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彼此相思

安雅來了麽?

杜輝的心忽然一陣顫動。

思緒飛轉。

永合縣衙的書房內,那一劍的辛酸與飄零,那一劍的悲傷與絕決。

登陵台上,那一襲白衣,那一抹黯然,那一份無奈的冰冷。

禪房內,靜靜的話語,悄悄的關心。

臨別前,回眸時的依賴,更有那一雙眼目裏的信任和勇氣。

此刻此時,分明已在眼前。

你還好麽?

杜輝竟在這一刻,把埋藏了許久,壓抑了許久的思念之緒悄然爆發。

每個人都有對愛情向往的一麵,有的人控製不住,有的人深埋心底。

杜輝一路走來,經曆各種磨難,縱然把思念強行壓製,但到了即將相見的那一刻,自然會一下子渲泄。

正如蓄久的洪水,一旦開閘,頃刻間泛濫。

他此時已經顧不得思考庸迅遙三人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他在意的,隻是極有可能會相見的安雅。

庸迅遙三人相互對望一眼,心中已是明了。

三人都是從紅塵恩怨中走出來的,自然一眼便看出杜輝對於安雅的感情。

但這個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蕭無悔假裝咳嗽了一聲,柔和的道:“天書關係著天涯三界的命脈,一旦被人取走,這三處異界便立時會有崩塌的危險。”

杜輝驀然一驚。

他並不是笨蛋,自然能聽出蕭無悔的言外之意,如果因為自己,天書被人取走,不但天涯玩完,海角與離人穀也同樣不複存在。

庸迅遙三人適才的一番話,其實隻有一個目的,不要因為自己對安雅的感情,使天書被趙修天取走。

杜輝立刻冷靜下來。

回思庸迅遙三人的話,對顧太白,趙易,不覺別有一番認識。

如果顧太白前來永合的目的,真的隻是為了探查安雅的下落,不但父親杜十一蒙在鼓裏,自己同樣也被期騙。

但血衣衛的出現是不是也太巧合?

難道是顧太白早已知道紅雲便是安雅,安雅便是九天玄女?

不然,他為什麽會改變計劃,把邀請函托付於自己?

九天玄女這個身份,難道僅僅是可以解開天書的奧秘?

絕非這麽簡單。

杜輝接過蕭無悔的話,當即道:“蕭大俠請放心,一旦解開天書奧秘,杜輝必當把天書歸還橋陵,絕不作它想。”

他自不會因為天書的流失而導致天涯三界的崩塌,無論對於師傅還是對於自己,都無法讓自己這麽做。

蕭無悔很欣慰的點了點頭:“你能明白這中間的利害便好。

但我和你師傅最擔心的是陰陽二關。

陰關的地獄天火,正是灼煉天書的惟一法門,因為天書認你為主,那麽這天火灼燒的,便是你個人的身軀。

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驚才絕豔之輩,折戟沉戈與這裏。

陽關的一念天堂,更是有無數年沒有人進去過,縱是我和你師傅三人,也不知裏麵到底是什麽。

但它的凶險,相比陰關,隻能過之而無不及。”

唐淵亦自點頭,補充道:“兩關隻有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一旦走不出來,便隻有身死道消的結果。”

庸迅遙冷冷的道:“從知道橋陵的存在,到如今,從未有一人活著走出陽關。

你難道不怕?”

杜輝一臉的冷靜。

人的生命隻有一次,誰也不願失去。

但長生之路,本就是逆天改命,如果因為害怕畏縮不前,又何必追尋長生?

杜輝緩緩的回答道:“機會和風險總是並存,風險越大,機會越多。

我願意去試一下。”

庸迅遙孤傲的神情間終於露出了一絲對杜輝的讚賞之意,靜靜的道:“很好。

在天涯,沒有欲望便無法生存,這不但是天涯的準則,更是橋陵天書的準則。

你能有,而且有決心,我便相信你能闖出陰陽二關,收取天書屬於你的一部分。”

聽到庸迅遙這一番肯定的話,唐淵輕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他知道庸迅遙能說出這番話,便是從心裏任從了杜輝,也表示著,杜輝可以從天書當中獲取屬於他自己的一部分。

天書絕不是哪一個人的,誰也不要妄想獨自擁有天書的力量。

天書的偉力太大,大到已經可以比肩仙神,是任何一個凡人都不可能獨自擁有的。

唐淵望了一眼大哥庸迅遙,二哥蕭無悔,三人同時點了點頭。

唐淵道:“陰關即將開啟,鬼先生已在那裏守候,你可以去了。”

杜輝聳立空中,遙望遠處下方的熊熊天火,點了點頭。

然後一一拜別了庸迅遙三人,一步踏出,轉眼失了蹤影。

庸迅遙道:“無欲則不立,何況十二個時辰並不是很長,也是時候做些準備了。”

蕭無悔點了點頭:“蔥河沈默絕不會閑著,我們可不能忘了這位老朋友。”

唐淵一笑置之,卻靜靜的道:“沈默我們不能忘記,難道這橋陵的守護者我們又豈能大意?”

三人又是相互一笑,但這一笑之中,又包含了多少信任,豪情與勇氣?

遠處深空中卻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這裏。

趙修天猛的甩了一下紫金色長衫,頭上的九龍冠一陣晃動。

知道你們三個人沒這麽好心,但我趙修天又豈能無備而來?

沒有九天玄女的召喚,天書如何能開?

回眸身後,望著一襲白衣,一身如雪的少女,趙修天簿簿的嘴唇輕輕的笑了。

安雅一如從前。

烏黑的長發如墨一般,粉色的頭繩輕輕束起,便如墨色的流微風輕**。

光滑的皮膚,羊脂如玉一般,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彩。

絕美的容顏,傾城的容貌,卻總有無限的寒意流淌。

幽深的眸子,仿若冰冷的幽潭,卻給人千裏之外的陌生。

修長的身軀裹在白如雪的長衣之中,白衣飛舞,仿若九天的仙子。

遙望深空處。

你還好麽?

當時一別,今何模樣?

對於杜輝的思念,在她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剪不斷,理還亂。

時刻掛念天涯,但她真的是掛念天涯?

盼望相見,卻又害怕相見。

正是相見時難別亦難,這一份矛盾,糾結,在安雅心裏,總是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杜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