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

當當半信半疑地問:“年獸我也聽說過啊!他非常可怕,巨大,怎麽會藏進這麽小的銀鈴裏呢?”

未羊仙君圍著當當轉了幾圈,眼睛依然死死地盯著兩隻銀鈴。

嗷……”突然,遠處傳來另人毛骨悚然的怪叫聲。

“叮當……”除魔寶塔上的風鈴聲大作,越發密集。

“除魔寶塔回歸原位,表明蘊夢仙境的死對頭年獸已經形神俱滅了。按理說,年獸無論如何都不會藏在你的銀鈴裏。”未羊仙君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裏,舒展開了眉頭。

雖然沒有完全聽懂未羊仙君所說的話,但是看到她表情恢複正常,當當馬上滿麵賠笑地說:“是啊,未羊阿姨,你說的非常正確。”

“哎呀!真是煩死我了!”未羊仙君在失聲驚叫的同時,扭頭朝向了空中的除魔寶塔。

風鈴聲吵得她心煩意亂,她仿佛被套上了和齊天大聖孫悟空同樣的緊箍咒,備受折磨。

當當朝著聲響處望去,見到除魔寶塔還射出了閃電,並且越來越密集。

“有生靈成魔了,我得立即趕過去。”未羊仙君焦急地說。

“我也要去。”當當抓住狼牙流星錘的鎖鏈說。

離開懸空湖邊,未羊仙君把當當送到漢白玉欄杆之間的台麵上,撫摸了幾下他的頭,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過了除夕零點,你就得天天除魔了,不急這一時一刻。”

其實,當當是因為人生地不熟而害怕,所以還是緊抓著鎖鏈不放。

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霧霾團輕細的聲音:“當當,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別再浪費時間了。”

聞言,當當立即鬆開了鎖鏈。

“什麽情況!”未羊仙君本來已經踏上了祥雲,察覺到異常後,立即止步扭身,再次打量當當。

“是……沒……”當當緊張得心髒幾乎跳出胸膛。

“不可能。”未羊仙君懸在當當上方,把鉤鐮鋒利的尖端貼近當當,轉了幾圈。

“真……真的沒什麽!”當當極力掩飾,但因缺乏經驗,越發顯得不自然。

未羊仙君經驗豐富,善於察言觀色,見狀,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最後思索了一下,說:“走,我帶你進入除魔寶塔,藏在你身上的妖魔鬼怪即使再狡詐,也逃脫不了。”說著,她伸手去抓當當。

單純的當當無限好奇,更想擺脫嫌疑,就把爪子伸向了未羊仙君。

“快跑!”這時,當當的耳畔再次響起霧霾團的聲音。

未羊仙君立即察覺,加快速度去抓當當。

當當隻好扭頭就跑,跳下玉宇,在霧霾團的幫助下,安全地落到地麵。

未羊仙君這次百分之百地肯定當當大有問題,大喊一聲“哪裏逃”,就要追趕。

“叮當……”除魔寶塔的風鈴聲更加密集和響亮了。

未羊仙君聞聽,知道形勢危急,而自己受到的折磨也會越來越加劇。她隻好舍棄當當,騰雲駕霧,直奔閃電攢射之處。

“好啦,好啦,不要跑了,未羊仙君沒有追上來。”

當當頭也不回地跑出了不知多遠,累得氣喘如牛也不敢停下腳步。直到耳畔響起霧霾團的聲音,他這才放心,一頭紮進毛絨一般的茅草堆中,倍感舒服和美妙,心中對霧霾團的感激之情也更加強烈了。

恢複體力之後,當當坐起來環顧四周,不見霧霾團的蹤跡。

他把雙爪攏在嘴邊大聲呼喚:“霧霾團,你在哪裏啊?”

霧霾團惶恐而又輕微的聲音傳進當當的耳朵:“快小點兒聲,快別叫了,我還在你的銀鈴裏呢。”

當當歪著腦袋,奇怪地詢問:“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呢,那就是在人間時,你可以高聲說話和開懷大笑,可一進入蘊夢仙境,你完全變了樣,甚至有時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這是因為……所以……”霧霾團支支吾吾,好久也沒有回答清楚當當的問話。

稍後話題一轉,他陰沉著聲音說:“我費勁周折把你送進蘊夢仙境,之後又折騰了這麽長時間,我現在可是又餓又累啊!”

