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張波胡嚕上卿被害案10

才子飯莊的飯菜俱全,香味四溢,裝修精致,來這裏的都是文人雅士,素質較高,無大聲喧嘩之人。

鄒忌拿起本書看了起來,打算消磨等待的時光。

夢夢也看起了書,雖然很多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夢夢想如果這是真的,她偏要做最缺德的那個。

她翻閱著書本,突然看到一本書裏的蓋章形狀怪異,她將此書擺在鄒忌麵前,想要和他探討。

鄒忌接過書,有些震驚。

那是應虎的書,並且還是應虎和蕭大白的專屬印章。

他突然想起之前調查花魁案的時候,蕭大白故意暴露封印,說自己有很多人性。他和白夜絕並沒有多想,但這個巧合刻在了鄒忌腦海裏,這個巧合,白夜絕不可能沒有發現。

“夢夢,你幫我找出來這裏麵所有應虎和蕭大白的書,放在桌子上。”鄒忌對夢夢說,他想畢竟夢夢是他的小幸運,有夢夢在,定會有什麽大的發現。

“好。”夢夢乖順的回答,就開始認真查找了起來。

一柱香的時間,夢夢已將五十本應虎的書和三十四本蕭大白的書分開放在桌子上。

鄒忌一頁一頁的翻閱,發現內容並無任何不妥,說明重點不在內容上,而在於印章上。

他看著應虎和蕭大白的印章,發現了兩者的不同。

應虎的印章是喜歡朝右蓋,而蕭大白則是喜歡朝左蓋。

他想起來那日蕭大白自認是自己的書,第一頁的封印是朝右蓋的。

這就說明,花魁真凶不是蕭大白,而是應虎。

是什麽原因,讓應虎殺了花魁和溫有良,又是什麽原因讓蕭大白自願替他頂罪。

他最想了解的是,白夜絕肯定是知道的,可為什麽不告訴他,還把應虎帶進混沌。

鄒忌悶悶不樂起來,白夜絕明明就是有意隱瞞。

鄒忌發現青樓花魁背後隱藏著巨大的秘密。鄒忌不敢猶豫,立刻將此事派人稟告齊王,他則帶著夢夢趕往田蚡府邸,想要救下田蚡。

離合海灣的海中,韓雪兒正努力掙紮,她第一次知道海水是鹹的,也是第一次被海水嗆到。

白夜絕跳入海裏,卻無能為力,他後悔沒有遊泳這個本領,但旱鴨子的勇敢是值得肯定的,他撲騰著,找韓雪兒的蹤跡。

他很快就在海裏找到韓雪兒的身影,發現韓雪兒已經在離岸很遠的地方了。他深入海底,隻見韓雪兒痛苦的表情,難過又心疼,連忙用盡全身力氣擁抱她。

他想對她說,師父,我想辦法救你上去。可是剛一張嘴,海水就湧入了他的嘴裏。

他望著韓雪兒痛苦的表情,好似在說自己無法呼吸了,便索性吻住了韓雪兒。

韓雪兒痛苦是因為她知道白夜絕不會遊泳,所以想讓白夜絕趕緊上去,沒想到白夜絕竟然……

韓雪兒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未盡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裏麵。

微冷的吻,這一瞬間的悸動,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她腦中一片空白,隻是順從的閉上眼睛。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隻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韓雪兒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白夜絕的臉,白皙修長的手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頰,然後不舍的閉上雙眼。

突然,韓雪兒看到身後跳入海裏的卜一凡,她連忙把白夜絕往卜一凡的方向狠狠一推。

韓雪兒知道,卜一凡是愛白夜絕的,絕不會傷害他,可若讓她看到這一幕,定會不管白夜絕死活。

白夜絕隻感受到有人在他身後拽著他的衣裳,他掙紮著,卻被那人一把揪了過去,又遊了許久才上岸。

他望著離他越來越遠的韓雪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能為力,他絕望得像掉進了沒底兒的深潭一樣萬念俱灰。

