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滄笙踏歌

高樓林立的鬧市,燈紅酒綠的街頭,在京都醫院一處極高的天台上,獵風嗖嗖而過,天空好像蒙上了一層白蒙蒙的煙霧,窒息著這座傷心的城。

林從筠傷心欲絕地滑著手機裏的聯係人,他努力撐著自己的眼皮,看著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楷體小字,他終歸是歎了一口氣。

“老天爺你可真會和我開玩笑。”

林從筠已經絕望了,人生的意義到此結束吧!一種渴望生活的希望與現實摧殘的打擊讓林從筠心裏升華了一種複雜的情感。

“我還沒有生孩子。”

一想到這,讓原本已經絕望的林從筠心裏增添著悲鬱,他雙眼聳拉著,撕碎了診斷報告。

他並沒有得什麽不治之症,也沒有任何生活困難,相反,他是人人羨慕的京城四少之首,父母都是地產大亨,身價百億。他完全沒必要走到跳樓這一步,可命運就像狗屎一樣臭,他得了一種所有男人為之羞愧的病。

不孕不育!!!

這不是一般的不孕不育,林從筠得的是下體重症肌無力外加免疫過度殺精症,林從筠怕極了,畢竟他是全球唯一的患者,看著老醫生肆意擺弄自己的下體,可那玩意就是毫無反應,就像宣判死亡一樣。

“沒得救了,這屬於自身免疫係統出了大問題,將**當做外來體通通消滅了,難以治愈啊!”

一個沒有生殖功能的生物有什麽臉麵能活下去,林從筠將雙腳放到天台的邊緣,雙臂張開迎接即將到來的死亡。

“啊!有人跳樓,”已經有人發現了林從筠,朝著林從筠喊道:“別想不開。”

帶著心中那份悲鬱,林從筠看了一眼這個世界,來不及揮手,直墜而下。

……………

琅琊,胥國都城。

安樂公府內死氣沉沉,好像發生了讓所有人忌諱莫深的事,府內很少有人走動,即使是庭院打掃的老奴婆婆,也是匆匆忙完手裏的活,頭都不抬。

昨夜安樂公府公子林從筠被人從醉仙居抬了回來,抬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聽說林從筠在醉仙居享受了三天三夜,夜夜笙歌,坊間傳言,林從筠連續與二十八名青樓女子發生關係,導致下體不舉,精血消散,氣血空虛昏迷不醒。

安樂公夫人章樂清遍請京城名醫前來替林從筠治病,屋子裏烏泱泱的一片人頭,他們都是京城中各行各業的名醫,有傷寒雜病,有婦科聖手,就連給牛羊畜生**的老胡頭也被請到府上。

一群老頭子直勾勾的看著林從筠下麵如同毛毛蟲一樣蜷縮的器官,不知道如何下手。

“公子氣血太虛,我先給公子開壯陽補血藥,先醒來再說。”

“老胡頭,你最擅長**物種,你看看林公子有救不,”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隻見坐在床沿邊的中年男人拖著下巴,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玩意我也不知道怎麽弄,要不我用針灸試試?”

老胡頭拿來自己破舊的醫包,從裏麵搗騰出數枚胳膊長的鐵針。

“嘶,”人群不由自主閃開一個大圈。

老胡頭找準穴位,狠狠朝著毛發之中紮去,可是依舊沒有什麽反應,老胡頭無奈的擺了擺手,“看來是沒得救了。”

“算了,走吧!”

就在老胡頭等人走出房間後,**的人唰的一下坐了起來。

“我沒死嗎?”林從筠雙眼之中滿是震驚與茫然,他明明記得自己從幾十層高樓上墜落,怎麽此刻好端端躺在**?

他下意識的爬起來,卻感到自己的小弟正驕傲的昂著頭,頂著身上這層被褥。怎麽可能?他得了下體重症肌無力免疫過度殺精症,怎麽可能會舉呢?一定是夢,可能我已經死了,如果是這樣那我永遠希望活在夢裏,也不願在生活裏做個廢物。

門外窸窸窣窣有人走動的聲音,林從筠猛然坐起,不對,太真切了。他睜開雙眼打量著眼前的一切,腦子好像閃過萬般變化,虛影轉換之中出現的山河飄絮,刀槍劍戟閃過的血雨腥風,像一道虛影,的的確確發生但無法窺視全貌。

