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儒道相爭

今夜草原無月。

今夜星寒寂寥。

今夜注定了一個又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隱秘一旦曝光,那便是人性的無恥與卑劣。

蔡女不動聲色的一番話,直如世界開啟了核戰一樣,驚呆了在場每一個人。

丁小武直覺得這是在看懸疑電視劇,一浪高過一浪,簡直是令人心潮澎湃。

丁蕊更是覺得天方夜譚,不可思議,她的一顆女兒心幾乎要蹦出心膛。

她的心裏隻有三個字:不可能,不可能,還是不可能。

裘皮驚的現在不想走了,他空洞無神的雙眼,此刻竟發出狼一樣的光。

望著丁小武和丁蕊,就像望著稀世珍寶,天地奇貨。

這兩個小孩子,必然是與眾不同,甚至是有可能可以和九天玄女相媲美。

這要是捉了去,祭仙台上少不了自己一份榮耀。

杜輝的心卻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蔡女的話應該沒錯,否則丁浩的神情不會如此大變。

有此看來,趙修天的布局,早在十幾前就已經開始了。

這樣的老謀深算,竟是把洪天界每一個人當成了棋子。

丁浩也不例外。

他後退一步,望著蔡女便如望著魔鬼一般,狠狠的道:“儒家自六峰山崛起便已遠遁,你也已隱世幾百年,為何還要過問紅塵俗事?”

回答他的是蔡女蒼涼的笑聲,還有未奏先行的胡笳聲。

笳聲幽幽,仿佛是真的來自極漠雪地,充滿了無限的蒼茫與辛酸。

矢酸騅雁失群夜,斷絕胡兒戀母聲。

川為靜其波,鳥亦罷其鳴。

笳聲中,蔡女幽幽的聲音道:“道家自古多絕情,五百年前屠盡儒。

儒家式微,若非青雲師哥做上六峰山掌教,我儒家一脈便要被屠戮殆盡。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豈非正是那喪盡天良的趙修天。

他為了望生塔,不但是屠殺儒者,更是遍捕洪天佛家,墨家的傳人。

天下惟道。

他卻不知,這望生塔正是我儒家開創,沒有儒學,又如何能夠望生?”

她這一番哀怨憤怒,更是了不得,不但訴說了道家霸道,屠戮天下,又說了望生塔乃是由儒家締造。

這真宰是毀了眾人三觀。

裘皮說什麽也不信望生塔是由洪天界的儒家鼻祖開創,他更願意相信是有仙界締造。

他的灰鼻子都氣歪了。

丁浩大聲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儒門多小人。

向來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因此才會內亂不止,門力大大損耗,導致一蹶不振,遠遁世間。

你惘顧事實,你這是危言聳聽,故意向道家抹黑。”

本是祭仙台的事,如今卻成了儒道兩家的互怒。

孰是孰非?

杜輝隻有苦笑。

笑裏卻又藏盡了辛酸。

無論誰是誰非,趙修天的陰謀無可厚非。

忽聽夜色中一人冷冷的道:“儒家的蔡女好厲害!

明明此來是為了望生塔,卻先把一頂大帽子扣在了趙修天的頭上。

為什麽呢?

是不是別人知道了,心中盡皆怨恨姓趙的,令姓趙的不戰先虧,虧而遠離,再也沒有理由染指望生塔?

是不是進而天下反道,共推儒風?”

這話聽來冰冷無情,細推卻又一針見血,矛頭直接對準了儒家。

這又是誰?

又是這天門之中何方大腕?

精彩極了。

這本是一個很普通的夜晚,這個地方也是平凡而無特異之處,但因為裘皮,蔡女,以及這夜色中另外一個冰冷的聲音而變得精彩絕倫。

聽這聲音攻擊自己,蔡女並沒有惱怒而不安,反而是輕輕一笑,淡淡的道:“是西教的拜先生麽?

拜先生總喜歡隔岸觀火,為何今日學會了拱火?”

拜先生?

天下還有姓拜的麽?

杜輝凝目細看,卻見夜色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人。

這人一頭的白發,夜色中特別的明顯,相貌卻不甚分明。

他穿一身的黑色,個子特別高,聲音特別冷:“拜某很久不出山了,呆的時間太久了。

沒想到這一出來,便遇見了蔡女士,真是榮幸的很。”

他這話又特別有風度,聲音雖然冷,內容卻很客氣。

別人不知道眼前這位拜先生,蔡女仿佛是很熟悉:“既然拜先生已經呆了許久,又為什麽選擇這時候出山?

望生塔,就這麽大**?”

拜先生笑起來左右搖晃,而且一笑要笑很久,笑聲卻又不大,終於笑完,卻又冷冷的道:“你這老不死的都肯出來,我這活不夠的又豈能不出來見識一番?

既然望生塔即將開啟,又有九天玄女的血來獻祭,這麽熱鬧的事,拜某是一定要湊湊熱鬧的。

不過話說回來,蔡女士如此批判趙修天,真的隻是因為姓趙的逐了你們儒家?”

蔡女歎了口氣,幽幽的道:“什麽都瞞不過趙先生。

蔡女前來,既不是為了丁浩父女,更不是為了祭仙台,隻是為了一個少年。

這少年與我六峰山淵源頗深。”

她終於說明了來意,杜輝的心卻是為之一動。

難道是因為自己?

拜先生冷冷的道:“這少年,豈非正是通過六峰試劍,又走出天涯的杜輝?”

蔡女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這少年正是認了古刀,得了天書的杜輝。”

杜輝笑著挺起了胸。

該來的終是要來。

卻聽蔡女又道:“難道拜先生不是為這少年而來?”

拜先生竟絲毫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道:“不錯。

這少年已得了天書傳承,一隻腳已邁入了望生塔。

這樣的人才,西教又豈可錯過?”

蔡女卻淡淡的道:“如果蔡女不同意呢?”

“呢”字未完,他的人已站在了杜輝身前,而且道:“他是我儒家傳人,你西教憑什麽和他走到一齊?”

她的動作和聲音一氣嗬成,神情之上再也沒了淒婉與憂傷,更多的是毅然和決然。

“憑什麽?”

拜先生的聲音裏明顯是不屑更多:“東庭有淪,西教是劫。

拜某隻需一個劫字,便可使你洪天儒家支離破碎,冰消瓦解。”

這話說得好牛屁。

不但蔡女一臉的憤怒,縱是冷眼相觀的丁浩,心胸之間也是翻滾不止。

如果可以,丁小武真想一刀要了這老家夥的命。

蔡女氣的心胸起伏,一身羽裳都無風自動。

儒家自來受欺,一直便像過街的老鼠,洪天的趙修天也還罷了,東庭和西教更是窮追猛打,如今又被如此輕慢。

天理何在?

她還沒有說話,杜輝卻道:“拜先生這麽牛嗎?

西教的劫我倒是領教過,得到的結淪是不過如此。

不知為何到了拜先生這裏,為什麽偏偏如此狂傲而且不可一世。

杜輝很想領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