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剛不過如此

一依自然不知三娘已去，初次遠遊顯得有些興奮，一路嘰嘰喳喳問個不停，沒成想與林善淵打得火熱，一老一少，有問有答，平添了不少風趣。

行了幾日，一依突然想起了什麽，“諸位前輩，可曾見過我西北的鳴沙山、月牙泉？”眾人搖頭。

一依一副學者姿態，“那可是我塞外風光之一絕，昔日裏聽我娘說這是她和爹爹最心儀的去處，我也隻是在小時候有幸去過一次。月牙泉彎曲如新月，因而得名，有‘沙漠第一泉’之稱，南岸有茂密的蘆葦，四周被流沙環抱，雖遇強風而泉不為沙所掩蓋，泉映月而無塵、亙古沙不填泉，泉不涸竭。鳴沙山和月牙泉在大漠戈壁中相依相存，山以靈而故鳴，水以神而益秀，人稱鳴沙山怡性，月牙泉洗心。”說完得意的一笑。

“如此去處，若是不見上一見，豈不可惜了？”林善淵幫上一句。

眾人心有靈犀，皆欲一睹大漠奇景。

趕至傍晚，便見一麵鏡子躺在沙中，碧波粼粼，其形似月、與日同光，直晃的睜不開眼，待到近處，清風徐徐，鳴沙山上，綠叢攛抱，一覽無餘，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當下決定今晚露宿於此。

酒足飯飽，大家很快進入夢鄉。

約莫二更時分，隻聽得細微的“沙沙”聲由遠而近，亭兒睜開眼睛掃了一下四周，眾人都在熟睡，除了奄奄一息的篝火，再無旁物，內心稍安。

突然傳來念秋一聲哭喊，“師父！快來人呐！”一陣兵荒馬亂，黑暗之中隱隱看到幾名黑衣人快速退去，再看念秋身邊，藥仙東璧先生不知去向。

念秋指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急得說不出話來，林善淵與亭兒已明白發生何事，不等念秋解釋，飛身追了上去。

黑衣人眼見要追上，兩人攙著藥仙繼續狂奔，其餘人留下攔住二人。

為首的一個聲音凶狠，“追魂門行事，惜命者避之！”

林善淵眉頭一皺，轉身對亭兒低聲囑咐，“追魂門素來臭名昭著，手段殘忍，想來是有人要取藥仙性命，我來纏住他們，你速速追上前去，免有不測！”

亭兒不再耽擱，輕身便想越過去，忽聽耳邊幾聲呼嘯，忙一側身，兩個“奪命輪”擦肩而過。

“你以為我追魂門八大金剛是吃素的嗎！”聲音剛落，五花八門的兵刃壓山而來，八人合力，林善淵與亭兒一時無法脫身。

此時華山門人紛紛趕到，林善淵大喊，“藥仙還在前麵，速去解救！”不再猶豫，幾人繼續狂奔。

追魂門近幾年顯噪一時、風頭無二，拿錢消災、從未失手，而且行蹤詭秘、來去如風，“武林八大家”中幾位元老級人物悉數遭遇毒手，與各大門派積怨頗深。

門主神秘莫測，無人見得真容，秦嶺之地烏煙瘴氣，密林“鶯不啼”更是陰森恐怖，進者皆歿，平添許多神秘色彩，一枚紅蝠楓葉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

門下兩大護法九尾狐、火光獸，八大金剛白澤、乘黃、畢方、慶忌、窮奇、蠱雕、帝江，燭龍，各個性格怪異、武藝高強，門內大半功勞握在手裏。

此時林善淵聽聞八大金剛出現在這西北之地，著實有些奇怪，來不及細想，專心應戰。

亭兒一開始未使出全力，待過了幾招發現險象環生，方知不可輕敵，這才靜下心來，使出“軒轅劍法”，與麵前的兩大金剛對攻起來。原來八大金剛根本沒把這個少年放在眼裏，隻安排蠱雕、蝕龍二人應戰，其餘人等合力圍攻林善淵。

經過這許多時日，亭兒已漸漸摸清玄虹的脾性，這玄虹雖為死物，卻有靈氣，稍一不慎便會被其攝了心智，淪為傀儡。

若想玄虹出鞘、收發自如，必得心神專一、眼無旁物，馭劍之術先練心法，武當張真人的“混沌之初”養精固本、循循漸進，遵守自然之道，乃是心法之最，亭兒已有小成，平日裏練功也會時不時的取出玄虹駕馭一番。

