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我叫韓立,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同時也是一個吃百家飯,穿百家衣的孤兒。聽村裏人說我應該是生下來之後,便被遺棄在了村口的一顆老槐樹下麵,當時是寒冬臘月的天,我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就裹著一層厚包被,獨自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嚎啕大哭,無人問津。

還好後來被一個村裏熱心的老光棍漢發現了,抱著快要凍僵的我回了家,又挨家挨戶的砸門,問誰家有奶,就這樣,東家一口,西家一口,我便這樣活了下來。

那個時候農村生活條件極為艱苦,很多人家都是吃不飽飯的,但是家裏的孩子都還挺多的,畢竟那個那時候,哪裏有什麽計劃生育或者避孕的意識。

後來長大的我估計我的生身父母應該是養活不了我了吧,畢竟那個時候,男孩子多少還是挺招家裏人稀罕的,但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就隻有一個大紅色的小包被,是我和他們之間唯一的聯係了。

因此我也恨不起來這拋棄兒子的夫妻兩人。

或許他們有他們不得已的苦衷那?

收養我的老頭子也就是我現在的爺爺,他叫韓大春,一個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的幹巴老頭,聽村子裏的人說,我爺爺他一輩子都沒討上媳婦。

我爺爺也不是村裏的老住家戶,聽他們說,他是逃荒要飯過來村子裏的。

當時整個人頭發淩亂,衣衫襤褸,就像是一個瘋子一般。

村裏的老村長當時熱心收留了他,還將村裏的一處廢宅子讓給了他,於是他算是在這裏紮下根了,種了畝把地,收拾了荒廢的小瓦屋,在小院裏種了點菜,養了幾隻母雞。

那時候的他也就是四十多歲,雖說長的不咋地吧,但是也能看的過去,過了年把,種地種菜,養雞販蛋,給村子裏的建築隊幹點苦力活,總算是攢了點錢,給自己拾掇了一下,換上了幹淨衣服,理了個幹淨的寸頭。

村子裏很多人見我爺爺當時也挺能幹,人家老實巴交的,加上我爺爺平日裏也很熱心,經常農忙的時候給人家家裏忙不過來幫幫忙,所以他在村子裏的好評倒是不少。

加上村子裏也有幾個寡婦,所以有些熱心人便想給他說個媳婦。

哪裏知道,我爺爺說什麽都不願意,使勁的搖頭擺手,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覺得他是不好意思。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年兩年過去了,還是不同意,索性人家也沒有這些想法了,就這樣他便一直單身到現在,要不是大雪夜裏撿到了我,估計他就得一個人孤獨終老了。

有時候我想想,我和爺爺也算是互相成就,我因為遇上了他,因此才活了下來,而他也因為遇到了我,生命中便多了一個陪伴他的人。

或許這一切之中都是冥冥中注定的,讓兩個孤獨的人相依為命吧。

我小時候幾乎就跟著村子裏麵其他孩子的母親過,今天在東家吃,明天再西家吃,因為我爺爺總要出去幹活,而且他也不太會做飯,便總是出門前將我領到村子裏的相對較熟悉的人家,給人家一塊錢,讓人家照顧我兩頓飯。

那個時候,一塊錢吃兩頓飯幾乎是綽綽有餘了,所以人家也大都願意,畢竟還能賺點便宜,我一個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就這樣我和爺爺相依為命,寒來暑往,到也過得自在。

直到有一天,爺爺從外麵回來之後,便神色慌張地,急匆匆地將我從寄放的李大娘家帶回來家裏,原本人家還在做飯,我應該吃完晚飯再回去。

我那一年十三歲的樣子,當時李大娘弄了我最愛吃的油餅,但是爺爺非不讓我等了,便拉著哭哭啼啼的我回了家。

他先是將我鎖在院子裏,然後再從院牆上翻了進來,似乎是想營造出一種我們爺倆不在家的模樣。

然後又將房門也都鎖上,他從窗戶爬進來的,然後將窗戶的插銷都從裏麵銷上,仔細的查看了一圈之後,才稍微放下些心來。

我當時還小,也不知道爺爺為什麽這麽做,隻是覺得他來來回回一會出去一會進來的樣子很滑稽,以為他在跟我什麽幼稚的遊戲,故意哄我高興,畢竟我沒有吃到油餅,見他這樣還高興地想笑。

聽到我拍手嘲笑他,他連忙一個健步衝到我麵前,用他那張厚厚地長滿繭子的大黑手,將我的嘴巴緊緊地捂著,我看著他緊張的表情,瞬間也安靜了下來,一臉蒙的看著他,他聽到我不出聲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還給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那個時候,天色還沒有暗下來,但是屋門一關上,屋子裏就有些黑黢黢的,於是他便點燃蠟燭,從裏屋的櫃子裏麵拿出一個黑色的木頭匣子,那匣子很精致,看起來很好看。

我好奇的湊了過去,隻見黑色的匣子裏麵放了一塊通紅的石頭,還有一杆比較奇特的毛筆,一瓶紅色的沙子一樣的東西和一遝黃色的長紙。

上下有三層,我看到的隻是上麵的一層,至於下麵兩層有什麽東西,我也不知道。

緊接著爺爺打了一盆清水,將手洗淨擦幹,然後將那黃色的符紙一連拿出六張,鋪在了小桌子上麵,又將那紅色的一塊石頭模樣的東西拿了出來,往上麵倒了一點清水和紅色的沙子在裏麵,接著磨成紅乎乎的**,看起來像是血一樣。

正當我好奇這是什麽的時候,爺爺突然將食指放到嘴中,猛地一咬,瞬間那殷紅的鮮血便滴落在那紅乎乎有些粘稠的**之中。

看的我頓時愣住了,畢竟我還小,當時看到血,就很害怕哆哆嗦嗦地拉著爺爺的衣角,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咬破自己的手指頭。

爺爺也不理會我,趕忙又用圓柱一樣的石頭拚命地磨了起來。

磨好之後,他將那隻奇怪的毛筆掏了出來,為什麽說這毛筆奇怪那,是因為這毛筆通體雪白晶瑩,在昏暗的屋子裏麵,散發出油綠的光芒,極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