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決擇

角之矛忽然停住,堪堪停在了杜輝的眼前,一動不動,仿佛被死死的捏住。

杜輝睜開了雙目,目中竟有刀影一閃。

趙修天望著這一幕,瞪圓了眼睛。

這怎麽可能?

這小子的目光裏怎麽也會有刀影?而且僅僅是一個刀影,便死死摁住了飛速前進的角之矛?

豈止趙修天心下大驚,縱是當事人蕭無悔也感到不可思議。

但他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前進的途中受到了阻擋,除非他提高修為,否則前進的阻力憑他目前的元力根本無法通過。

卻聽趙修天陰陰笑道:“姓蕭的,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你的角之矛徒有虛名而已。”

輪回一劍輸了,角之矛也硬氣不到哪裏去,想到高興處,趙修天又是一陣冷笑。

他心胸本就狹隘,此刻覺得自己的輪回一劍並不比蕭無悔的角之矛弱到哪裏去,頓覺舒心痛快。

蕭無悔卻不去理趙修天的嘲笑,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杜輝,看著這個令他吃驚的少年。

杜輝倒沒有覺得什麽,因為這是危險逼近他下意識的反應,但他哪裏知道,他下意識的反應已經充分證實了古刀的威力,也證明了古刀和他已經徹底融合一起,他即是刀,刀即是他,危險已經不是他一個人在麵對,是他和刀一起共同麵對。

這豈非也正應了心有靈犀一點通?

蕭無悔歎了口氣,終於又恢複了他一向柔和溫暖的麵孔,反手撤了角之矛。

他雖然不願承認,但現實麵前,同境界之下,角之矛依舊是遜色於古刀。

打開通往仙界的大門依舊是渺茫不可測。

但蕭無悔又是什麽人?縱然因此不勉心灰意冷,卻又立刻恢複了常態。

他的聲音依舊柔和而溫暖,溫暖的向著杜輝道:“你已經擁有了古刀,同時也擁有了前往天涯的資格,恭喜你。”

然後目光又望向李彤,目光裏充滿了親切,親切的道:“彤兒,你的破月一劍也是前往天涯的資本,但為師的仍要試你一下。”

李彤連忙屈膝參拜:“謹遵師命。”

眾人這才知道,李彤的師傅正是麵前的蕭無悔。

杜輝卻忽然想到,既然李彤的師傅是蕭無悔,那麽歐陽青雲和朱十八的師傅又會是誰?

但已不容杜輝多想,蕭無悔金笛撫唇,笛音悠然而下,直取矯小襲人的李彤。

李彤不敢怠慢,當下從胸中緩緩拔出一柄劍來,劍光耀眼生輝。

這是一柄自信和勇氣鑄造的心之劍,但已不是先前的熾熱和鮮紅,已是青光耀眼如實如質的一柄長劍。

長劍如雲,如雲一般迎向了蕭無悔以笛聲發出的音刃。

長劍碎裂,音刃斷絕。

蕭無悔滿意的點了點頭:“通過。”

他的目光又轉向歐陽青雲:“你的刺日呢?”

“刺日在。”

歐陽青雲伸手拔劍,劍光吞吐明滅,傲氣清高,不可一世的刺向了音刃。

蕭無悔輕吹慢吟,似如清風拂柳,又如花開三月,任他歐陽青雲如何傲氣清高,始終攻不下音刃的妙曼輕舞,正如老牛掉在井裏,空負蠻力卻不起絲豪作用。

正當歐陽青雲一籌莫展焦急氣憤時,音刃忽然直下,竟如滔滔江水,轟然擊向了他的長劍。

長劍碎裂,音刃停歇。

卻聽蕭無悔柔和的道:“剌日雖已被我破,音刃卻也因你而絕。

到了天涯,見到你師傅庸迅遙,帶我向他問好。

通過。”

歐陽青雲點了點頭退到一邊。

剩下的隻有朱十八和安雅。

蕭無悔注目安雅,輕輕的道:“洪天未了,六峰多難,你更是個苦命的孩子,修天陛下此來的目的便是要帶你回去,庸大哥也已傳了你天之劍,涯之光,是在六峰還是洪天,你自己決定便是。”

安雅一愣:“可我是天涯使者的身份,我要帶他們過去?”

蕭無悔柔和一笑:“傻孩子,你庸師伯知你洪天心願未了,六峰更有你的母親在,況且又已親傳了你天之劍,涯之光,你還要去天涯幹什麽?”

空中的趙修天一直冷眼旁觀,此刻卻是心下一喜,急忙道:“不錯。更何況天涯路遠,魔難重重,隨朕回宮,常伴為父左右,豈非更好?”

趙修天一向麵無表情,陰冷異常,此刻卻是罕見的熱切和期盼。

但安雅根本不領他的好意,冷冷的道:“你是誰的父親?誰又是你的女兒?我寧肯渴死餓死在天涯,也不會跟你回去。”

趙修天心下不由大怒,幾欲大發雷霆,但又長長吸了口氣,不緊不慢冷冷的道:“你去天涯,朕便殺了這幾個少年,你在六峰,朕便滅了六峰,除非隨朕回去,否則朕便毀了這登陵台,你們誰也去不了天涯。”

安雅倔脾氣上來,手指空中的趙修天,怒道:“枉你洪天一帝,不但殺人如麻,而且陰險卑鄙,今日你便毀了這登陵台,殺了我,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嗆郎”一聲龍吟,安雅已拔出了天之劍,杏眼圓睜,柳眉倒豎,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駕勢。

趙修天“嘿嘿”冷笑,探手向著安雅一旁的杜輝抓去。

杜輝隻覺一股巨大的吸力,當下竟是身不由己,隨著吸力向天而去,轉眼間便到了趙修天巨掌之下。

趙修天道:“你若再說一個不字,朕便一掌拍死他。”

杜輝縱然不懼,但不能自主,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心下縱然大驚,但卻豪無辦法。

我為魚肉,人為刀俎,此刻感覺,當真莫過於此。

事發突然,非但安雅李彤等未曾料到,縱是一旁的蕭無悔也沒有想到趙修天會突然發難。

安雅怔住。

她望著杜輝,望著曾經拚了命救自己的少年,忽然想起了當日無根站在自己麵前自己當時的無力和悲哀。

我如螻蟻,人似蒼天。

此情此景,與當日又何其相似?

安雅的心在滴血,人垂淚。

她終於慢慢的點了點頭,牙已經咬碎,聲音幾近嗚咽。

“好,我答應你,我跟你回去,求你放了他。”

趙修天冷冷的笑了笑,反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