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母親的也不能相信

段誌玄幹著嗓子,臉色有些發白,沙啞的說道。

“咱們也都別想了,抓緊把這兒的事上報給長安,一切交由陛下定奪吧。”

侯君集默默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說道。

“隻希望這事早些結束,我好調到別處去,聽說陛下有打算征高句麗,還是那片好啊。”

段誌玄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可不是嘛!

若是繼續留在這,那就要卷入天家兄弟之爭,父子之爭的大漩渦裏,這就實在是悲劇了。

段誌玄這麽一想,頓覺就是在音興城外駐軍也不靠譜了,還是回到涼州都督李大亮的營帳處,才算安穩!

段誌玄即可下令,讓大軍回撤,移營到後方的李大亮處,就這樣數萬唐軍帶著濃濃的不解,撤離了音興城的範圍。

等到兩人撤到李大亮處後,三人一經商議,都覺得此事極為不可思議,最後斟酌筆墨,上了一道聯名密信。

畢竟這事兒也不好直接在朝堂上說開,他們也唯恐惹來一身麻煩。

通過密信上報給李世民還是最為靠譜。

信裏簡單的說起了唐軍在音興城外的遭遇,先是請罪,言說大軍攻城不利,而後就提到蜀王拿下吐穀渾的消息。

消息來自自稱蜀王麾下部將的陳曄,也正是他帥數萬大軍,於音興城後方,攻破此城,一戰拿下了吐穀渾王伏允。

而且詳細描述了陳曄入城對侯君集講的一番話,蜀王有令,唐軍不得擅闖此城。

單從這句話來看,蜀王是不是和朝廷鬧翻了?又或者是蜀王掌握了陛下您給的軍將後,生出了自立之心?

信裏寫的比較委婉,但段誌玄三人都相信,李世民是看得懂的,剩下的一切就隻有等長安來信了。

至於音興城,現在他們三個恨不得裝鴕鳥,就當自己啥都沒看到,啥都沒聽到。

更不想真的去音興城裏,體驗下那位陳曄將軍所說的蜀王命令是真是假了,反正蜀王的事還是交由陛下決斷得好,他們身為臣子,就不多參與了。

……

金州。

陳曄派去接蜀王府的人馬,還未抵達。

此刻蜀王府的一幹人等,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

要知道蜀王李恪,已經孤身一人外出一旬了。

這裏也算得上是兩國交界之地,蜀王才十七歲,這怎麽能不讓蜀王府的人擔心?

好在有岑文本在,他一力擔起了照看王府眾人的擔子,還時不時安慰楊妃,告訴她蜀王是不會有事的。

但其實岑文本的心中也有些拿捏不準,他雖然知道李恪身邊有三萬心係隋朝的大軍,可這些人到底對李恪有多少忠誠,那都是未知數。

萬一,萬一李恪出了什麽意外,蜀王府的眾人恐怕都活不了了,楊妃必定要自盡,而其他人等到李世民得知了消息,恐怕也要一一賜死。

但是岑文本現在作為蜀王府眾人的支柱,麵上一絲一毫的擔心都不能表露出來,反而要是不是激勵眾人,這樣的壓力也是讓岑文本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長孫琳的心中就更煎熬了,要說蜀王府的人可能還猜不到李恪到底要幹嘛,但她長孫琳心中已經篤定了,李恪就是要叛逃!

別的不說,就單單看李恪從長安出發,片刻不停的往金州趕,長孫琳心中就若有所悟了。

單單流放涼州,那肯定是要在姑臧待著,誰沒事跑到兩國交界的金州來。

而且途中長孫琳和李恪的那番對話,讓長孫琳發現,李恪對她父親長孫無忌和李世民都有不淺的怨念。

這可是個大事,李恪在這樣的怨望下,做出叛逃大唐的決定絲毫不為奇。

長孫琳的心中極為不安,已經連著數晚都沒有睡好了,一會兒夢到李恪跪在吐穀渾王麵前,卑躬屈膝;一會兒又夢到李恪叛逃的事被李世民發現,蜀王府的所有人都被抓回長安,全部處死。

她長孫琳也變成刑場上的孤魂野鬼,這樣的夢時常讓長孫琳心驚膽戰的,生怕哪天成了真。

可是現在,李恪已經前往吐穀渾了,她長孫琳又能做些什麽呢?

段誌玄三人在大營中聽得斥候來報,音興城裏的兵將派了兩千人出城,前往金州方向去了。

段誌玄和侯君集兩人側目,看向李大亮。

李大亮皺了皺眉頭,他可是涼州都督,兩千人往金州城,按理說也是需要向他通報的。

隻是一想,這事可能是蜀王的命令,李大亮就也很無奈,不知道該怎麽辦。

考慮了半天,也隻能讓斥候緊緊的綴著這兩千人了,不過李大亮心裏好歹有一抹安慰,蜀王到底是陛下之子,應當不會對金州城做些什麽。

李大亮吩咐完手下兵士,狠狠地瞪了兩眼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段誌玄兩人。

“你們放心,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也少不了你們的板子!”

侯君集也隻能是苦笑道。

“沒辦法,隻能聽天由命了。”

段誌玄微微頷首,說道:“苦中作樂而已。”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的歎了聲氣,又開始在營帳裏下棋了。

金州,兩日後。

楊妃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自家孩子已經外出快半個月,都沒一點消息了。

還是孤身一人,這讓跟著李恪出了長安的楊妃如何能放心的下。

她立馬喊來岑文本和長孫琳兩人,在一起商議對策。

等到下人們都出去了,楊妃有些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岑先生,恪兒走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他這到底去哪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裏沒有一點底兒,實在是放心不下呀。”

岑文本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暫且保留秘密,不告訴楊妃二人,他也害怕,萬一兩人嘴一鬆,在等李恪的時候透露出來,他們被唐軍圍在這,那就慘了。

現在還不到李恪正麵和大唐發生衝突的時候。

岑文本搖了搖頭,狠心的說道。

“殿下臨走前卻有吩咐,但現在恕景仁實在不能透露,以防有不測。”

楊妃哭泣著說道:“難道先生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能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