當當更加覺得奇怪了,快速地眨動著眼睛問:“你不是可以變出食物來的嗎?你怎麽不變出各種各樣的美味自己享受啊?”

霧霾團有氣無力地說:“我是……是神獸,吃不了人間的美食。你現在也聽到了,我虛弱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我要是死了,就沒有人和你聊天了,而且我還想著和你組成一個家庭呢。”

當當現在真的很想回到石屋好好地休息一下,因為他現在不但形單影隻,更身處極度陌生的環境,霧霾團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急得抓耳撓腮,問:“那可怎麽辦啊?你快告訴我你能吃什麽,我……我幫你去找,你可千萬別死啊!”

“我吃……”霧霾團用勉強的語氣說,“你還記得懸空湖麵上的那些鮫人吧?”

“當然記得啊!我還——”當當連連點頭,轉而吃驚地問,“難道你要吃鮫人?”

霧霾團說:“不、不、不,它們是生靈,我不吃生靈,也不吃仙族,我隻能吃鮫人們擊打出來的美夢靈種。”

“美夢靈種?哇!我想起來了,你曾說你要吃的是美夢靈種,而我吃不了美夢靈種。我也說過,我無論如何都要為你獲取美夢靈種。這太好辦了,我可以以申猴仙君的身份去向鮫人要一些來。”天真的當當說完,撒腿就要原路跑回玉宇,向鮫人討要美夢靈種。

“不行,快停下,”霧霾團從銀鈴裏麵冒出來,攔住當當的去路,說,“鮫人不會給你美夢靈種的,否則那可是極大的失職,鮫人會受到嚴懲的。”

“是哦,美夢靈種是仙境的終極精華,是生靈們以生命為代價蘊育出來的。”想起未羊仙君對於美夢靈種的介紹,當當心急如焚,連連跺腳,說:“那——你難道隻能被活活餓死嗎?”

霧霾團故作可憐地問:“是啊,你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餓死嗎?不能是吧?”

“那——那可怎麽辦啊?”當當這次急得都流下了眼淚。

霧霾團的眼中充滿了得意,但當當隻顧著急,沒有發覺。

霧霾團繼續說:“當當,請看在我給你美食,又把你帶到蘊夢仙境給你家舍的份上,你就……就……”

當當立即站得筆直,堅毅地說:“就什麽啊,你快說吧!隻要能為你搞到食物,我甘願去冒生命危險。”

霧霾團這才清清楚楚地說:“就去偷幾個美夢靈種給我食用吧。”

“什麽,偷——”聞聽此言,當當不寒而栗,因為在人間時,他懂得了“偷”意味著什麽。

見當當反應強烈,霧霾團隻好繼續使用激將法,說:“還有,我必須明確地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蘊夢仙境,我變不出人間美食。從今往後,你也隻能以偷瓊漿玉液為食了。為了我們都能活命,你必須走出‘偷’這一步。”

“可是……”當當心煩意亂,快速地踱來踱去。

霧霾團嚴肅地說:“沒什麽可是的,去吧。想想自己的悲慘遭遇,偷些美夢靈種又算得了什麽呢?”

當當想到痛失家園與母親,還有“酷級聯盟”硬生生地搶走了小主對自己的關愛,自己現在毫無快樂而言,而且還流落到險象迭生的蘊夢仙境。

悲傷和氣憤一起襲上心頭,當當失去了判斷力,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

霧霾團說:“不僅是偷,還有搶、騙……總之,你要使用所有的手段獲取美夢靈種。這不隻是為了我,更是為了你自己能夠擁有一個完完整整的家。”

當當用力地握緊拳頭,說:“放心吧,我可是知恩圖報的火猴當當。”

霧霾團眯縫起眼睛,說:“那我可就等著你的好消息嘍!”

