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李天末
段探花刀法無敵,千古絕唱。
姚西施傾國傾城,人間絕色。
這是五百年前的佳話,如今依舊是令人神往。
盲人老者點了點頭,淡淡的道:“正是。
如今你可知道,如何滅這天青燈火?”
杜輝這才恍然一驚,手心拂處,有青色的光暈,多情而溫柔。
刀已顯,彌漫的是無盡的溫柔,卻又有無盡的哀愁。
天青燈火因為杜輝的刀,顯得愈發熾熱。
杜輝似有所悟,靜靜的道:“原來老先生坐在這裏要等的,不是別的,是在下手中的古刀。”
盲人老者空洞的點了點頭,淒涼的道:“不錯。
天青要等的,正是它昔日的載體,青丘古刀。而古刀,卻已認你為主,做了你的奴仆。”
杜輝卻搖了搖頭,認真的道:“老先生若是這麽理解便錯了。
古刀認我為主,我們隻是朋友,絕不是奴仆,而老先生想以天青收服古刀,目的卻是化為己用,實現自己的欲望。”
盲人老者依舊是淒涼的搖了搖頭,無奈的道:“老朽的欲望,隻是想借古刀重獲光明,找到回家的路。”
朱十八冷冷笑道:“這麽簡單?
僅僅是為了獲得光明,找到回家的路?”
老人無奈的道:“是。
天青本是刀與美人的家,美人在,刀卻已無心,無心的刀又怎麽會治愈我這一雙在玄門晃瞎的眼睛?”
老人的話淒涼而渴望,但是真是假?
歐陽青雲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你不過是想借杜輝的刀,滅了晃瞎你雙目的燈火,若你不是欲望橫生,這天青之火又如何會晃瞎你的雙眼?
你這是自作自受,活該如此。”
這話倒非常有趣,而且有理。
李彤心中讚同,嘴上卻是不肯說。
畢竟是一個瞎眼的老人,雙目失明的痛苦可以理解,但她又不希望杜輝以刀滅火,失去對這把刀的控製。
殘魂守護這把刀幾百年,杜輝得來費盡了千難萬險,又怎麽可以隨便放棄?
三人注目杜輝,眼神之中都是讓他謹慎小心。
杜輝卻靜靜的點了點頭,很認真的道:“當然可以。
刀若有心,必以善舉為其己任,如今刀在我手,我又豈能明知可為而不為。
但老先生真的確定,這把刀可以治愈你的雙目?”
老人嚴肅的點了點頭,而且道:“百分之百。
天青展露神通,必是因為人的欲望。
老朽的欲望,如今深鎖天青之中,隻有你的刀,才能把它釋放。
釋放了欲望,老朽目中才能得以充實,瞎了的眼才會恢複光明。”
人有欲望,必是先通過眼睛獲得,眼睛,說白了正是人之欲的第一關。
杜輝忽然明白了這個道理,也同時明白,眼前這位盲人老者,一旦恢複了視力,絕不會就此回頭。
但目前自己要做的,仍然是釋放古刀,助老人恢複光明。
朱十八不解道:“杜兄弟,你明知不是救他,反而是害他,難道你還要去做?”
杜輝微微一笑:“若不悔改,那是他的錯,若不出刀,卻是兄弟的不是。
這世上之事,從沒有兩全其美,我隻須問心無愧便是。”
言罷,揮手刀去。
刀暈彌漫,溫柔而多情,漸漸入了燈火之中。
幽藍色的燈火自刀暈撲入火中,似是發出夢囈一般的呼叫。
幽藍轉而淺藍,藍又變成白色,白色如雪,忽地白光大盛。
眾人驚目中,一柄雪白色的長刀從白色的火光中忽地躍出。
刀身通體如雪,發出冰冷的光茫。
眾人再去看那天青,竟已是不知何時熄了。
卻聽對麵的老人忽地一聲長嘯,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目此刻神光迥迥,麵目之間更是歡喜異常。
聽他道:“很好很好。
我李天末終於可以恢複光明,也不枉我在這大雪原中苦守三百多載。
哈哈哈”
笑聲裏竟充滿了極度的歡愉。
杜輝四人相互注目,不由各自心中震驚。
真沒有想到,這枯坐雪中的盲人老者,竟是傳說中這大雪原的主人李天末。
傳說李天末修為通天,是堪比逆仙的存在,苦守極漠三百多載,竟是為了治愈自己的雙眼。
杜輝注目雪刀,心中竟有一份難以言語的離愁別緒。
心中納悶,不覺伸手相招,想試一下看是不是還有心裏聯係。
雪刀震顫,但也隻是微微一顫,忽地一聲刀鳴,竟是躍空而去。
化作一刀雪光,流星一般飛往大雪原深處。
這刀竟似是已有了靈性,再不願受人束縛,徑自去了。
卻聽李天末道:“青丘古刀本是天青的靈魂,更是望生塔之物。
此刻突獲本心,它自是感應到了望生塔所在。”
杜輝道:“老先生是說,它去了望生塔?”
李天末“嗯”了一聲,遙目雪原深處,頗有些向往的道:“望生塔是這世上所有瑰寶的夢想所在,此處已近望生,它又如何不立刻回去。
這把刀認你為主,望生塔必為你留一線生門。”
一線生門?
杜輝苦笑了一下,自己千難萬險獲取古刀,如今隻是一線生門的結果。
但這一線生門,又到底有幾層希望?
師傅的願望能實現否?
安雅能回來麽?
注目空中,不由怔怔出神。
歐陽青雲冷冷的道:“李先生已重獲光明,接下來是不是要回家了?”
李天末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小子是不是想問,老朽會不會阻擋你們進入雪原?”
朱十八抱手胸間,冷笑連連。
李彤神色凝重,卻是試劍以待。
杜輝卻道:“如果晚輩猜的不錯,老先生必是要去玄門了?”
李天末歎了口氣,喃喃道:“玄門,玄門,我老人家也已試了幾次,隻是玄門詭密莫側,我這幾十年來竟也一次沒有成功過。
三百年來隻為玄門,難道你們以為我老人家是為了望生塔?”
歐陽青雲不屑的道:“難道還是為了屠仙?”
李天末苦笑一聲,卻是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溢滿臉上,大聲道:“這世上本該無仙,也絕不允許仙界破亂人間秩序。
但天地玄黃四門,偏偏要留四個仙界的家夥,若非我李天末在,這大雪原早已是另外一個世界。
所以,屠仙又如何?
難道要不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