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君破廟

蕭平浪幾人既然決定要上少林寺要人,便收拾了行李,幾人各駕了一匹快馬,便馬不停蹄向少林寺趕。

天色如同墨水逼迫昏沉下來,最後一絲金黃色的光茫也隱匿在薄霧中,那抺彩霞最終消散。像黎明前的等待,讓人抓狂又無奈。

蕭平浪勒住馬,對蒼小牧說道:“天色將晚,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明日再趕路”。

幾人下了馬沿著古道向前走,在寂靜的淺夜裏踏足聲尤為清新,“噠噠”的,像錯雜的交響曲進入了單鍵奏鳴,緩慢有刺激。

霧淺冥冥,嘯啼幽道,幾個人走在山道上,由於天色昏暗分不清路,幾個人不僅迷失了方向還被路旁的棘林劃破了手。

蕭平浪心跳的厲害。

蒼小牧回身道:“我們迷失了方向,怕是難以走得出去,先找個方休息一晚罷!”

此話倒是不假,幾個人早已饑腸漉漉,加之天昏暗,寒氣入體,難免會擾人心智。適才蕭平浪的心跳得緊也是因為如此,所幸他用落英繽紛掌壓製,才未入幻象。

黑夜永遠是最大的敵人。

“這個破地方怎麽落腳?”東方暮雲大喊。他早已餓得不行,酒也喝完了,心裏煩燥的緊,好似烈火燃燒,怎麽都不痛快,這才朝蕭平浪等人大喊大叫。

苦樂藥見東方暮雲漸有入魔跡象,連忙點了他的繪心、檀中、巨仁三穴,從小竹箱裏摸出一個白瓷瓶,倒出兩粒黑色的藥丸送入東方暮雲的嘴裏。

東方暮雲長舒一囗氣,但氣息仍很急促,似牛喘息一般,眼睛由剛才的迷離變得有神起來。苦樂藥朝蕭平浪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蕭平浪這才放下心來。

“古書記載老馬識途,不知此馬如何?”蕭平浪道。

蒼小牧大喜,就如同絕境之人峰回路轉,重獲希望那樣,當即將韁繩交給了蕭平浪。

蕭平浪摸著馬臉道:“好寶貝,去吧!”便鬆開了韁繩。

那馬倒也有些靈性,隻見它鼻息湍瀑,壓吼低吟,甩起那條長長的尾巴,輕輕擺了擺它的頭,便向著正北方向走。

蕭平浪趕緊跟了上去。

雖說夜霧濃厚,但蕭平浪幾人還是找到了一座破廟。

廟門早已腐化,帷簾也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破紅布條在夜裏輕輕擺舞,像幽靈一樣。屋頂也漏了不少,像是個篩子似的。廟內枯葉遍布,牆壁上的紅妝也脫落,露出潮濕的朽木。廟中塑著一尊老君像,不過看不清容貌。

在這樣的環境裏,人的身心都遭受了極大的考驗,那是對神靈的畏懼,是骨子裏的敬畏。

蒼小牧燃起了一堆火,拿出他特意帶的幹糧與一壺汾酒,這下可把東方暮雲急壞了,不管是什麽了,抓來就往嘴裏塞,腮幫子鼓的老高,咿咿呀呀地亂喊亂叫。

可笑至極。

蕭平浪幾人也用了一些吃食,酒足飯飽後,幾個便圍在火堆旁睡著了。

夜已深了,可蕭平浪卻睡不著,他心裏亂得難受。隻有東方暮雲那沒良心地打鼾,鼾聲如雷,像豬似的。

蕭平浪起身一瞧,蒼小牧靠在柱子旁入睡,雖說在如此環境裏,但蒼小牧依舊溫潤如玉,朱顏紅唇,微微喘息,反倒東方暮雲四仰八叉地躺著,磨牙打鼾,肆意打潑,跟一個地痞流氓似的。

蕭平浪笑著搖搖頭。他走出廟門,坐在台階上,拿出那個刻著“玥”字的檀紅令牌,眼神竟緋紅起來,似有無限懷念,又似有擔心與眷戀,他摸著那塊令牌,呆呆地坐著,似乎已入化境。

“睡不著?”

一道溫柔的嗓音傳入蕭平浪的耳中,蕭平浪回眼一望,發現是蒼小牧,便收了令牌,給蒼小牧騰了個地方。

蒼小牧坐在蕭平浪身邊道:“你在擔心”?

“算是吧”!蕭平浪麵無表情。

蒼小牧微笑道:“你知道我為何交你這個朋友嗎”?

蕭平浪不解。

“因為你夠灑脫逍遙,曾經我也如你一般,隻是痛心過,絕望過,經曆世間紅塵,再也不如少年郎,我隻願你,不要像我。”

“蒼兄。”

“無妨,該抓住的便要抓緊,否則便會抱憾終生,當日我們救你,其實也是受南宮姑娘之托,她有心於你”。

“是梓玥姑娘救的我”?蕭平浪吃驚不已,腦子一下子成了空白,他的眼神裏交雜著悔恨與無奈。南宮梓玥接連幾次救他,其實他也明白,他也對南宮梓玥有好感,隻不過受製於正道聲名而退縮,在齊雲山分別之際他便想表明心意,但他沒有,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

靈鷲寺若要攔他,殺!靈鷲寺若要阻他,滅!蕭平浪已下決心,無論如何他也要救出南宮梓玥。

蒼小牧將手搭在蕭平浪肩上道:“情意深海,若遇知己,何懼聲名,大丈夫立世上對國家,下對良心,無違江湖道義,即使南宮梓玥是教女又如何?這不就是一直困惑你的事嗎”?

蒼小牧說的不錯,蕭平浪得知南宮梓玥是光明教女,的確不知如何是好,之所以他上靈鷲寺,是為了報恩。但這幾天他想明白了,愛一個人就該拋卻一切,何況光明教近些年來一直抗擊金人,確有扶持大宋之舉,何責太甚。

蕭平浪道:“蒼兄所言甚是,這次我是不會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