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天書(二)

大魔天絕呢?

大魔雄偉壯大的身軀,此刻正隱伏在一團黑色的魔雲之中。

他一向自在無拘慣了,更因為被困了幾十年,實在是想灑脫隨性一些,但今天,此刻,他卻大氣也不敢喘。

躬身於玉羅刹身後,神色之間滿是小心謹慎,生怕一不留神惹了眼前儀態萬千,風韻十足的教主玉羅刹。

是玉羅刹傳音命他過來,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從這裏看向彌漫金光的四煞陣,隱隱能見到陣中情形。

黑色長衫的少年正是洛衫。

洛衫手捉七尺黑色魔槍,神情之間滿是駭然。

他為什麽如此驚恐?

反是一襲青衣長衫的杜輝,通體上下金光四射,仿如遠古的神氐,散發出無窮的祥和與溫暖。

這少年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四煞輪回,天書欲顯,金光普照,沒有人敢在這時候步入四煞陣。

天書的偉力,誰也不敢輕易去嚐試。

玉羅刹當然也不敢。

她隻是靜靜的注視著陣中的一切。

天書未現之前,她絕不會輕舉妄動。

她甚至已經忘記,她的徒弟,朱十八此刻是死是活。

朱十八當然還活著,不但活著,而且金光撫體之下,渾身忽然之間有說不出的溫暖與舒服。

昔日閉塞的經脈,此刻豁然貫通,而且境界一路飛升。

法相境,無相境,自在境,一路狂奔,直到自在境巔峰,才終於停下來。

這實在是意外的收獲。

朱十八歡喜愉悅之色溢於顏表,簡直要手舞足蹈。

正當他狂喜不禁時,巨大的古桐忽然爆開,威力之下,朱十八的身子直直的飛了出去。

“嘭!”的一聲,又一次和堅硬的大地來了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姥姥的,誰這麽沒品德?!”

朱十八直接爆了粗囗,但等他從地上爬起,抬頭相望,不由一怔。

“杜輝?

你小子出來了?”

杜輝一襲青衣,含笑而立,正望著狼狽不堪的朱十八。

出來了!

杜輝此刻,心下也是一樣的激動,不但如此,更多的是驚異莫名。

他在想:為什麽天書會被自己識海中的金光卷吸引,而且還融為一體?

當時的情形,杜輝曆曆在目。

金光四射的刹拿,識海中的金光卷忽然之間第一次躁動起來。

它仿佛是十分歡喜,又十分渴求。

正當杜輝驚異莫名時,頭頂上方忽然現出金色的書卷。

金色的書卷發出震天的鳴嘯,仿佛是也很歡喜也很渴求。

它似乎要擺脫某一種束縛,努力的發出一道又一道熣燦的金光。

向杜輝一點一點靠攏。

豈止杜輝驚詫莫名,縱是羈族天涯幾十年的洛衫,見到這副情形一樣驚恐莫名。

難道是天書要吞噬杜輝?

他攥緊了手中魔槍,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金光漫延,擴展,而且向四下發散,杜輝也終於被金光包融,吞噬。

洛衫看到的正是這樣。

但在杜輝看來,是金色的書卷一點一點鑽入自己的識海,終於與自己識海中的金色光卷融為一體。

那一刻,他忽然產生了一份獨特的感覺:夢幻。

是的,他有了一份夢幻意思。

他的身體忽然變輕,輕若鴻毛,隻是一抬步,身體便已飄起,淩空一步,便是幾丈距離。

身體輕若鴻毛,但他體內的靈力,卻是奔若大海,滔滔不息。

如果說過去一囗氣能走十裏,此刻杜輝卻覺得,一口氣走上個幾百裏都沒事。

過去他的身體並不能完全淩空,縱然淩空行走,也是全憑一囗靈氣,但此刻,縱是一呼一吸,都足以讓他在空中行走。

難道這就是夢幻境?

難道是因為天書的力量,自己在頃刻間突破了自在,進入了夢幻?

激動,這一份心情和朱十八豈非也很相似?

朱十八並沒有忘記師傅玉羅刹的話:隻要見到杜輝顯身,立刻進行誅殺。

朱十八當時就已經腹誹,此刻相見,心情大好之際,早把師傅的囑托丟之旁置之不理。

站直身體,向前一大步,朱十八“哈哈”大笑,笑聲裏充滿了歡快與喜悅。

一路走來,幾次險相環生,若非杜輝這小子,自己又豈又命在?

生死相托的朋友,又豈能忘恩負義向朋友出手?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你小子不但命大,而且命硬。”

說著話,又上前一步,朱十八擂了一拳杜輝,張開了雙臂,緊緊的把他摟住。

杜輝笑了,拍了拍朱十八的肩。

他能感受到朱十八的真誠,更能為自己擁有這樣一個真心朋友而自豪。

人生本就很苦,但若真的有一兩個真心的朋友,豈非也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

故人相逢,朋友重聚,豈非更是值得高興與快樂?

杜輝又拍了拍朱十八的肩,輕輕的道:“你我的確值得高興,更值得為此喝一杯。

但有人似乎是很不高興,而且是好像十分的氣憤。”

朱十八鬆開抱緊杜輝的雙手,猛然轉身,大聲道:“是哪個混丈王八蛋如此掃興?

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

黑色的長衫,黑色的摩槍,更有黑色無邊的怒意。

洛衫緊緊的盯著朱十八。

“你敢罵我?”

他本來因為杜輝的消失便憋了一肚子氣,如果杜輝真的被天書吞噬他也無可奈何,但他沒走多久便忽然發現杜輝不但活著,而且還活的很好,甚至還有朋友前來接應,他當然十分惱火。

此刻朱十八不但罵了他,而且白多黑少的眼睛裏全是蔑視。

想他洛衫,春陵之中,誰不是對他巴結,奉承,討好,幾時被人看不起,甚至罵過?

輝煌的戰績促成了他驕傲,自大,蔑視一切的脾氣,更因為庸迅遙的縱容,養成了他無敵一切的習慣。

他認真,仔細,而且的確有一些謀略,但那都是建立在他對別人高高在上的姿態上,反之,他幾乎是一點也忍受不了。

朱十八笑的很誇張,話也更誇張:“特麽的,你誰啊你?

還罵你,老資打你又如何?”

說著話上前一步,朱十八揮手便是一掌。

他已是自在大成,心隨我動,一掌便是一道黑色的魔光。

魔掌遇上魔法,又會碰撞怎樣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