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今後的路

顧太白死了，死在常不思的掌刀下，死在好友杜十一的懷裏，死在永和縣衙杜十一的書房裏，這個一心為國，忠君愛民的文人，這個才華橫溢，朝野傾拜的儒士，為了扳倒奸臣霍啟，千裏奔襲，四處尋訪忠義之士，最終卻落得淒慘的下場。

那一刻他什麽也沒想他隻為了救朋友。

那一刻他奮不顧身一身正氣。

但他死了，終於死了。

死前他看著杜十一，而且把手伸進了懷裏:“告訴輝兒，先去六劍鋒，再往天涯。”但是他的手終於不曾抽出來。

杜十一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慢慢閉上眼睛

但是說句良心話，杜十一實在不願意他的兒子天涯羈旅，從此飄零江湖，所以他對於顧太白的話沒有急著回應，哪怕顧太白既將死去:顧兄啊顧兄，你為什麽偏偏選上我的兒子？

顧太白的話他有些不肯信服，有些懷疑，有些不甘心。

但是唐大的話終於使他打消了疑慮，放棄了守兒身邊常在家中的希望。

唐大說:“孩子大了，應該曆練一番，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你有你的世界，他有他的人生。六劍峰，天涯，海角，這才是他的人生，他的前途，他的命。”

杜十一點了點頭。

如果顧太白的話他還有些不肯信服，那麽唐大的話他是毫無懷疑的。

因為唐大的傳說。

因為唐大是神。

神說的話如果還不信，那麽你還相信誰？

唐大走的時候沒有交待更多的事，他隻對杜輝說:“六劍峰的六鋒試劍還有一個月，你必須去參加，必須得一個名次，隻有這樣，你才有去天涯的機會。”

唐大說完看了一眼淒楚而美麗的紅雲姑娘，什麽也沒有說，他的身影開始摸糊，變淡，然後在幾人吃驚的表情中終於消逝不見。

唐大走了。走的神秘，來的也神秘。

杜輝道:“師傅的時間有限，在這裏不能常駐。”至於原因，不是杜輝不想說，是杜輝也不知道。

不知道天原來已經明了。

天色大亮，還下著雪，昨天清掃幹淨的院子又是一層雪白，樹上，瓦上和院牆上，銀裝素裏，試著吸一口空氣，冷冽清新，正是早晨，真宰清爽幹淨，心胸為之一闊。

杜輝走出書房時侯便是這番感覺。

但他知道，以後的路該他一個人走，以後的路他要獨自去麵對，他不怕，他對自己有信心，他要做一個和唐大一樣的人，站到巔鋒，站到人生的最高處，哪怕高處不勝寒，哪怕粉身碎骨，這是初心，是第一次遇到唐大第一次萌發的願望，理想，而且一直沒有變過，一直沒有退卻過，所以他努力的學習，學習古聖賢，學習唐大的離劍，即使願望還遙不可及，即使理想還高不可攀，但他一直為此努力，永不放棄，初心到底。路漫漫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天氣是冷的，杜輝的心是熱的，熱血沸騰。

紅雲卻恰恰相反。

她背起李向雲的屍體，走出書房的門，走出縣衙，走在雪花飄舞的街上，走進一清閣的大門，終於支撐不住，踉蹌摔倒，跌在院子裏。

院子很大，有厚厚的雪，但是一個人也沒有。

正如她的心，沒有一絲溫暖。

人走茶涼，李向雲走了，一清閣也就沒人了。

不。

準確的說還有三個人，三個本不屬於一清閣的人，三個道士，三個穿著青衣長袍的道士。

三個人從廂房出來。

三個人各自在背後負了一柄劍，三個人年紀都不大而且還很英氣，三個人個頭差不多，臉麵差不多，神色差不多。

卻聽一個人說:“你已經脫離血衣衛，和血衣衛再也沒有關係。”

另一個人說:“你父親三年前委托六劍峰務必今日將你帶走，參加一個月後的六峰試劍。”

第三個人說:“我們兄弟三人破規下山，破規見你，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跟我們作對。”

三個不素之客，三個陌生而令人奇怪的道上，還有奇怪的理由和要求。

父親委托過六劍峰嗎？父親有說過要自己參加六鋒試劍嗎？

李向雲已經死了，死在他的上司常不思手裏，死在他一生為之效勞的血衣衛手裏。

他死的很冤，很委屈，但是他說過這樣的話嗎？

李紅雲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都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為不管她想去不想去，她都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她不是三個道士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她如螻蟻，人似蒼天。

甚至她連死的選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