當當剛要再次用力地點頭,突然回憶起在玉宇之中和懸空湖邊的遭遇,不由犯起難來,說:“玉宇和懸空湖實在是太神奇了,沒有未羊仙君的幫助,我根本沒有辦法進入玉宇找到懸空湖,更接近不了美夢靈種。之前發生的事情,你也不是沒有看到。”

霧霾團暴跳如雷,大喝:“我不管那麽多,不管成功與否,我都要你去試一試。”

當當嚇了一大跳,怯生生地說:“這——那好吧,我就試一試吧。”

霧霾團緩和語氣,說:“這就對了!你給我弄到美夢靈種,我吃完後,馬上帶你回到那個完全屬於你自己的家。”

當當振臂高呼:“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個家,我要為我的家堅持不懈。”

就這樣,在霧霾團的連哄帶騙之下,當當沿著原路,偷偷起潛回到玉宇下方。

當當仔細觀瞧,視野當中,根本沒有可以登上玉宇的階梯等物。

當當一籌莫展,抓過銀鈴小聲詢問:“我怎樣才能上到玉宇啊?要麽,你再施展法術,就像在人間那樣,變出一股旋風,讓我從旋風裏麵爬上去?”

霧霾團小聲地回答說:“不行,那樣我會暴露的,除魔寶塔會把我當成成魔生靈進行除滅的。”

當當吐了下舌頭,皺緊眉頭,說:“那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突然,玉宇邊沿響起仙女們的歡聲笑語。

“咕嚕嚕……”當當想起她們采擷的瓊漿玉液,饑腸叫個不停。

當當忘記了身在何處,把雙手攏在嘴前,衝著上麵大喊:“仙女姐姐,我可不可以……吃些瓊漿玉液啊?”

幾個仙女探頭向下俯瞰。

一個仙女回答說:“那可不行啊,瓊漿玉液是我們辛辛苦苦采擷而來的,你什麽都沒有做,不能給你。”

“那……那你們能不能幫我進入玉宇——不,是把我帶到懸空湖邊呀?”當當哀聲相求。

“哈哈……”仙女們發出珠落玉盤般的笑聲。

那個仙女繼續說:“我們可沒有生肖仙君那麽大的本領。你進到玉宇裏麵,和站到雲霧上一樣,會立即穿透玉宇,重重地摔到底部。”

“這……”當當發起愁來,說:“這可真是上天無路——”

猛然間,當當從這個成語當中獲得了提示。

當當低頭衝著銀鈴輕聲地說:“可是入地‘有’門啊!我們要不要下到豎洞裏麵看一看?或許那裏有登上玉宇的方法。”

“這個嗎……”霧霾團猶豫了一會兒,說:“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那你就去試一下吧。”

“好嘞!”當當興衝衝地答應一聲,走近豎洞口,頓時覺得熱浪襲人,甚至連呼吸都感覺吃力。

他咬緊牙關忍耐著,趴在洞口邊沿,往下麵快速地看了幾眼。

豎洞裏麵,萬花筒一般光怪陸離,蔚為大觀。

三、巧入奇妙玉圍屋

洞口正下方的深處,是紅色的環形光源,形如雞血石環,紅色光柱就是這個環形光源垂直照射上來形成的。

環形光源的正中間,以及周圍若幹個地點,由於距離過遠而看不到究竟有什麽,隻能見到這些地方時刻不停地冒出單一顏色的煙霧。

環形光源正中的煙霧垂直飄向豎洞口,周圍的煙霧成順指針方向,沿著紅色光柱邊緣呈螺旋狀盤旋而上。

越往上,煙霧擴散的範圍越廣。

臨近洞口時,不同顏色的煙霧相互碰撞,瞬間形成無數顆奇異的彩星,繼續沿著紅色光柱飄出豎洞口,最後融進玉宇,化為皚皚“白雲”。

當當大開眼界,隻顧激動而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耳畔響起霧霾團氣呼呼的催促聲:“你還在磨蹭什麽呢?還不趕快下去?”

