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彼岸花
我一口水沒有咽下去，嗆得我噴了出來，“咳咳...”我的天呐，我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角，咳嗽了幾聲才感覺氣管兒好受了些。
“師傅，那個地方出現了什麽？”
孫利又把眼光轉向了窗外的兩岸人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到。
“那個地方燒火之後，大蛇的身體化為了灰燼，那些蛇卵即將破殼，有的已經破殼而出，就在那場大火裏通通被燒死了。”
我聽到這裏，咽了一口唾沫，喉結上下動了幾下，似乎這些被燒死的小蛇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它們一個個拚命地破殼而出，上下竄動著，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被無情的火焰又奪去了生命。
我看到這些小蛇一個個在火焰中僵直的從快到慢，慢慢翻動，就像燒烤架上燒烤的肉食，滋滋的冒著白煙，白煙散盡，已經化為了一條白色的草木灰......。
我又想起了我，我的命運和這些被火烤火燎的小蛇有什麽區別呢，要不是趙八斤奶奶把我撿起，我不是也是這個下場嗎？慢慢的凍死，然後隨著風吹日曬，化為了一堆爛肉、骨架......。
“你在想著什麽？”
師傅看著我慈祥的笑著。
“哦...哦...沒什麽。”
“你哭了？”
“沒...沒有啊。”
我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是的，濕漉漉的，我真的哭了嗎？我又為什麽哭呢？
“那些蛇卵化為灰燼的地方，開出了一片火紅的彼岸花。”
阿旺聽的入神，也不好說一句話，恐怕打擾了我和師傅的對話似的。
“彼岸花？”
“是的，彼岸花，花開一年，花落一年，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而彼岸花有種兩種不同的說法，一種是情人間永不相見的淒涼之感，也有一種說法彼岸花是地獄的使者，看到彼岸花就猶如來到了地獄。
傳說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遷回，但仍徘徊於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此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靈魂一個指引和安慰。”
師傅說到這裏停住了話語。
我和阿旺一起看著他，不知道後麵要發生什麽事。
“師傅，你是想說什麽呢？我聽的雲裏霧裏的。”
“嗨...。”
孫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生與死都是一念之間，後來我也在想，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不論物種，不論國界，彼岸花，真的很像那些死去的小生靈，它是花葉永不見，那些大蛇和蛇卵也是父親和孩兒永不相見，此地開滿了彼岸花，也就是那條大蛇帶著它的兒女們為還活著的雄蛇指引著通往地獄的道路，怕它到時候找不到它們，永生永世等待著它的團聚啊。”
“嗚嗚......。”
坐在我旁邊的阿旺此時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我和師傅一起看向他，之後又對視了一下，無奈的搖了搖頭。
阿旺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沒了爹娘，他的爹也是父王手下的一名將士，在跟隨父王南征北戰時，立過不少戰功。
就在那場戰役中，和慕容將軍一同保護我的父王，阿旺的父親身中多箭，最終體力不支，在快要被俘之時，衝著父親的方向一刀抹向脖子，死於馬下，鮮血染紅了征袍。
阿旺的母親聽說丈夫死於戰場，傷心欲絕，丟下十歲的阿旺，思念成疾，也病死在了家中，父親把阿旺母親埋葬在他父親墓中，從此阿旺就和我一起長大。
師傅用手拍了拍阿旺的肩頭，安慰道。
“人死不能複生，重要的是活著的人還有一個任務，要替他們活著。”
是啊，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要替死去的親人活著，替他們多享受一下這個世界帶來的歡樂，替他們品嚐人間的美味，替他們......，替他們完成他們沒有完成的夢想。
總之，隻要你活著，逝去的親人也永遠在你的心中與你一起享受生活。
“對不起司空師傅，對不起少爺，我.........。”
阿旺用衣袖擦了擦紅彤彤的眼睛說道。
這個時候，已經是吃中飯的時候，樓上樓下人頭湧動，人來人往，店小二也開始忙碌了起來，手中的托盤在人群中飛舞著，不愧是百年老店，古往今來，永久不衰。
轉眼間，我們的桌子上已經上滿了美味佳肴，可能是師傅來這的時候已經關照過了老板，反正他是這裏的常客，店裏都掛有他的賬麵，與老板的熟悉程度可見不一般。
“師傅，這頓飯算我的，總不能老是吃你的不是。”
我給孫利斟滿了一杯酒，自己我倒了一杯，阿旺從不喝酒，我也沒有勉強，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師傅，我先幹為敬！”
“好小子啊，喝酒就從來沒遜色過我，好我喝。”
孫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司空師傅、少爺，我從不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過二位了。”
阿旺經常和我爹還有我出入各種場合，見得也多了，在這裏也不失禮節，我很喜歡這個小夥子。
飯間師傅對我說道。
“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那次燒火的地方看一下，最好我們為它們做一場法師，超度他們一下，畢竟這件事我們也脫不了幹係，雖然上麵沒有怪罪下來，畢竟還是托了祖師爺的福祿，但是因與果始終聯係在一起，我們不能不懂事才對。”
“師傅所言甚是，我都記住了，等一下我們一起去，如果真有什麽怪罪，讓我來承擔一切後果。”
孫利滿意的衝我點了點頭。
“你真的是成熟的多了，我沒有看錯你。”
我們出了城門，直奔那棵被雷電劈倒的大樹走去。
離得老遠，就已經看到了地上隻有半米多高的一個黑木樁子，那就是上次被燒的隻剩下樹根的老槐樹。
在它的側麵就是死去的大蛇以及蛇卵被燒的地方，果不其然，原本被燒過得焦黑的土地上，開滿了火紅的彼岸花，這種花真的奇怪，高高的杆子上一朵火紅的、帶著絮狀的美麗花朵，四周看不到一片屬於它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