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斷子絕孫

“你將燕山劍法七十二路與我演練一遍”,楊昊聲音蕭索,黯淡著目光。

蕭平浪敬重楊昊是一代劍聖,便找到一處空曠地,從頭到尾演練了一遍燕山劍法。

“郝文淵傳下來的燕山劍法竟已落敗如此”,楊昊歎息一聲,無奈地搖頭。

“你雖打完了七十二路燕山劍法,但隻是強識罷了,未領悟到精髓。招式之間銜接不暢,達不到行雲流水的地步,就從你第四招“江上疏煙”與第五招“見花獻佛”來看,你隻是用劍而非禦劍,你打完第四招後接第八招“煙柳翠絲”試試”。

蕭平浪運劍在手,發現確實沒了剛才那般生硬,招式之間連盈不斷,手腕也鬆勁不少。

蕭平浪心中大喜,“枉我練劍多年竟未嚐想到此,難怪有時練劍氣力不加,身手緩慢下來,待我再試試”。

蕭平浪一囗氣打完燕山劍法,但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他不再以招式而用劍,而是隨打隨用,任意組合。這燕山劍法更顯輕靈。

“妙,妙”,蕭平浪大喜。

楊昊道:“所謂劍法在於“行雲流水,隨意而為”這八個字,招式固然重要,但別被禁錮在招式裏,隨意而發,更顯致命。”

蕭平浪聆聽著楊昊的教導,心境上豁然開朗。

“門外那小子與你比試兵器,想必長於器物,你若想取勝,需得出其不易,劍走偏鋒即可”。

“是,前輩,晚輩這就出去了”,蕭平浪一甩劍鋒,便跳出洞囗喊道:“剛才小爺隻是短於內力,此番比試兵器,你可得小心了”。

羅無雙“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小官人,你且試試能否勝過我手中的短刀再說吧”!

羅無雙回首斜劈,蕭平浪轉身削劍,羅無雙砍下刀來,蕭平浪側身閃避,揚劍還刺,使得便是燕山劍法中的“佛開花敗”一招。

蕭平浪理會了“行雲流水,隨意而為”這八個字,劍術頓時大進。早已使出一招,後麵的招式也都一股腦使了出來。羅無雙短刀雖快,但仍難以敵得過蕭平浪的妙招,眼看招架不住,便一刀打開蕭平浪的劍,棄了刀,扼住了蕭平浪的喉嚨。

蕭平浪沒想到羅無雙會來這麽一手,一下也慌了神,拚命掙脫,實在掙脫不了,便下意識飛膝,碰巧頂在羅無雙的“小弟弟”上。

羅無雙痛得緊,便放開蕭平浪,捂著下體,在地上來回打滾。蕭平浪緩了囗氣,退回三四步。

刀疤男見他家少主被人毀了下體,恐不好與羅如海交待,便借著雙刹幫人多勢眾厲聲問道:“你敢報上你的名號嗎”?

蕭平浪道:“燕山蕭平浪,比武本就是個斷生死的事,今恐弄壞你家少主的下體,他日請來郎中,勞煩你替我向你家少主的小弟弟道聲對不起”。蕭平浪故意在此耍無賴,若不至此,恐他們一擁而上,事態也不好控製。

刀疤男也是個懂事的主,招呼幾個人抬上羅無雙便下了山。蕭平浪算是與雙刹幫結了仇,日後怕是少不了羅如海的報複。

“你倒還算是個人才”,楊昊從洞口走了出來,臉上竟掛了一絲笑意,雖很淡隱,但徒增了不少親和力。

“用劍一道本在於一個奇字,招式固有,但奇招卻並不常見”,楊昊緩慢地開口。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傷痕,他越想忘記,卻仍是時時縈繞心頭,像影子一般難以割舍。

夜已深了,涼風四起,像鬼魅般的影刃,滲骨又幽靜。南宮梓玥靜靜地站在那兒,也不過來,隻是遠遠的看著他,她眉頭平坦,鼻骨高挑,月光從側臉打過,鋪上了一層銀光,有些暗區,但更顯神秘。她似帶有一絲憂愁,那心兒也隻有自己知曉。

“殺還是不殺”?她一直在追問自己。可當她看到蕭平浪那一刻,心兒便輕了起來。她偏侈眼角,帶著那份憂怨逝下心頭。

楊昊看著南宮梓玥月下恍惚的模樣,心中也吃了一驚。“莫不是前世的塵緣,這女子竟與婉兒有些神似,莫不真是婉兒”?楊昊怔怔地走過來。

“你芳名幾何”?

“南宮梓玥”。

“噢”,楊昊鬆下一口氣來,不是她,嗬!楊昊竟有些許寬心。

楊昊心中的她便是三十五年前風雲榜排名第十三的蘇龍獨女——蘇婉。

說到底皆是因果,楊昊的眼裏竟泛起了淚花,長吸一囗氣。因果即是惡果,讓他與蘇婉從戀人到仇人,讓他厭倦江湖,從此歸隱,不問世事,辱沒傲劍威名。

“你想讓我治他”?楊昊問。

南宮梓玥倒也不加掩飾:“你是當今世上劍道第一人,又有深厚內力,你能治他”。

“這小子天賦不錯,倒也是個合適的人選,我怕再過幾年便要入土,若是帶著這一身功夫下土,也對不起先人了。小子,你願學我武功嗎”?

蕭平浪大喜,當即跪下道:“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慢”,楊昊止住了蕭平浪。

“我這人自由慣了,不愛收徒,且你如今仍歸於燕山門下,叫我師傅恐怕不便,你仍是叫我前輩”。

蕭平浪依著楊昊的意思拱手道:“是”。

“進來吧”!楊昊道。

蕭平浪與南宮梓玥一同進入洞中。這雖是一個洞,但卻有三個子洞,洞壁雖潮濕,沾滿了青苔,但地下卻甚為幹燥,果真一冷一熱,一陰一陽,自有玄機心妙。

洞內雖無趣,但楊昊仍打理了不少野花。白的、紅的、綠的、紫的,在跳躍的火光中更顯靈動,像是一個個倚立風姿的仙女,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三人於火堆旁坐定。楊昊用指尖輕觸蕭平浪的任督二脈,便縮回了手道:“你所受乃是極陰寒的內傷,所幸打傷你的人功力不甚了得,倒也好治”。

蕭平浪雖不怕死,但既有生的希望,心裏還是有股暖流湧動,感覺靈魂怕是興奮地出竅。

傷病永遠是一個隱患,即使你心裏暗示不甚在乎,但在本能裏卻是時時在意。楊昊的這席話算是解開了蕭平浪的心病,同時也讓南宮梓玥鬆下口氣來。

“我教你段口訣,你得記熟,聽好,我隻講一遍”。

“大道之行在於丹田,或沉心,或凝骨,周氣旋於陰陽,變化之於由表,死生可顯兆彰,不謀而行氣自同,不曰而幽明斯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