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東庭西教

庸迅遙負手空中,身後是一身白衣一身離愁的唐大和一襲青衣長衫的蕭無悔。

三人的對麵,此刻正站著二人。

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的身體肥胖,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又和深目極為相似,幽深似海,不知埋藏了多少詭異與陰謀,神情高傲,仿佛是高高在上的人間共主。

此人正是西教的代表摩可羅。

摩可羅身邊的阪上又矮又壯,又大又圓的頭鸕,又細又小的雙目,一張嘴厚如城牆,翻天卷起,露出滿嘴的黃牙,這一副尊容,與金日相比,尤為過之。

阪上雙手握緊,握緊的長刀仍發出輕微的嗡鳴。

適才一戰,淪之刀與天之劍未分勝負,阪上心有不甘。

他此來的目的,其一正是想印證一下,自己潛修已久的淪之刀威力到底如何。

所以一上來,三言兩語不合,阪上便揮刀直上,與天涯的開創者庸迅遙一決高下。

勝負未分,阪上仍在尋找機會。

摩可羅一直是冷靜的觀察。

他很想知道,是天之劍,涯之光高明,還是淪之刀更勝一籌。

他的劫劍已經壓抑了許久,豈非也是一直在尋找機會釋放一下?

沒有。

摩可羅的忍耐力很持久,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他決不願輕易出劍。

更何況他此來真正的目的隻是天書,天書未現之前,又何必自尋煩惱。

蕭無悔上前一步,柔中帶剛的道:“一別三十年,阪上護法依舊是性情如此衝動,一言不合便即動手。

但這裏是天涯,不是阪上護法的東庭,動手之前,阪上護法難道都不經過大腦麽?”

這話已經說的很不客氣,蕭無悔一向以柔和著稱,能讓他針鋒相對的並不多見。

阪上震了震長刀,刀光陰寒,發出低沉的蕭殺,冷冷的道:“怎麽,蕭大俠也不服麽?

我的淪之刀對蕭大俠的金笛慕名已久,今日好機會,不妨一試。”

言隨意動,周身頓時彌漫出一股血腥之氣,淪之殺戮蓬勃欲出。

蕭無悔長衫無風自動,伸手間,金笛已撫向唇間,青色的氣流旋轉而生。

笛未奏,金戈鐵馬已先至。

誰怕誰啊!

“咳咳”

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摩可羅上前一步,低沉的笑道:“兩位都是成名已久,何來如此暴躁?

爾今四煞陣已經開啟,天書即將重現,若我們幾人先廝殺一陣,等到天書重現還有什麽力量把握機會?

難道三十年前的教訓還不夠麽?

鄙人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庸迅遙冷冷的道:“摩可羅在西教素以軍師著稱,奇謀妙計數不勝數。

但有一點,天書乃我天涯所有,任何人休想染指,否則庸某三兄弟絕不答應。”

摩可羅本是一張笑臉,聽了這話,陡然一陣變幻,冷冷的道:“姓庸的,不要給臉不要臉。

天涯是你開創不假,但橋陵和你有什麽關係?

大家誰不知道,橋陵更早於天涯,天書正是開啟望生之門的力量,你想獨吞,簡直是癡人說夢。”

庸迅遙冷笑不語,卻是手掌連揮,緊跟著三道劍氣向著摩可羅壓迫而去。

是嗎?

那就讓你也嚐一嚐天之劍,涯之光,看一下我庸迅遙有沒有獨吞的資本。

劍氣如夢似幻,卻又是喜是嗔,波浪翻滾一般刺向了摩可羅。

庸迅遙一生守護天涯,孤獨而倔強,他的意念無比的堅韌,他的感情裏隻有無窮的冷寂。

這一切,全都在他的天之劍,涯之光中。

三道劍氣,一主孤獨,一主倔強,一主堅韌,分上中下三個方位,直逼摩可羅。

摩可羅早有防備,劫光應勢而生,手中輕吟,劫劍亦自發出。

他素以詭計奇謀著稱,意念是一個智慧,劍光綿柔,似輕雲流動,如小溪婉轉,腳步微錯,劫光從劍身之上,波浪起伏,亦分三點,迎擊庸迅遙的三道劍氣。

空中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是燒開的沸水,沸水翻騰,如要衝破壓製他的壺蓋。

一天滾熱。

庸迅遙與摩可羅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修行強者,二人各自奮力一擊,縱是這方天空,也難遮住其威勢。

阪上的刀搖搖欲試,但他並不敢動,一雙又細又小的眼時刻注視著唐淵。

唐淵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他的離刀,隨時都有可能發出致命的一擊。

離刀未出,離緒已生,而且十分的影響一個人的情緒,動搖一個人的決心。

阪上縱然瘋狂,但他並非沒有腦子,一絲一毫也不敢大意。

緊繃著神經,認真仔細的觀察,阪上的心卻忽然一陣刺痛。

那是一種莫名的空落與失去。

這份空落,絕不是唐淵的離緒。

這份失去,應該是十分的熟悉。

又是一陣刺痛,阪上心頭更緊,他的目光望向遠處,四煞陣中。

難道是自己的愛徒金日已經歿落?

這是一種感情的紐帶,是一種心靈的共鳴,淪之墜落的那一刻,阪上第一個有了感應。

顧不得唐淵,阪上一步踏出,百丈的距離便已出去。

於此同時,摩可羅縱身後退,也是一步百丈,他的心同樣一陣刺痛。

他分明感覺到,和他先前若有若無的聯係忽然之間幹幹淨淨,這讓他第一時間想到,深目的生命已不再屬於他。

阪上和摩可羅同一個想法:是特麽誰殺了自己的徒弟?

沒了徒弟也沒事,但沒了天書豈非是大事?

二人一個心思,一定要知道四煞陣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摩可羅正自奔行,忽見一道強烈的劍光向自己殺來。

劍光幽幽,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輪回,給人一種生離死別的感受。

緊跟著一道紫金長衫的人影擋在了麵前。

長衫迎風而起,陰沉的麵目之上,鷹眼鳩鼻簿嘴唇,一雙眸子裏含著輕蔑的光茫,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洪天帝國皇帝趙修天?”

摩可羅一聲長嘯,劫劍擊出,灰色的光茫萬丈,匆忙之間堪堪擋住了這氣勢洶洶的輪回一劍。

怒目而視,摩可羅恨恨的道:“修天陛下就是這樣迎接我西教麽?

果然是夠卑鄙夠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