豎洞口邊沿要麽光滑如鏡,要麽參差不齊似狼牙,根本無路可行。不過,圍繞著豎洞口,在或遠或近、或高或低的地方,有很多管道、滑梯、筐和纜繩等,這些都是蘊夢仙族和生靈用於向豎洞內部輸送美夢靈種原料的工具。

當當仔細觀察,絞盡腦汁想辦法。

隻一小會兒,霧霾團就等得不耐煩了,在銀鈴裏麵向一個方向使力,把當當硬生生地拽向一個管道口。

當當看明白了霧霾團的意圖,寒毛聳立,隻能用力地抓經過的石頭和樹枝等物,以和霧霾團抗衡,並努力挪向一條滑梯似的滑道。

滑道口周圍沒有蘊夢仙族,隻有碎石和雜草,顯然滑道已經廢棄了很長時間。

費了好大的勁,當當才來到滑道口。

手一鬆力,他就被霧霾團頭朝下地拽了進去,快速地向下滑落。

“啊……”當當大聲疾呼,拚命地手刨腳蹬。

滑道已被蘊夢仙族使用了無數年,周圍洞壁如雪後的冰麵一樣光滑,結果可想而知,當當勞而無功。

聽到當當的呼叫,仙女們向下俯瞰,當然什麽都沒有看到了。看慣了仙境的生生死死,她們即使看到了也會無動於衷。

玉瓶中的瓊漿玉液已經倒淨,一個仙女嬌滴滴地說:“姐妹們,我們忙碌了一天,現在可以休息了。我們快回去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換套幹淨的衣裙,繼續載歌載舞!”

“好啊,太好了。”

其他仙女發出鶯聲燕語般的歡笑聲,收拾好玉瓶,有說有笑地飛離漢白玉欄杆之間的台麵。

此時的當當,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無盡的恐懼占據著他的心田。

擁有一間遮風擋雨的家舍、擁有噓寒問暖的家人、擁有堅不可摧的親情……這些夢想曾經充滿他的腦海,但此時的他什麽都不敢奢想,唯一的期盼就是快點兒停止下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棄抓撓,緊緊地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下麵猛地空無一物。

當當意識到自己掉出了滑道,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再次伸出爪子四處抓撓。

突然,他觸到了一物,但因為下落速度過快而與之錯過。不過隨後,又有同樣的異物觸到了他的肢體。

他什麽都不敢多想,隻做兩件事,一是迅速睜開眼睛,二是雙臂不停地做出抓抱的動作,雙腿做好協助雙臂的準備。

終於,當第三次觸到實物時,他順利地將其抱住。

因為慣性的作用,他沒有立即停止下滑。直到雙腿夾住了實物,腿和臂一起用力,並且又下滑了一段距離,減緩了衝力,他這才穩住身體。

在停下來的一刹那間,激動的眼淚搶先擠出眼角,因為當當強烈地意識到自己有了依靠,那就是自己!

勇氣油然而生,信心倍增,當當定睛觀瞧。

眼前是一個奇大無比的地下世界。

地下世界的最中間,是頂天立地的紅色光柱,如同紅色的霓虹燈,為當當呈現出一片朦朧、奇異的景致。

當當最先看清楚了自己懷中的“救命恩人”,原來是一根粉白色、非常細長的豎直草穗。

當當覺得自己沿著草穗已經下滑出了好遠,但實際上,他隻滑到了草穗的中間。周圍還有很多同樣的草穗,尖端都朝向正上方,也就是當當剛剛滑出的滑道口。

草穗下麵的莖稈又短又粗,上麵生有屈指可數的幾片葉子。葉子寬約半米,但長不可測,起起伏伏地向四麵八方延伸,並和其他莖稈生出的葉子相互交織穿插,所以非常難以看不到末端。