韓雪兒閉著眼睛,絕美的臉龐顯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

除了嬰兒哭啼,白夜絕第一次哭是在小時候母親離他而去的時候,這次便是他第二次哭,淚水淹沒在大海裏。

一生中都會很多次的愛戀,它們往往無疾而終。就像在風中打開的花朵,如果一朵花能夠永遠綻放,它應當不再真實。

白夜絕知道有個人時時想念著他,想念他含笑的眼睛,星光閃閃,綴在她的心幕上,夜夜亮晶晶。

白夜絕想起來韓雪兒每次都拿自己當做孩子,他現在才明白在愛的人眼中他才是孩子。

她是夏天在他的回憶中的殘酷,是水在他的心底溫柔,她是遠方在他的懷念中走近,是風景在他的人生中永遠……

白夜絕剛被救上岸,就掙紮著向前衝,他拚死都要把韓雪兒救出來。

他沒想到的是,卜一凡用棍子打了他的頭。

他隻感覺到暈暈的,終於沒有力氣和意識了,倒在這片海灘地上。

白夜絕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溺水了,怎麽也上不了岸,他的腳被水中“藤草”所圍住,掙紮不了。他拚命掙紮想要擺脫藤草。終於,他的腳掙紮了出來,他望向那些“藤草”,卻發現他誤以為的“藤草”是韓雪兒的頭發。

這個夢如同在無盡的深淵裏,真實又迷幻,真實的是痛苦和無能為力,迷幻的是場景和夢境相依。

醒來後,他奮力叫道:“韓雪兒。”

沒有韓雪兒的回答。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百姓家裏,想必是好心的居民收留了卜一凡和自己。

身邊隻有卜一凡,端了一碗湯,體貼入微的問:“你醒了,來喝點吧。”

白夜絕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一把將卜一凡的碗砸到地上,撿起碗的碎片,一隻手使勁的抓住卜一凡的胳膊,一隻手用碗片緊緊割住卜一凡的脖子。

斷線的血色玉珠沿著滑傷口落,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豔麗的血紅花朵。一滴,兩滴。

隨著刀漸深的劃入,血色玉珠變已成一道血流順著脖子一直滑向胸腔,卜一凡血流不止。

卜一凡知道自己做錯了,也不敢違抗,她害怕白夜絕報官,便柔弱了幾分,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含情目。

“對不起。”卜一凡微微發怵。

白夜絕未曾動過女人,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看著卜一凡被自己割破了脖子,也便停了手,碗片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隻給卜一凡留下了一個背影。

他是跑著奔向離合海灣的,終於知道這裏為何要叫離合海灣了,大概就是害怕有情人的分離吧。

雨過天晴,太陽都出來了。

白夜絕心裏念著韓雪兒,湧著無盡的心聲:你看陽光多麽公正,照著高大的樹木,也照著地上的落花,既不分貴賤貧富,也不計較利害得失。

若是人們也能和陽光一樣公平,白夜絕想這世上一定會太平得多了。

最痛苦的是,消失了的東西,它就永遠的不見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卻偏還要留下一根細而尖的針,一直插在白夜絕心頭,一直拔不去,它想讓他疼,他就得疼。

那時,死亡的陰影還未真切地侵擾過他,這個恐怖的詞隻是出現在三年前蕭大白嘴裏機械的符號,與韓雪兒的生活無關,與韓雪兒的生命無關。

可是這個突如其來的夏天,卜一凡將韓雪兒推了下去,剝奪了她這顆蓓蕾繼續吐芳綻豔的機會,也掠奪了她的生命。

白夜絕不想讓韓雪兒永駐在這片波濤洶湧的大海裏了,至少不想讓她那麽痛苦的逝去。

他疏忽成敗,鄙棄死亡,更看不起世上的虛名與財富,可是他卻無法回避暗藏在自己心底深處的感情。他有無畏的勇氣,麵對一切,他有敏銳的頭腦,也有高端的長劍,縱橫天下,卻斬不斷心裏的情絲。

像一滴眼淚的死亡……

死的本身並不痛苦,痛苦的隻是臨逝世前那一段期待的時候。

很多人用一生的時光來等候,所以才苦楚畢生。

韓雪兒永遠都不會是可笑的,永遠不會。

白夜絕從離合海灣出來時,一直是獨自行動,他對卜一凡的恨如同天上的雲,眾多又磅礴。

他現在的心境就是想要報仇,不過現在不合時宜,他要忍耐幾日,再出大招。

他來到受人驅使的死士的屍體旁,仔細觀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