林從筠不知道聲音是誰發出的,他細細打量眼前的環境,遊龍啄風雕刻花紋的鏤空花雕床,周圍是畫棟遊梁,房間裏兩列木架上擺滿了瓷器古董,還有用各種寶石連接而成的珠寶簾子,隔出了一個小隔間,小隔間裏是柔軟的地毯,精致的梳妝台,還有一麵銅鏡。

鏡子!林從筠心裏咯噔一下,揣著激動的心情趕忙去拿。

如果他死了,鏡子裏不會有他的模樣,如果真的轉世,那一定換了一種容顏。

銀色的銅鏡很清楚的將林從筠的模樣照的清清楚楚,是個很俊俏的少年郎,隻是這個人並不是他原本的樣子。

直到這一刻林從筠才確定他轉世了。

驀然間,林從筠有一絲開心,他的病好了,可以正常泡妞,在這個世界男人想泡幾個就泡幾個,不像在現實世界,你去找一個小姐,還要以嫖娼罪扔進派出所,享受新聞曝光的待遇。

真好!

…………

一隻粗糙帶著些許冰涼的手冷不丁的伸進了被褥,林從筠慘叫一聲,一腳將老胡頭踹飛,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神經病啊!老子才不搞gay。”

老胡頭揉著被踹的腫成像豬頭一樣的臉,委屈巴巴道:“我就是奉夫人之命前來複診,招誰惹誰了。”

林從筠臉上慍色未平,剛才冷不丁的進來一隻手,讓他高高昂起的小弟頓時又萎縮下去。

老胡頭接著道:“請公子褪下褲子,老夫檢查檢查。”

林從筠歎了口氣,“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什麽球樣。”

看著老胡頭很仔細地研究自己,林從筠倒有些難為情了,男人的本能發應在這一刻表現的極為衝動,他有些許不好意思饒了饒頭。

老胡頭也是尷尬一笑,“恭喜公子,公子已無大礙。”

老胡頭向章樂清道喜。

章樂清喜悅之色躍然紙上,“老王,取些金珠錢財好好款待胡大夫,若不是您懸壺濟世,我林府就斷了血脈。”

老胡頭笑嗬嗬道:“夫人言重了,公子天闊地圓,乃是大富大貴之像,我也沒做些什麽。”

正說著,王管家很有禮貌的對老胡頭道:“偏廳備好了飯菜,請隨我一同用菜後,候府會以最高規格的八榬馬車送您回家。”

“如此就謝過了,”老胡頭喜形於色,能讓安樂公府以八榬馬車護送,這可是及其崇高的禮遇,在琅琊城中也可吹噓一年,對於名聲可是極大的提高。

房間內,穿著月色白衫的侍女正服飾著林從筠。那纖細修長的玲瓏玉指輕柔的捏著肩膀,房間內是扶搖直上的香煙,林從筠任憑這些侍女不斷“折磨”自己,他倒是洋洋得意,舒舒服服。

章樂清走進屋子裏,哼了一聲,“你若還是這般放縱不堪,待你父親從荷園回來,看我不好好向你父親告狀。”

此處的父親正是安樂公,是林從筠轉世而來倫理道德上的父親,說到安樂公,大多數人對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吝嗇守財奴,可是林家家世顯赫。

林家祖宗林高遠乃是胥國開國大將,輔佐胥帝登基的有功之臣,官至鎮遠侯,統領八萬鐵甲皇眷軍,封汾佐之地。其子林樂儀謀略過人,八年前的雙皇之戰,與當時時任皇眷軍主帥蕭安筠在雁**山迎敵大玄十萬皇屬大軍,為國捐軀,贈振威將軍,封一品軍侯,世代世襲。

不過到了安樂公林貫,林府逐漸衰敗下去,朝廷收了汾佐之地,降為安樂公。安樂公碌碌無為,卻希望兒子能夠出人頭地,光大門楣,不過林從筠的表現比安樂公更差勁。

林從筠可是琅琊城有名的風流廢物,喜歡女色不說,詩詞歌賦是樣樣不通,為此沒少挨打。

“母親不要這麽決絕,孩兒也沒做錯什麽事啊!”林從筠裝出一副淒慘相,雖然記憶裏沒有安樂公的影子,但為了不暴露,還是配合著章樂清演戲。

“今日是會峰閣出榜的日子,你跟著去看看,也好過一天天窩在家裏無所事事的強。”

章樂清言語之中無不是斥責之意,但林從筠也聽出了章樂清的慈愛,她也盼望著子成龍,能夠振興這座逐漸衰敗的候府。

“知道了,”林從筠特別聽話的穿好衣服,就朝門外走,後麵的章樂清也是一愣一愣的,這還是他那個廢物兒子林從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