再往稍遠處看,視野正中有一個湖泊,麵積有一足球場大小。因為無風,也無昆蟲魚蛙攪擾,湖水靜如鏡麵,毫無漣漪。

湖中心突出一塊巨型玉璞,像是一座小山丘。玉璞頂端去掉了玉皮,精雕細琢而成一座門窗俱全的圓形玉圍屋。玉圍屋的門窗都敞開著,可以看到無數個小仙靈在屋裏屋外忙忙碌碌。

小仙靈蜜蜂大小,有兩類外形,一類是長有翅膀,少手,另一類是無翅,多手。

有翅仙靈,拎著捆紮成團的琪花瑤草,從另外一個方向飛向玉圍屋,越過屋頂後把花草投入天井,轉身飛離。由於其他異型植物和起伏不定的怪石的遮擋,當當看不到有翅仙靈飛到了哪裏。

多手仙靈主要在玉圍屋裏麵忙碌。

此時,一股綠色的煙霧從天井冒出屋頂,貼近紅色光柱後盤旋而上。

自玉圍屋正門,向當當這邊延伸過來一座吊橋。橋頭上方,恰巧懸著一片奇長葉子的末端。

當當俯視了一會兒鋪滿地麵的奇長葉子,感覺它們巧妙地構成了複雜的“立體交通體係”。也就是說,隻要走到一片葉子上麵,或是一直走下去,或是轉到其他葉子上,都可以最終走到懸於橋頭上方的葉子末端。於是,他跳到了奇長葉子的上麵。

當當仰頭看了看自己滑出的滑道口,腦海中浮現出一番繁忙的場景:來自地麵的原料,沿著滑道滑下來,經過草穗的減速,被等候在葉子上的蘊夢仙靈接住。沿著葉子,蘊夢仙靈把原料搬運到橋頭上方,或是直接跳下葉子走上吊橋,或是把原料轉給橋頭的蘊夢仙靈,再由橋頭的蘊夢仙靈把原料轉送進玉圍屋……

“哈哈……蘊夢仙靈、十二生肖仙君,你們做夢也想不到,時隔多年,我又回到了這裏!”銀鈴裏麵響起霧霾團輕鬆而又得意的自言自語聲。

當當抓過銀鈴,奇怪地詢問:“這麽說,你以前來過這裏?”

“這個……”霧霾團遲疑片刻,隨後朗聲說,“我已經活了幾千年,哪裏沒有去過啊?”

當當點了點頭,問:“你既然熟悉這裏,那麽就快點兒告訴我從哪裏可以登上玉宇,或者哪裏有你可以吃的美夢靈種?”

霧霾團不慌不忙地解釋說:“這裏就是瓊樓,蘊夢仙境最重要的兩個場所之一。仙族和生靈把地麵上的原料運送到瓊樓,由瓊樓的仙靈進行深度加工,精打細磨。

“你看那些單一顏色的煙霧,其實就是升華的原料。升華的原料進到玉宇並融入其中,最後被懸空樹的根係吸收,轉化為果實。經過鮫人的最後擊打,果實分散,美夢靈種得以最終生成。”

當當奇怪地問:“你的意思是瓊樓沒有美夢靈種?那你快告訴我登上玉宇的階梯在哪裏。”

“我看你在人間白待了那麽久!”霧霾團有些不悅,生硬地說,“你不會沒有聽說過‘饑不擇食,寒不擇衣’這句成語吧?”

當當快速地眨了眨眼,說:“我聽小主說過。”

“我現在就是饑不擇食了。我實在是太餓了,我要吃……”

當當正在為遲遲沒能為霧霾團獲取美夢靈種而內疚不已,搶言說:“你可以吃什麽,快點兒告訴我,我一定竭盡全力為你獲取。”

“很簡單,就是經過精打細磨之後的原料。你把它們給我獲取過來充充饑。”

當當問:“你剛才說那些單色的煙霧就是升華的原料,你完全可以直接飛過去吃啊。”

“煙霧不能吃的。我隻能食用變成煙霧之前的原料。”霧霾團有些不耐煩了,氣呼呼地說。

突然,一股奇特的感覺襲上當當心頭,那就是霧霾團的生氣讓他感覺不安,同時產生一種強烈的願望:無論如何,都要滿足霧霾團的要求。

當當連忙說:“那你放心好了,可千萬別生氣啊,我這就去給‘您’獲取美夢靈種的原料。”

