搭,身一轉,猛然用手肘向智明小肋攻去。

Δ 智明見這招來勢凶狠,一下子將振邦的手臂一別,振邦痛得大叫一聲。

Δ 智明將身一躬,正想痛下殺手。

梁桂:“別動!大師!這是我的好朋友。”

Δ 智明和丁振幫同時一愣。

丁振邦“梁桂!?”

梁桂:“是我,大師,別打了,這人是我的好朋友丁振邦。”

Δ 那條軟鞭還在舞動。

梁桂:“喂,矮仔郭,你還舞什麽?”

Δ 一席素菜,四雙筷子,四個海碗。

Δ 梁桂、丁振邦和矮仔郭坐在桌子前,智明給三人夾菜。

智明:“今次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如果梁桂不出來,說不定小老弟的胳膊就斷了。”

丁振邦:“我聽村裏的人說,那幫人下手很凶狠,以為他們還埋伏在這裏,所以一受到攻擊,就以為是追殺梁桂的人,沒想到竟然是大師。”

智明:“我也擔心有誤會,剛開始有好幾招並沒用殺招,想從你的武功看你是從那裏來的,後來發覺你的武功不是附近的,我猜可能是朝廷的鷹犬,後來見你用的招狠了,才想將你的胳膊扭斷。”

矮仔郭:“我以為大師隻是念經禮佛之人,那想到如此狠呢。”

丁振邦:“胡說,剛才大師不是說嗎,他以為我們是朝廷的鷹犬嘛。”

智明:“這事不要再提了,你們回去以後,不要聲張,免得那幫人另有圖謀,於梁桂不利。”

丁振邦:“大師說的是,我會做的了。”

矮仔郭:“謝謝大師的菜。”

丁振邦:“你就懂得吃。”

Δ 馮湧河麵上,一片寧靜。

Δ 綠水**漾,水麵映出河邊的青山。

Δ 一葉小舟,緩緩地往岸邊停靠。

Δ 稍公將竹篙往岸邊插好,再將船上的客人扶下小舟。

李才幹:“到了,這就是金山寺。”

Δ 李才幹牽著蘇燕妮的手,和四姑依次上岸。

Δ 樹林邊,忽然有兩個身影從小樹叢裏閃過。

Δ 帶得身旁的樹葉輕輕晃動。

亞水:“瞧碼頭上有人來了”

任龍章“先藏起來,看是誰來了。”

Δ 幾個人在岸邊整理衣冠。

Δ 蘇燕妮抬頭一望,見這金山古寺甚是莊嚴。

Δ 但見一層層的台階,從逢湧河麵,一直通往山門。仰望古寺藏在樹木之中,隱約飄渺。

蘇燕妮:“李先生,這古寺很有氣慨啊!”

李才幹:“這古寺要是沒這氣慨,怎能排在羊城八景之一呢。”

Δ 幾人拾級而上,但見寺院紅牆黃瓦,兩旁樹木森森。寺內依稀傳來鍾馨之聲,大概師傅們正在做功課。

蘇燕妮:“李先生,為何這裏會建造這麽一間寺廟?”

李才幹:“你往河對岸北望,看到什麽?”

蘇燕妮:“是一列從北向南的山脈。”

李才幹:“對,你看這列青山象什麽?”

蘇燕妮:“這青山連綿起伏,重林疊嶂,層峰累累,似一條引頸長嘯的巨龍。”

李才幹:“聰明!你說對了,這條巨龍飛到逢湧河邊,山脈忽地向下一沉,形成一個坡,象一條伸長脖子往河中飲水的龍,聽老人說,這裏就是龍頭,大家都說這是一條陸上的龍。”

蘇燕妮:“啊?”

Δ 清晨,金山寺大雄寶殿空地前。

Δ 梁桂手上、腳上纏著布條,腳步蹣跚行走著。

Δ 智明和尚在後麵跟著,邊走邊認真地看著梁桂。

智明:“這兩天你的皮外傷已經全好了,骨頭斷裂處也正在慢慢愈合,從現在開始你要經常活動,這對骨頭的恢複才有幫助。”

梁桂:“大師,骨頭斷過,以後還能練武和舞獅子嗎?”

