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畫龍不點睛

北秦王朝 柳絮巷 畫閣

這家畫閣的鋪子約摸是三年前開張的，是一老一少用錢盤下來的，老者一身青袍，留給人一種沉默寡言的感覺，而那少年卻是身上透露出一絲奇怪的氣息，但是脾性很好，深受柳絮巷的這些人喜歡。

他們這個畫閣隻是賣一些字畫，字寫得很好，仿佛暗含大道之韻，而那畫描繪的也是栩栩如生，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市井小民，都可看出畫的很是不凡。

但是，具體哪裏好，如何的好法，倒是沒有一個人可以說清楚，但是盡管如此，這家畫閣卻是整日冷冷清清，無人光顧。

原因自然是很簡單，畫貴的離譜，而那字更是誇張的說，算得上一字千金，雖然喜歡附庸風雅的人不再少數，但是這種價格，讓人沒有絲毫購買的欲望。

也曾經有人勸，這一老一少把價格放低一點，這樣雖然貴，但是總會有人買，但是青袍老者卻是倔強的不肯便宜一分，仿佛這些畫，他根本不想要賣出，或者是，他在等一個人的出現，把這些畫交給那個人。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沒有人知道。

嶽孤寒此刻站在畫閣門口，看著匾額上那龍飛鳳舞的二個畫閣大字，不由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自己已經跟這青袍老者學畫三年了吧，可是他還是說自己的畫，還達不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所以，畫閣裏麵放置的都是他師父的字畫。

今日和往常並沒有什麽區別，隻是街道上的人海比昔日更加喧鬧和慌張了幾分，畫閣的壁麵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字畫，生意卻依舊冷冷清清，半天不見一個人。

好在店鋪主人似乎也不在意這一點。他還是一身長年不換樣式的青袍，隻不過如今洗的有些發白，他靜靜注視著牆壁上掛起的一幅畫。

畫裏所描繪的是一隻墨黑色長龍，它體態矯健，龍爪雄偉，好似奔騰在雲霧波濤之中，正在攪弄風雲，更是值得矚目的是，這隻墨色長龍的兩隻眼睛裏是空空的，仿佛一張白紙年華，它現在還沒有眼睛。

每當嶽孤寒問青袍老者，為什麽不給這隻墨黑色長龍，點上眼睛的時候，青袍老者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道：“混沌疑初判，洪荒若始分。”

他不懂，便詢問這句的意思：“師父，這句話什麽意思？”

三年已經過去了，嶽孤寒還是不懂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青袍老者也隻是會摸了摸他的頭，目光漸漸迷離，過了許久才會說，嘴上經常說的話：“我們也許隻是在別人的畫中生存著，我們又如何畫出另一個世界。”

嶽孤寒現在就站在畫閣裏麵，他沒有出聲，靜靜看著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手裏拿著筆墨，他看著畫上的墨黑色長龍，依舊遲遲沒有下筆，因為這一筆落下，將是生死玄妙的參悟，而畫龍也將不再是呆板之物，它將會魚龍潛躍，掙脫畫卷，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生命，翱翔在九天十地之中。

“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

青袍老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仿佛瞬間老去了好多歲，臉色顯得蒼白無比，他默然收回目光，將筆墨重新擺在筆硯上，看著沒有出聲的嶽孤寒，笑了笑，道：“你回來了？”

嶽孤寒有點尷尬的點了一下頭，但當他看到微微側首的青袍老者，那蒼白的麵容，不由心裏一驚，大聲說道：“師尊，你這是怎麽了，臉色怎麽如此蒼白。”

風華是一指流沙，蒼老是一段年華。

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青袍老者看了一眼沒有點上眼睛的墨黑色長龍，嘴角掛起一絲笑意，慢條斯理的說道：“三年了，那個人也應該快來了…吧…”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時間長河，漸漸消失在這個世界，漸漸的滄桑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