當當想要沿著葉子跑向吊橋,前腳抬起,卻沒有邁出。

原來,他注意到吊橋的橋麵很寬,橋麵橫板厚重,玉圍屋的門也非常高大,由此猜測玉圍屋中應該有“大塊頭”,或者有大型的生靈在護衛玉圍屋,自己恐怕不是對方的對手,所以畏葸不前,轉而把注意力投向了有翅仙靈。

躡足潛蹤,在頭頂上方有翅仙靈的指引下,當當來到了他們的原料“中轉站”。

隻見洞頂上麵有十幾個通道口。每個通道裏麵都有一個巨大的柳條筐被一根纜繩牽引著,向下運送琪花瑤草,就像電梯運貨一樣。每個通道口旁邊,都有三到五個多手仙靈,小心而又快速地捆紮琪花瑤草,分門別類地堆放到旁邊,再由有翅仙靈空運到玉圍屋。

當當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他悄悄地來到捆紮好了的琪花瑤草近前,偷偷地拿起一捆走出仙靈們的視野。他解開綁繩,把綁繩分別綁在自己的頭部、胸部、腰間和膝蓋上,把琪花瑤草插進綁繩和自己身體的之間。

偽裝好後,他連滾帶爬地鑽進琪花瑤草堆中。

上麵的琪花瑤草被一捆一捆地挪走了,不一會兒,露出了仰麵朝天的當當。

一個有翅仙靈落到當當的身上抓住綁繩,用力地扇動翅膀。

當當遠遠地超過一捆琪花瑤草的重量,所以有翅仙靈累得大汗淋漓也沒有把當當拎起。

“吱吱……”有翅仙靈急得大叫起來。

最近的一個有翅仙靈飛了過來,像第一個有翅仙靈那樣抓住另一根綁繩。

兩個有翅仙靈同時用力地扇動翅膀,可還是無法拎起當當。

“吱吱……”兩個有翅仙靈同時大叫起來。

附近的有翅仙靈聽到叫聲後,接連飛了過來,分別抓住當當身上的綁繩,最後一起快速扇動翅膀,這才把當當拎了起來,送往玉圍屋。

“叮叮當當……”

“唰……”

“哢哢……”

隨著距離玉圍屋越來越近,當當聽到了不絕於耳的杵舂敲磕聲和研磨聲。

“啪……”不一會兒,雜亂的腳步聲又傳進了當當的耳朵。

因為是仰麵朝天,所以他盡管用力扭頭,但還是無法看到下麵的所有情景。

“怦怦……”突然,當當的心跳變得劇烈起來,因為他回憶起有翅仙靈飛到玉圍屋上方後,直接鬆開琪花瑤草,任其掉落。

就在當當擔心自己被摔得頭破血流,甚至是骨斷筋折的時候,有翅仙靈越過了屋頂,一起鬆開當當,使他自由下落,轉身飛離。

本來,下方有一些多手仙靈舉著手準備接遞,以使琪花瑤草不被摔壞。可當當太沉重了,體積也大,多手仙靈一則沒有防備,二則根本就承受不住,所以當當穿過很多高舉著的手,結結實實地摔到了地上。