智明和尚:“放心,四鄉八鄰的武師斷了胳膊傷了腿的,那個不是敷了我的藥幾天就好了,來,我給你找一樣東西來玩玩。”

梁桂:“玩?佛門高僧也愛玩?”

Δ 任龍章正和亞水正埋伏在寺院旁的樹叢中。

Δ 李才幹與蘇燕妮、四姑正從任龍章身邊經過。

李才幹:“你再看,河那邊,有一條周身披綠的沙洲,從東北向西南延伸,這沙洲長滿了青翠蔥籠的芳草,低矮的垂柳靜靜地俯向緩慢的河水,人們說這沙洲是一條水上的龍。”

蘇燕妮:“唔,有意思。”

李才幹:“這陸上的龍和水上的龍,一齊奔向之處,是一座叫“靈洲山”的小島。

蘇燕妮:“就是我們現在站的這個小島?”

李才幹:“對,這小島清幽、俊逸、雄奇,配上島上這座“寶陀禪院”的古寺,猶如奔騰的海浪中,湧出的一顆明珠。這就是金山古寺,有識者說,這古寺是難得的“二龍戲珠”格局。”

蘇燕妮:“有這樣的說法?”

李才幹:“還有一個蘇東坡與這小寺廟的故事。”

蘇燕妮:“啊!快說來聽聽。”

Δ 就在此時,一陣微風吹過,李才幹發覺身邊不遠處,正伏著兩個人。

Δ 李才幹眼中睛光一閃,就想喝問。

蘇燕妮:“李先生,有事嗎?”

李才幹:“沒事。”

蘇燕妮:“那你快說啊。”

Δ 智明和尚沒有回答,帶著梁桂轉到偏殿。

Δ 智明和尚從一角暗處抱出一頭小貓,手中還拿來一團用繩子捆好的絨球。

Δ 梁桂好奇地望著智明

梁桂:“有錢人家的貴婦人總喜歡養個小狗什麽的,難道佛門高僧卻喜歡養貓?”

智明:“胡說,我是這樣的人嗎?”

Δ 梁桂蹲下來很好奇地細看這貓。

Δ 這貓全身黑油油,四隻腿的下部卻是雪花般白,睜著圓圓的兩眼,十分精神。

Δ 智明和尚把小貓放在地上,小貓虎虎的睜著兩隻圓圓的眼。

Δ 智明將另一隻手拿著的絨球扯開,一抖繩索,那絨球便快速地上下跳動。

Δ 那小貓一見,先是將身體向地麵一伏,盯著絨球看了一會。

Δ 忽然象一支箭似地撲向絨球。

Δ 怎知絨球卻往另一麵彈起,小貓竟在半空中將身一扭,雙爪差點就撲住絨球,那絨球上下跳動,小貓就高竄低伏、翻騰滾越,十分生動有趣。

梁桂:“真有趣,難為智明大師把這小貓**得如此靈巧。”

智明:“這種貓,人家稱之為‘四蹄踏雪’是我前天特地從官窯圩買回來,送給你練習獅藝的,你慢慢參悟吧。”

梁桂:“用小貓來參悟獅藝?”

智明:“你舞的獅子有它那麽靈活嗎?”

李才幹:“據說宋朝大學士蘇東坡被貶往惠州,途經靈洲峰寶陀禪寺旁邊,見這山光水色分外青翠,於是便係舟登岸,那知蘇東坡在金山古寺時,又有一番奇遇。”

蘇燕妮:“奇遇?”

李才幹:“是這樣的,當蘇東坡進入這寺後,竟如故地重遊,心生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蘇燕妮:“似曾相識?”

李才幹:“是,他到達禪院內,見廂房中另有一室,房門深鎖,東坡覺得這間房子十分熟悉,於是便欲開啟而入,禪院方丈見了,連忙勸阻道,此乃高台禪院,前任方丈德雲大師清修之所,大師圓寂之前,便已自己鎖上。也不知鑰匙存放在何處。”

四姑:“那蘇東坡怎麽辦?”

