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十年辛苦,一刀泡影

心之劍泛出青藍色的光暈,冰冷,淒寒,劍指杜輝,歐陽青雲傲氣淩雲的道:“敢與我一戰否?”

此刻的歐陽青雲,不但傲氣畢現,而且狂勢衝天,狂傲無比。

過去的歐陽青雲隻有傲氣,傲骨,而且有血性,有感情,但此刻,在這裏,狂傲卻成了他最真實的寫照,仿佛其它的一切都已不複存在,朋友,感情,人性,統統被他甩掉,他隻有狂傲,不可一世的狂傲。

難道這才是真實的歐陽青雲?

難道橋陵的歐陽青雲已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敢與我一戰否?”

聲音裏充滿了強大的自信,蔑視一切的狂傲,仿佛杜輝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為什麽他的變化這麽大?

他的聲音還在,但剛剛長滿了青色的大地開始枯萎,溫柔的春風也開始變的蕭索寒冷,碧藍如洗的天空又變得蒼茫灰暗。

春還未去,冬又肆虐。

片片雪花悄悄的在這個世界**漾。

刺骨的寒,飛舞的雪,無情的朋友。

歐陽青雲踏前一步,冷冷的問:“難道你不敢?”

杜輝終於歎了口氣,平靜的道:“我從不懼與人一戰。

但戰之前,我能否問你兩個問題?”

搖了搖頭,歐陽青雲冷冷的道:“不能。除非你能戰勝我,你隻有戰勝我才有資格向我提出問題。”

言外之意,隻有戰鬥。

杜輝手心微動,刀暈泛出青青的楊柳色,但他道:“我知道你我遲早必有一戰,但你實在不該利用你我之間的感情。”

望著滿天飛舞的雪,望著千裏冰封的大地,杜輝的眼神中充滿了黯然。

歐陽青雲卻直認不諱:“不錯。我正是利用你我之間的感情,在與你談心的時候,重又恢複了這方天空。

這裏本就屬於冬,為什麽因為你要變成春?

杜輝苦笑:“難道這就是你與我反目的原因?”

冷冷的笑了,歐陽青雲的聲音裏卻含著憤怒:“這裏是我的家,是養我育我十年的地方,我不允許任何人改變它。”

“這裏隻有荒蕪。”

“但我喜歡荒蕪。”

“這裏隻有寒冷與寂寞。”

“但寒冷與寂寞豈非正是最能曆練一個人?”

“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改變?”

“我為什麽要改變?橋陵是我的家,天涯是我的故鄉,我為什麽要改變?!”

無論杜輝怎樣去問,歐陽青雲總有他的道理,仿佛杜輝的願望竟是他的惡夢,是他極力反對的。

“你還有要問的嗎?”

杜輝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還能問什麽?

對於一個狂傲而且認死理的人他還能改變什麽?他終於開始重新認識歐陽青雲,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歐陽三青雲。

狂傲的人豈非都有自以為是的毛病?

無論杜輝如何去認識歐陽青雲,歐陽青雲的劍已經輕輕滑動。

滑動之間,帶起滿天的飛雪,又夾雜著無窮的寒意,伴隨著一句“小心在意”,撲天蓋地一般,向著杜輝而來。

飛舞的雪花中,杜輝仿佛看到了一清閣,看到了那個一身白衣,桀驁不恭的青年,搖一把折扇,與眾不同的出現在眾人的眼裏。

無窮的寒意裏,歐陽青雲斟滿一大杯酒,在飄香閣中,與自己大囗大囗的共飲。

“我以前從不喝酒的,一滴也不沾,但現在忽然想喝酒。”

歐陽青雲熱切而激動的話語猶在耳畔,但他的劍,此刻卻已刺向了杜輝。

朋友的劍,心底的寒。

青色的刀暈,含著淡淡的離緒,杜輝終於鬆開了他的刀。

刀從暗夜來,卻在光明中劃過。

一閃而沒。

歐陽青雲的劍依舊保持著前刺的樣子,但已經一動不動。

飛舞的雪花還在,但已經凝而不動。

無窮的寒意忽然消散。

歐陽青雲聳立著,神色之間依舊狂傲不可一世,但他的眸子,卻充滿了辛酸。

隻是一刀,一刀便破了他的傲他的狂,他十年的辛苦。

十年辛苦,一刀泡影,豈非是人生最大的笑話最大的打擊?

但他的神色為何看不出有絲毫低落的情緒?不但如此,縱是他有些辛酸的眼神,此刻竟也變成了淡淡的驚喜,為什麽?

杜輝望著歐陽,驀然一驚。

“你是故意的?”

歐陽青雲卻什麽也沒有說。

“你故意激怒於我,故意逼我出手,你隻是想確認,確認我是不是可以一刀破你的狂,是不是有資格去闖橋陵第二章,是不是?”

杜輝黯然的歎了口氣:“但你又何必如此?如果我的刀傷了你呢?

你又讓我如何自處?”

歐陽青雲依舊不發一言,不置可否。

杜輝的心卻莫名的一陣辛酸:“你我縱然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但你這番苦心未勉太過冒險。”

淡淡的一笑,歐陽青雲終於吐了口氣:“冒這個險是值得的。”

杜輝一愣。

為什麽冒著讓朋友殺死自己的危險是值得的?他實在是不理解歐陽青雲會有這麽一說。

“你是不是一到了橋陵就開始犯糊塗?雖然我的刀我已能收發自如,但萬一呢?

萬一我的刀不是射在了你的狂上,而是射在了你的心上呢?”

歐陽青雲卻忽然“哈哈“大笑,而且道:“就算你的刀射在了我的心上,要了我這條命,我也絕不會怪你。”

“為什麽?”

這不明白著犯傻嗎?

歐陽青雲卻忽然歎了口氣:“我想知道你的刀到底已經自在到什麽程度,到底能不能對付金日。”

金日?

杜輝心中一驚:“你是在說金日的淪?”

點了點頭,歐陽青雲冷傲的麵孔上充滿了擔憂:“我是在說,朱十八就在金日的淪裏。李彤雖然不能過來,但她已把消息告訴了我。”

終於知道了朱十八的消息,但這消息又是那麽的令人窒息。

金魄的淪已經夠可怕,但金魄隻是金日的一綹殘魂,朱十八卻在金日的淪裏,他會受到多大的靈魂折磨?

杜輝心下黯然,卻道:“但隻憑你這一番試探,又如何能知道我的刀能戰勝金日的淪?”

歐陽青雲靜靜的道:“不能知道。但我比誰都了解這一方世界的力量,家師曾道,金日在第一章裏,開啟這扇門時用了兩次他的淪。

但你的刀,隻用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