“哎呦……”當當疼痛得齜牙咧嘴,伸手去揉屁股。

多手仙靈見狀,嚇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忘記了繼續接遞琪花瑤草。

一捆又一捆的琪花瑤草接連落下,把當當掩埋起來。

多手仙靈揉了揉眼睛,見琪花瑤草堆不再發出聲音和動彈,就繼續接遞上麵落下的琪花瑤草,並分門別類地擺放。

“啵……”一陣泡泡破碎聲傳進當當耳朵,同時芬芳襲鼻,沁人心脾。

當當非常好奇,等到疼痛有所緩解,把頭探出琪花瑤草堆仔細觀瞧。

天井正中,有一尊三足金屬圓形巨鼎,又低又矮,足足占據了天井三分之一的麵積。

巨鼎裏麵盛滿了冒著熱氣的綠色**,最吸引當當眼球的是**上麵漂浮著很多個水上玩具——滾球。

每個滾球大小如同一個乒乓球,球表麵有無數個朝向外麵的“小喇叭”,球裏麵關著一隻多足仙靈。多足仙族不停地奔跑,帶動滾球在液麵快速滾動,滾球彼此之間還會發生碰撞。

“小喇叭”隨著滾球沒入**,內部吸滿綠色**後移出液麵。“小喇叭”底部不緊不慢地噴出氣體,把吸進來的綠色**吹成小泡泡。

小泡泡迅速變大,大到和當當的銀鈴一樣大小時,脫離喇叭口,變成白嫩的、底下沒有一圈絨毛的幼稚美夢靈種。

幼稚美夢靈種爭相恐後地向上漂浮,高過屋頂後,變成綠色的煙霧。

再看巨鼎周圍,有一隻泛著特殊光澤、尾巴尖開叉的黑毛狗,正是火神的助手禍鬥。禍鬥時而蹦蹦跳跳地遊戲,時而噴火燒鼎加溫。

琪花瑤草按不同類別,被分發到玉圍屋的各個樓層,由多手仙靈使用杵臼、乳缽、玉碾、鍘刀和磨盤等工具進行細致加工。

當當暗暗竊喜,因為他沒有發現猜想中的“大塊頭”。

膽子立即大了起來,他“嗖”地從琪花瑤草堆中躥了出去,昂首挺胸,傲視視野當中的“小不點”。

“哦!這是什麽原料啊,竟然還會活動?太奇特了!”一個又輕又柔的聲音,在當當身後的高處響起。

“我不是原料,我綽號火猴名當當!”當當一邊用最大的聲音回答,一邊神氣活現地把頭扭向身後,雖然隻看了一眼,卻嚇得心髒差點兒跳出胸膛。

映入當當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多手有翅仙靈。他用一部分手扒著不同樓層的欄杆,把自己懸在半空;另一部分手拎著很多隻提籃,還有兩隻手拿著一杆藥秤,忙活不停。

不同樓層的多手仙靈,把加工好的原料拿到巨大仙靈的近前,放進藥秤。

巨大仙靈秤取合適的斤兩後,把原料倒入提籃。等到所有的提籃都裝入了原料,他展開巨大的翅膀飛到巨鼎上方。

滾球滾到鼎口邊沿,讓出大片液麵。

巨大仙靈把提籃一個接著一個地底朝天。

不同種類的原料如雨一般地落入綠色**,眨眼之間就融入其中,蹤跡不見。

完後,巨大仙靈扇動翅膀飛向其他樓層,繼續秤取加工好了的美夢靈種原料,對當當視而不見。

四、當當新夢想:家人

眼前的一切新鮮奇特,當當覺得人間的動畫片都難以展現出來,所以看得津津有味,把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拋到了九霄雲外。

“別愣著了,快去抓那些幼稚美夢靈種。”銀鈴裏麵的霧霾團在催促的同時,擔心浪費時間,所以用力地把當當拽到了鼎口邊沿。

當當被拽痛了,也被逼近的熱浪嚇了一大跳,所以忍不住“哎呦”了一聲。

仙靈們的目光立即都被當當的叫聲吸引了過去。他們呆若木雞地盯著當當,忘記了手中的活計。

機會難得,當當顧不上多想,環顧一番,發現到了一個空提籃。

他撒腿跑過去撿起提籃,返回鼎口邊沿上躥下跳,像兜蜻蜓那樣罩住了很多幼稚美夢靈種,然後抱著提籃跑出玉圍屋,眨眼間就從仙靈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過了好一會兒,巨大仙靈最先回過神來,騰出拿著藥秤的一隻手抓了抓頭,說:“我好像看到了一個身影偷走了幼稚美夢靈種,可那個身影現在哪裏呢,我是不是看錯了?”

