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張氏的夢

我說道：“素素，別生氣了，夏大哥晌午請你吃餛飩？”

柳素素聽見這話，才勉強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可要說話算數啊！”

我笑了笑：“放心，這個還不至於騙你。”

柳素素聞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笑到一半，可能又覺得自己太好哄了，又強忍著給憋了回去。

我瞧著她那樣，心裏覺得有幾分好笑，但又不敢真的笑出來，怕她惱羞成怒。

就這麽到了晌午，一上午基本上也沒什麽活兒幹。

柳素素托了一個要回村的人，幫忙跟她爹說一聲，她今天就在上水鎮吃了。

這幾天秦曉雯要養傷，估計也是好一陣子見不到了。

我和柳素素到了小吃攤子上，柳素素就要了一小碗韭菜瘦肉餛飩，而我要的是一碗大份的牛肉麵。

今天我們來得早，沒一會兒老板就上了菜：“兩位客官久等了，這是你們要的餛飩和牛肉麵！”

柳素素拿著勺子舀了一隻餛飩，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夏大哥，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吃飯呢……”

我聽她這麽說，倒也是仔細想了一下，點了點說道：“還真是。”

柳素素好像心情不錯，吃個餛飩把整張小臉都吃得紅彤彤的，我還以為她是吃熱起來了，忍不住說道：“看來這餛飩吃著很暖和。”

現在這秋天眼見沒剩幾天了，天氣也漸漸有些轉涼了。

柳素素點了點頭，說道：“是挺暖和的。”

吃完飯後，我們就去散了會兒步。

路上迎麵走過來了幾位公子哥兒，他們路過我身旁的時候，我聽見他們嘴裏在嘀咕著一件事兒：“哎呀，可真是可惜了！這馨兒姑娘，竟然給自己贖身了！”

我忍不住調轉了個頭，往回走了幾步，柳素素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就張口想說點兒什麽。我連忙將手指比在嘴上，搖了搖頭，示意柳素素先不要說話。

柳素素見狀，也乖乖的跟著我身旁，果然沒出聲。

我又聽著另一位公子哥兒道：“誰說不是呢？！哎……我還聽說，她要離開這裏了，這以後啊，怕是再也見不到她了……”

其他幾位也均是唉聲歎氣了一陣。

其實他們也不見得，有多舍不得這麽一位風塵女子。隻是這馨兒來得時間不長，接得客人又少，他們心裏還沒生出膩味來，對方卻要走了。

這是人的劣根，得不到的自然是最好的。

聽到這裏，我也駐了足，柳素素一臉疑惑的跟著我停了下來。

沒想到，那隻蜘蛛精，說走就真的走了。

柳素素終於忍不住問道：“夏大哥，你怎麽了？”

我笑了笑，說道：“沒什麽。”

……

趙明山不知為什麽，心裏總覺得不太踏實，距離女兒趙丹丹下葬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天了。

但是自己的妻子卻是每天晚上都做夢，這一天晚上，妻子又被夢給驚醒了。

張氏醒來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麵。趙明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去盆子裏麵絞了一方手帕，遞給了她。

張氏拿著帕子，隻是胡亂的擦了一把臉，轉頭對趙明山說道：“我又夢見咱們的女兒了！”

趙明山攏過張氏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也不要老是沉浸在過去的事物裏麵……”

以往趙明山這麽說，張氏雖然心裏悲痛，但還是會應下來。

但今天，張氏卻是一把推開了趙明山，連看著趙明山的眼神都有些發冷：“你難道，就不為女兒的死感到傷心難過嗎？！”

趙明山沉默了半晌，說道：“我自然也是難過的……”

他的確也難過，但這個日子也得過下去，要是他也像張氏這樣整天愁眉苦臉的過著。

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個家就得散了。

張氏聽趙明山這麽說，卻仍是不依不饒，直接厲聲道：“我可看不出你難過！你叫人直接給咱們女兒的棺材上，釘上了桃木釘！你知道我夢見的是什麽嗎？！”

趙明山聽著張氏的埋怨，隻覺得心裏發苦。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做夢的緣故，張氏的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了，現在家中的裏裏外外都是靠他來操持。

而女兒當時的模樣，他也看見了，他縱使再心痛女兒，卻也不能不答應封棺！萬一女兒起屍，這附近的鄉裏鄉親，怕是都要跟著遭殃！

趙明山悲憤交加，一時間竟不想搭理張氏。

張氏卻自顧自的說道：“我夢見她在那棺材裏麵哭！說她的手和腳要被釘住了，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