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濃濃溫柔濃濃寒

歐陽青雲的劍,歐陽青雲的靈魂,而且魂魄入劍,劍已擁有了靈魂,但此刻這靈魂之劍卻在秋雯的微笑裏吞吐自如,發出耀眼而熾熱的光。

仿佛這靈魂之劍也歡喜秋雯的溫柔,心甘情願任她擺布。

它在秋雯的手裏,它已是溫柔之劍,但這溫柔之劍釋放的溫柔之寒卻猶如極地北疆,如果真的釋放,也許頃刻間便會把人凍僵。

這種感覺杜輝從來也沒有過,但今天他確實體會到了,體會到了刺骨的寒意。

這寒意卻來自溫柔,這溫柔竟因為秋雯這樣一個女人。

女人一笑一郫間盡顯溫柔,但這溫柔之寒卻是杜輝生平僅見。

杜輝望著秋雯手裏歐陽青雲的劍,望著歐陽青雲的靈魂,他的瞳孔不由緊縮。

一個人的靈魂任人擺布豈非生不如死?豈非痛不欲生?

這個女人的心腸為何這般歹毒?

杜輝縱然心底裏已經恨透了眼前這個女人,但他的聲音依舊是很冷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玩弄別人的靈魂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嗎?”

秋霽望著杜輝的嚴肅,正經,聽著他聲音裏深埋的憤怒,卻“咯咯”的笑了起來,這笑聲悅耳動聽,輕脆迷人,但她接下來的話卻又使人如墜冰窟:“難道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愉快的事嗎?

難道男人的靈魂不是應該心甘情願的被女人收服和玩弄嗎?

男人是最賤的動物,女人是最高貴的化身。

隻要女人願意,哪怕生命,男人也應該恭恭敬敬的獻上,又何況隻是他的靈魂?

服從女人的安排是男人的天職。”

杜輝靜靜的聽著,但他心底的波動正如滔天巨浪一刻也不能息。

這使他想起了付思思,但付思思和這個叫秋雯的女人比起來便如熒火與日月,小溪與大海。

為什麽她的思想如此極端,如此令人恐怖?

杜輝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受過多大的刺激,哪怕刺激再大,像你這樣的女人,這樣視男人為玩物的女人,永遠也不會得到男人的真愛,得到的永遠隻是男人的放棄和厭惡。”

杜輝的話正如一把刀,深深的刺在了秋雯的心裏,她的心猛然收縮,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晚上,那個溫暖卻又冰冷的晚上。

男人從遠方歸來,她做了一桌子可口的飯菜,男人卻沒有吃一口,而且道:“我們該分手了,我已經受夠了你,我之所以外出隻是因為我怕有一天會發瘋。”

那一晚她殺了男人,刀在男人的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她渴望真愛,但她永遠不知道怎樣得到和維護。

杜輝的話深深的的傷害了她。

但她的神情卻更顯溫柔,溫柔的注視著杜輝,含情脈脈淚光湧動。

她已經楚楚可憐惹人心疼,但她手中的心之劍卻比電還快比雷還疾,狂風暴雨一般刺向了杜輝。

歐陽青雲的劍歐陽青雲的靈魂,但它的威力,幾個歐陽青雲也不能用出。

這一劍已有了魂。

這一劍已有了意念。

意念之間封閉了時光封閉了六識,但這一劍裏的恨意,正如山洪暴發,天地崩塌,一恨可掃千軍和萬馬。

杜輝根本來不及思考,甚至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

他已經消逝無蹤。

秋雯又笑了,笑的那麽甜蜜那麽幸福。

隻要是男人,不聽話的男人,隻要他厭倦了溫柔,溫柔就一定會要了他的命,他的靈魂。

秋雯進入自己的識海,她想看一看這個不聽話的靈魂最後一次見她會是怎樣的可憐和求饒。

求她不要殺了他,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憐相。

她以前的男人和許多男人都是這樣在她的麵前可憐和求饒,每次她都會高興的幾天幾夜睡不著,今天呢?

今天會不會也和從前一樣徹夜難眠?

走進識海,她忽然驚住,她的心更是猛然一緊。

識海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那個男人呢?

這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從來不曾有過意外的溫柔之鄉為什麽這一次是個例外?

難道杜輝在溫柔之鄉已被煉化?

雖然秋雯已經覺得自己的想法離譜,但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這一刻她努力使自己高興,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努力使自己心安理得,但卻總是覺得別扭和不安。

出了識海,偌大的飄香閣隻有一個歐陽青雲,而且不聲不響,雖然還有氣息,但已和死人差不多。

秋雯並不相信杜輝還在飄香閣裏,更不願轉動身子做出尋找的樣子。

她不但自信,而且自戀,不但自戀,而且強勢。

但身後的聲音卻使她猛然一驚,驀然回首。

聲音冷冷的道:“你是在找我嗎?”

秋雯心驚膽戰的後退一步,心驚膽戰的看到了身後的少年。

杜輝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隻是從容變成了冷漠,淡定變成了可怕。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不應該在溫柔之鄉嗎?

你的靈魂不是應該被煉化了嗎?”

秋雯一疊連聲的發問,她心中的恐懼已經達到了無以複加的高度。

她從來不曾失敗,一向隻有勝利,但她致命的弱點也正在這裏。

杜輝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冷漠的神情忽然鬆動,忽然笑了。

“因為你太過於自信。

太過於相信你的溫柔。

你認為你的溫柔無處不在嗎?

你認為每個男人都會墜入你的溫柔之鄉嗎?

如果是醉夢樓以前,如果我依舊處在先天,你的意念會頃刻使我沉醉,我的靈魂也會任你擺布,但意念畢竟是意念,隻要我的意念堅定,你的所有溫柔便永遠隻是虛幻。

你的紫色是虛幻,你的靈魂之劍也是虛幻,哪怕偌大的飄香閣,也是虛幻。”

秋雯卻不相信,而且聲嘶力竭的道:“我不相信!我絕不會相信這一切是虛幻的!”

杜輝隻好歎了口氣,輕輕的道:“那麽,我就讓你看清現實。”

手心微動,青色的刀暈已彌漫。

刀去,仿佛三月的楊柳,溫柔而多情,多情閃動,青色的刀影已經穿胸而過。

秋雯望著穿胸而過的身體,那一刻,溫柔開始煉化,煉化的不是別人,卻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