李才幹:“哎!事情怪就怪在這裏了,蘇東坡聽了以後,似有所悟,便隨手在壁龕中摸出一把古銅鎖匙來,插入鎖眼一擰,古銅鎖應聲而開。”

四姑:“啊!竟會有這樣的事?”

Δ 李才幹等三人慢慢地從任龍章身邊經過。

Δ 看著他們走遠了。

任龍章:“媽的,怎麽會是他。”

亞水:“你說是誰?”

任龍章:“柵下‘平恕堂’的骨科跌打醫師李才幹”。

亞水:“不就一個骨科醫生嘛,怕他什麽?”

任龍章:“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們玩武之人,誰也不敢說自己不會受傷,要是得罪了他,倒是有些麻煩。”

亞水:“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受點傷,找其他醫師不就得了。”

任龍章:“不,此人醫治跌打損傷在佛山倒是有點聲望,得罪了他,以後有些事就不好處理了。”

亞水:“難道現在就收手?”

任龍章:“那也不必。”

亞水:“那我們又怎麽辦才好。”

任龍章:“有辦法,走!”

Δ 兩人又蛇行鼠伏地往寺院走去。

李才幹:“沒錯,當時站在旁邊的方丈也驚得目瞪口呆,隻好陪著東坡入內瞻仰。東坡見床鋪、被服,經卷、字畫、文房四寶,各式陳設依稀見過,似夢似幻,先是一愣,繼而大徹。”

蘇燕妮:“李先生,你先別說,讓我猜上一猜。”

四姑:“猜什麽呢?”

蘇燕妮:“我猜這德雲方丈莫非乃是蘇東坡的前身?”

Δ 李才幹一下子愣住了。

蘇燕妮:“難道真的給我猜中了?”

李才幹:“正是,當時蘇東坡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取過筆墨,於牆壁之上,題詩一首:“靈峰山上寶陀院,白發東坡又到來,前世德雲今我是,依稀尤記妙高台。”

Δ 蘇燕妮這時反而呆了。

Δ 梁桂兩腿紮馬微彎,身子向前傾側。

Δ 雙手上托,好象端著一個獅頭。

Δ 眼隨手動,一步一招。正在揣摸獅子尋找食物時的神態。

Δ 忽然,好象看到有堆食物,獅子往前一探。

Δ 又好象那堆食物有些不對頭,獅子連忙退縮,如是反反複複。

Δ 智明和尚從大殿出來,站在一旁靜靜地看了一會,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智明:“能舞成這樣,算是把獅藝悟出來了,如果以後能找到蘇榮山所秘藏的《七星古譜》,那就如虎添翼了,阿彌陀佛。”

梁桂:“我曾找過蘇榮山的女兒蘇燕妮,可她不願意與我多談《七星古譜》的事。”

智明和尚:“你是怎樣跟她談的?”

梁桂:“是這樣的,那天……

(疊化)

Δ 蘇燕妮、李才幹他們,沿著這些台階拾級而上。

Δ 隻見台階用一塊塊的大青石依山而築,蜿延曲折,兩傍花草樹林繁茂。

四姑:“哎唷!這麽長的石階,多累哎!”

李才幹:“這石階不長,從正門起,到河麵,共有七十一級石階,曾聽大師說過,連河麵算起,共為七十二級,合天罡之數,每天寺裏的和尚就從這裏挑水上寺院。”

蘇燕妮:“啊!”

亞水:“堂主有什麽辦法?”

任龍章:“我們現在先跟著他們,等會發現了那個姓梁的,唔!”

任龍章將手掌往下一砍,做了殺的手勢。

亞水:“殺了他?”

任龍章:“是悄悄地殺了他,明白嗎?”

亞水:“我……。”

亞水有些不明白,瞪著眼望著任龍章。

任龍章:“以後要是有人發現了姓梁的屍體,人們還不是以為是寺裏的和尚殺的?”