一開始不到半刻便被壓的大汗淋漓，漸漸的可以時間久了，隻因無法與其心意相通，發揮不出威力，臨敵應戰與一般鐵劍無異，故很少取出。

此番再遇強敵，亭兒身旁隻有玄虹，不再猶豫，玄虹一出，兩大金剛臉帶詫異，沒想到神兵竟在這少年之手，心下大喜，此番若連這神兵一並帶回，門主定有重賞，攻勢更甚。

亭兒初時欲以快製勝，沒曾想麵前兩人攻速於己相差無異，兩人合力更是讓自己無機可乘，於是轉攻為守，快速思索破敵之策。

昔日張真人與巫山老祖交戰的情形此刻浮在腦海，又聯想到恩師的十六字訣“以意成形，以形化招，以招製敵，以敵順意”，不覺間速度慢了許多，轉而用心觀察，隻選適當的時機做出防守，而未攻出一招。

兩大金剛以為亭兒膽怯、眼下已無計可施，不由得大喜過望，蠱雕立功心切，意欲奪下玄虹，斬馬刀一橫便要伸手。

就是現在！亭兒隱忍這許久，猛然間一式“長虹貫日”，劍鋒劃過蠱雕手腕，斬馬刀應聲而落，回頭再看，右手已是顫抖不止。

這一驚可是不小，蝕龍同樣一愣，亭兒卻不再遲疑，刷刷刷揮出三劍，蝕龍抽身急退，可惜已經晚了，胸前被劃出一條半尺長的傷口，深可見骨，轉眼就把上衣浸濕了。

一瞬間兩大金剛敗下陣來，其中一個還是重傷，另一邊參戰的帝江見了，大喊一聲，轉而揮起狼牙棒砸向亭兒。

隻聽得林善淵喊了一句，“少俠不必手下留情，這些都是大奸大惡之徒，救出藥仙打緊！”六大金剛合圍之下，林善淵竟然不落下風，可知華山長老的能耐，隻是想要取勝卻需要糾纏一番，一不留神還會丟了性命，此刻走了一個，終於可以緩一口氣。

亭兒聞言不再保守，見帝江使得鈍器，兼身形壯碩，貼身急攻，帝江手忙腳亂，根本跟不上亭兒的速度，急得大喊大叫，不一會便倒在地上，身上不知多了幾條傷口，沉吟不止。

一旁的蠱雕見了，暗忖道，“此子原來竟有這般本領，方才一戰，隱隱已有了至境的苗頭，他究竟什麽來路！”

“喂，所謂的追魂門八大金剛不過如此，那個長毛，打是不打？”亭兒調趣道。

蠱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斬馬刀躺在地上，一時竟忘了撿起來。

此時一依、念秋幾人已陸續趕到，納多莫侖掄起錘斧跳入戰陣，雖是功夫有限，轉眼被對手掃出陣外，卻也攪得五大金剛陣腳一亂，借著機會，林善淵手中青芒一閃，劃過畢方的脖頸，軟軟的倒在地上。

八大金剛之首的白澤眼見情勢不妙，己方一死三傷，再拖延下去恐要都折在這裏，臉色一黑，“撤！”炸出一陣煙霧，攙起蝕龍、帝江，快速隱在黑暗之中。

眾人怕煙有毒，亦不再追，轉而繼續向前，尋藥仙而去。

又追了幾百米，終於發現了幾具華山門人的屍首，均是一擊致命，毫不含糊，林善淵低沉一聲，“不好！怕是追魂門的兩大護法也到了！”急忙向前。

不久，林善淵帶來的十幾名華山門人的屍首均已找到，無一活口，頓時老淚縱橫，傷感不已，念秋忙上前安慰。

“追魂門喪心病狂、人神共憤，今日又殺我十數華山弟子，老夫定要將其斬盡殺絕！”林善淵咬牙切齒道。

“家師生死未卜，我要去那鶯不啼救他！”念秋哭紅著眼睛，也是滿臉激動。

亭兒出手攔住，幾人商量了半天，深知想徹底鏟除追魂門需得合八大家之力，當下決定讓林善淵回華山求援，讓雙飛、念秋同行速去武當，亭兒念起往日與風臨客風揚絮的關係，想著牧馬莊會出一份力，當下飛鴿傳書一封道明事情原委，放之南飛。

眾人相約於牧馬莊匯合，既已決定，便不再遲疑，亭兒引著一依並納多、莫侖先行打探消息，一路奔南而去。真是：

才出天山外，偷得半日閑。

新怨積舊恨，夜冷月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