其他仙靈一起把目光轉向巨大仙靈。

巨大仙靈又說:“在我的記憶中,隻有年獸才會偷搶幼稚美夢靈種。年獸已經被十二生肖仙君徹底擊敗了,而且即將形神俱滅,一定是我看錯了。大家別閑著了,繼續工作。”

“吱吱……”各處的仙靈此起彼伏地叫了一會兒,又像之前那樣忙碌起來,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再說當當,“噔噔……”地一口氣跑過了長長的吊橋,藏進奇長的葉子下麵。他把提籃放到地上,仰麵躺在傾斜著的葉麵上,氣喘如牛:“呼呼……”

不經意間,當當瞥見幼稚美夢靈種正在一顆顆地減少。

“太好吃了,好吃。”不一會兒,霧霾團的輪廓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來,像是一隻獅子,又似一頭犀牛,因為當當看到他的頭上長出了一支尖角。

當當從人間了解到長角的動物都是吃草,不吃肉,所以對霧霾團更加放心了,不必擔心霧霾團恢複肉身後恩將仇報,將他吃掉。

當當雙手托腮,好奇地問:“你能告訴我美夢靈種有什麽作用嗎?”

霧霾團吃得高興了,耐心地解釋說:“與其他動物相比,人類最大的優點,在於根據現今生活的實際情況,對未來進行設想——也就是夢想,然後不斷努力,一點點地去實現設想。

“美夢靈種,其實就是善良、勇敢、堅持等人類美好的品質,在人類實現夢想的過程中,產生巨大的推動作用,幫助人類保持正確的奮鬥方向。這些美好品質,能夠幫助人類實現夢想,但人類並不能輕易地得到她們,需要奮力爭取。與夢想相比,她們好比是‘小’夢想,所以被稱為‘美夢靈種’,”

當當更加好奇地詢問:“要是沒有了美夢靈種,那人類會怎麽樣呢?”

“要是沒有了美夢靈種,人類在追求和實現夢想的過程中,會暴躁、貪婪、困惑、衝動、內鬥……整個社會也會隨之變得亂七八糟。”

當當不寒而栗,大叫:“你吃了那麽多的幼稚美夢靈種,那麽很多人不就遭殃了嗎?”

霧霾團無所謂地說:“管那麽多幹什麽啊?你又不是人類,隻要沒有損害到你自己就行了。”

“說的也是。”當當木然地點了點頭。

“不過,人類卻損害到了我。我本來是一團亮晶晶、幹幹淨淨的精神靈氣,人類過度發展與消費,產生的霧霾無處不在,把我染成了霧霾團。”霧霾團邊吃邊說,不一會兒,提籃裏的幼稚美夢靈種就被他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霧霾團得意地說:“為了報答你給我獲取了這麽多的美食,我現在帶你回家。”

“哦——”又累又困的當當興奮得手舞足蹈,腦海中接連浮現出石屋、桌椅板凳、鍋碗瓢盆……

“你跟我來。”霧霾團說著,鑽進了奇長的葉子間。

懷著對家舍的深深眷戀,當當毫不猶豫地跟在了霧霾團的後麵。

越往深處走,葉子越密集,形如森林,光線也越來越暗,當當不得不放慢腳步。

霧霾團有所察覺,就縮進當當的銀鈴裏,牽著當當前行。

不一會兒,眼前就伸手不見五指了。腳下更是坑坑窪窪,時常還踩到尖銳的石頭。雖然艱難,心跳劇烈得令人窒息,但當當沒有一絲動搖,也沒有感覺疲倦,依然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行進。

前麵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光亮,憋悶了很久的當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頭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他忍不住停下腳步,想休息一會兒,而且直到這時才感覺到腳底無比疼痛,筋疲力竭。

他倒在了旁邊的一片葉子裏麵,再也沒有辦法趕路了。

“怎麽不走了啊?”霧霾團問。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啊!我好餓,好困啊!”

“我們還沒有走出一半的路程啊!”

“什麽!不到一……一半的路程!”當當徹底泄氣了,閉上了眼睛。

雖然已經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饑腸叫個不停,但他還是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我們已經馬不停蹄地折騰了大半夜,睡就睡吧,反正我在哪兒睡都是一個樣。這裏距離玉圍屋不是很遠,玉圍屋裏麵的仙靈反應遲鈍,不用大費周折,我就可以享用到美味的幼稚美夢靈種。”想到這裏,霧霾團找了吊床似的一段葉子,躺到上麵美美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