亞水:“太妙了!堂主果然有勇有謀呀。”

Δ 任龍章微微一笑。

Δ 幾個人一直來到金山寺山門,進入寺內。

Δ 隻見大殿左側,有一根山藤懸掛著一口大銅鍾,鍾身刻滿了曆代曾駐足此地的名人墨客芳名,右邊草地上,用竹蘺芭圍著一棵極蒼勁的水翁樹。

李才幹:“我聽智明大師講過,這棵樹是這金山古寺始祖親手所栽,據說有上千年的樹齡。”

Δ 三人立足細看,見此大殿全部磚石砌就,重簷歇山頂,黃色琉璃瓦,雕花脊獸,殿簷四角懸掛角鈴。

Δ 屋簷上幾隻麻雀在嘰嘰喳喳地跳上跳下,寺內一派祥和氣象。

李才幹:“我記得有人曾作過一首回文詩,用於這寺,倒也貼切。”

蘇燕妮:“是那首回文詩?”

李才幹:“那回文詩是這樣寫的;潮回暗浪雪山傾,遠浦漁舟釣月明,橋對寺門鬆徑小,檻當泉眼石波清,迢迢綠樹江天曉,靄靄紅霞海日晴,遙望四邊雲接水,碧峰千點數鷗輕。”

蘇燕妮:“那這詩再由尾反讀上去,是不是這樣;輕鷗數點千峰碧,水接雲邊四望遙,晴日海霞紅靄靄,曉天江樹綠迢迢,清波石眼泉當檻,小徑鬆門寺對橋,明月釣舟漁浦遠,傾山雪浪暗回潮。”

李才幹:“蘇小姐好文才,才聽一遍就記得如此清楚,佩服,佩服!”

四姑說:“早就聽說這古寺很有氣派,想不到竟是如此莊嚴。”

李才幹:“這寺內還有三寶殿、六祖殿、望氣樓等幾間建築,後麵還有大約一畝多的衣冠地,是曆代僧人安葬之處,附近有些善男信女,去世後,也都特意安葬在此。”

(回憶)

四姑:“我早說了,你到了我這裏,就是陪客人下個棋、喝杯茶,唱個小調就行了嘛,又不用你陪客人過夜,還哭什麽?”

蘇燕妮:“承蒙四姑的恩德,將我從衙差手中買了下來,不用賣到妓寨,燕妮沒齒難忘,隻是我年紀還小,千萬不要讓我出來接客就是了。”

四姑:“你放心,我四姑的為人誰不知道?我是牙齒當金使的,我說過的話,一句就是一句,你在這裏隻是賣藝不賣身,我對著雷公都敢這麽說了。”

蘇燕妮:“願四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燕妮誠心祝願。”

四姑:“你這麽花容月貌的人呀,就算有客人出多少的錢,我也不會讓你去陪他的。”

蘇燕妮:“我知道四姑對我好,我也不會讓你白養的,我往日曾經學過操琴、弄箏,又懂得下棋、打圍,我就以此為賣藝吧。”

四姑:“這就對嘍,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事已如此,愁腸百結也得有頓飽飯吃才行嘛,不就馬死落地行嘛,我不信隻要肯用心地幹,那就會餓得死呢。”

蘇燕妮:“四姑說的也是,隻是自小家父教導,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隻要不用接客,不失尊嚴,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四姑:“你又來了,別再提你的父親了,他要有能耐,會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拋家離室嗎?”

蘇燕妮:“請不要再說我父親了。”

四姑:“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起來吃點東西吧,都兩天沒吃飯了,也不怕餓壞了身子,那就不漂亮了。”

蘇燕妮:“我┅┅。”

四姑:“先吃飯吧,今晚有個典當行的大商家,要到這裏來吃花酒,你出來為他們彈彈琴吧。”

蘇燕妮:“我┅┅。”

四姑:“不要再吱吱唔唔了,先吃飯,先吃飯。”

Δ 幾個人慢慢地走到大殿前。

Δ 望見大殿內,彩繪藻井,殿中正麵塑著三尊佛像,兩旁站著十八尊羅漢,殿上書“大雄寶殿”,幾個沙尼在殿內潛心功課。

Δ 但見香煙緲緲,耳邊響起聲聲鍾馨。

Δ 一個小沙尼見有客到來,緩緩地走過來,單掌問訊。

小沙尼:“請問幾位施主,是來上香還是想做法事?”

