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欲離此地往楚國

“唉!”申不害緩緩歎息一聲,有些沒落的行走在回到客卿住處的路上。

本以為借此機會,定然能在趙國大展拳腳,沒有想到,最終迎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肉食者鄙,肉食者鄙呀!曹劌先生所言極是!”

申不害一邊說著一邊不住的搖頭,自己與他講王道,趙王的境界不夠,與趙王將自己的“術”派,趙王又喜歡那些阿諛奉承之臣,在趙王手裏最多也隻是一個小小的中興,想要強大,那隻能說是天方夜譚!

“申兄!”公孫明遠遠地就迎了上來,但是,當他看到了申不害的臉色時,不由在心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自己這麽多人一路走來的辛苦,終究沒有得到圓滿的答複呀!

申不害搖頭道:“趙王並非英武偉列之主,我與他提倡多種變法都不得執行,不過念在我們於趙國所經曆的這麽多,

“向他提出了聯合韓國抗擊齊國,最後在揮刀攻擊中山國的請求,這一點他倒是答應了。”

兩個人沉默著走,回了專門招待他們幾人的客廳,眾人見到申不害和公孫明回來,剛準備上前迎接,就見到了他們兩個宛若寒霜的臉色,便明白了所以然。

左丘瑤輕輕的坐在了申不害的身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天下之大,定有能采用你學術的雄主,在此借用顏淵的一句話:‘夫子之道不修,是吾之恥,然今夫子之道大修,而天下不用,乃諸侯王之恥。’他們如果是還不使用,

“隻能說是他們自己的悲哀,也難怪他們每天都處在亡國的境地裏。”

申不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此刻的他,形象顯得格外的落寞和形單影隻。

他本來堅毅的眼神,此刻,少有的出現了一些渙散和迷茫。他本來筆直的腰杆,此刻也已經彎曲了下來。

雖然自己的道,已經被很多人否定過,但是至少在齊國的稷下學宮論道時,還有公孫鞅能夠明白他,行走天下之時,亦有百裏老人,能夠與他把酒相談。

在前不久,又得到了像左秋瑤這樣的姑娘,能夠明白他。他以為自己已經是人生得意了,但是沒想到終究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想在趙國大顯拳腳,估計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韓徹常常歎了一口氣說道:

“識得英雄者,天下少有,想要在本來人數就不多的帝王之家出現一個,那更是大海撈針。”

申不害本來渙散的目光,在聽到這一句話後,瞬間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然後笑著說道:

“你們說的對,我現在才二十五歲!即便冬季過去也才二十六歲,往後的餘生還有近二十年的時間,

“我還可以等我還可以熬!我就不相信這二十餘年的時間裏,我就不能碰到一個能夠重用我的雄主!”

羋瓊道:“這才是我們認識的申子,無論於多麽困惡的境地裏,永遠能夠講出高遠的前路,

“既然趙國這條路斷了,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好啟程前往下一條路了?”

白孤遠也笑著說道:“我白門,可不僅僅在小小的趙國,天下都有我們的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就有我們的幫手。

“你盡管說吧,下一站想要去哪裏?”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申不害,等待著他做出下一步的指令。

申不害看著所有人,那充滿了堅定的目光時,心中不由有一些發酸。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明白當年孔夫子踏遍百國後,最後無功而返時,為何有那般的感慨!

申不害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他的目光極其的深邃,好似已經看到了千百年以後的天下會是何等模樣。

就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已經列出了千百條選項。

他曾經是韓國的一員,他也在韓國有一個比較小的官位,如果回到韓國,說不定會有發展的空間。

但是韓國實在太小,加上他的地理位置又實在太過尷尬。

如果說受夾板氣已經很慘了,那韓國就是丟在氣球中央,四麵八方都有壓力。

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申不害絕對不想在這種地方報效他的餘生。

“也不知道公孫兄,會不會去楚國呀?”

申不害心中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個疑問,他現在突然間有些想要見一見,自己這個同門學派的朋友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平靜的說道:“下一站,我打算去地大物博的楚國!”

左丘瑤聽到這話,露出了一抹早就有所預料的笑容,說道:“吳子前不久就在此變法,

“加上楚國本來就有比較雄厚的根基,一定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實現富強大業,加之楚國,民風淳樸,確實是不二之選。”

申不害聽到這話,把目光看向了左丘瑤。兩個人目光相對的瞬間,好似已經有了心靈的交流,相互一笑道:

“知我者你也!”

公孫明剛打算上前插口,就被韓徹一把摟了回來說道:

“看不出來人家兩個在那做什麽嗎,有沒有點眼力勁?”

羋瓊見到這一幕,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輕地側過了頭,將目光看向了窗外。

申不害本來想伸出手,像是古書中所言,以執手來表達謝意,但是手終究是僵在了半空。

左丘瑤雖然明白申不害下一步的舉動,但是並沒有點破,而是急忙換了一個話題說道:

“最近我的家裏出了一些情況,可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出國了,等你們到達楚國的地點以後就寫一封信,

“送到齊國臨淄去吧,那裏最大的商家就是我的家。”

聽到這話的眾人無不驚疑地回過頭來,望著左丘瑤。

齊國富商,能夠說是最大的,那麽隻有一家,看來她是雜家的人,錯不了了!

申不害聽到這話,本來的笑容,瞬時僵在了臉上,然後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本來已經計劃好,這一路上要做什麽了,突然間這一個變動讓他有一些措手不及。

這些日子他見到的東西太多了。

他甚至有些時候覺得,身邊的朋友會不會就在明日,遇到某某的刺殺,而全部身亡,自己的道法也隨之消失。

這些想法有了之後,申不害便明白了何為齊家,正當他有了個想要表達自己內心情感的苗頭時。

左丘瑤卻突然出來了這麽一句,堪稱是在熱火上澆了一盆冷水,安能不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