李才幹:“小師傅,麻煩你轉告主持一聲,說是佛山的李才幹與兩位施主前來拜會他。”

Δ 小和尚也客氣地單掌行禮。

小和尚:“請各位稍待。”

Δ 小和尚說完,緩緩地走入內室。

Δ 任龍章和亞水也潛入寺內。

Δ 正慢慢地移動腳步。

Δ 幾人一同到了客房,見一老僧正端坐蒲團之上。

Δ 李才幹一見智明和尚,忙搶上幾步,恭敬地行了個半跪禮。

李才幹:“師父好。”

Δ 那老僧從蒲團上站起身來,一臉笑容。

李才幹:“蘇姑娘、四姑,這位就是我的師父智明和尚。”

四姑:“我聽人說,當年你家境清貧,曾因機緣偶遇智明大師,並深得大師賞識,特意傳授治療跌打骨傷之秘,想不到今天能見到你師父,太有意思哎。”

Δ 待三人合掌向大師行禮畢。智明和尚也甚是謙遜,忙合掌還禮。

智明:“才幹,又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你了,近來可好。”

李才幹:“謝我師掛心,與師一別,學生心中甚是掛念,今天帶了個朋友專程前來聆聽佛法。”

Δ 李才幹又回指蘇燕妮。

李才幹:“這位是佛山有名的歌妓蘇燕妮。”

Δ 蘇燕妮聽見說到自己,先向智明和尚行了一個禮。

蘇燕妮:“大師,我本風塵女子,心有疑難,想從佛法中得到解答,然風塵中人,到此禪山寶刹,惟恐玷汙了佛門勝地。”

智明:“阿彌陀佛,蘇小姐言重了,善惡本無常,惟明白善惡,則善者愈善也,蘇小姐心存善意,雖在汙泥,猶蓮花之潔也,佛語雲;貪、慎、癡即是道,疑難皆因一念心,小姐不必過多疑慮,取平常心即可。”

蘇燕妮:“小女子受教了,大師好象看透了小女子的心似的,隻輕輕幾句話,就把我現在的疑慮,分辯得一清二楚。”

四姑:“你的疑慮?”

蘇燕妮:“當年我在父親蘇榮山的關懷下,自己無憂無慮,整天歡歡喜喜地讀書、練字、學琴、有空就在園林中遊玩。有些什麽不開心的事,父親隻輕輕幾句話,就把心中的苦惱一掃而空。今天聽了大師的話覺得甚是舒服,小女子十分感激。”

智明:“善哉!善哉!”

Δ 古寺四周,綠樹婆疏。

Δ 任龍章和亞水正蛇行鼠伏地往大殿摸去。

李才幹:“師父,你還邀請了其他人來?”

智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

李才幹:“你是?”

智明:“兩位請慢用茶,待會我與才幹到丹房研磨跌打藥,兩位請在客廳稍作小歇,等會再一齊在這裏用飯。”

兩人行禮道:“不用客氣,大師請便。”

Δ 智明和尚與李才幹轉入丹房。

Δ 客廳內隻剩下蘇燕妮和四姑,蘇燕妮一麵品茶,一麵四處環顧牆壁上的名人字畫。

Δ 忽聽得後院有人用嘴念著聲聲獅鼓節拍。

蘇燕妮:“唔?這鼓聲怎地這般熟悉?”

四姑:“你說這人念的獅鼓?”

蘇燕妮:“是!我去看看。”

四姑:“用嘴巴念獅鼓,有什麽好看的?”

蘇燕妮:“你先在這裏歇一會,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