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皮宮燈（1）

書似青山常亂疊，燈如紅豆最相思。

——紀曉嵐

熙熙然的街上一片人頭，到處都是嘈雜吵鬧的聲音。

今年的元宵節可謂是人聲鼎沸，哪裏都是張燈結彩，到處都是裝飾得翠羽流蘇的燈籠，就連高高的樹梢上都高掛著一掛紅燈，把節日的熱鬧氣氛推到了最高點。

於航和賀鶴夾雜在人群中，時不時留步觀賞今年新出的新花樣燈籠，可惜了，找了許久，以往舊年的朱紅紗燈描宋體倒是很少見了。

兩人嬉笑怒罵著街邊小販的吝嗇小氣，邊隨手拿了幾張散錢去猜詩句燈謎，別說，還真拿了個小白兔花燈。賀鶴將它提在手裏，可別說有多幼稚了

突然遠處“呯”的一聲，夜空中很快就炸開了一朵煙花，明亮的光芒劃過夜空，像是流星。

這徹夜的鼓吹，滿街的燈火，把人們的心緒都勾走了。

他們隨著人流走走停停，一路倒也欣賞了不少好景觀。過久了，眼睛倒也視覺疲勞了。滿目的奇異色彩，就也沒有了小時候的大紅燈籠。

正當他們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賀鶴一眼就瞥見了一個小攤子上的熱鬧生意。眾人紛紛聚集在那裏，前頭的蹲下身子欣賞，後頭的墊腳伸頭也硬要看到。

“喂老大，去看看唄！挺多人的耶”賀鶴興奮的拉拉於航的衣袖，手指示意那裏紮堆的人群。

於航眨眨眼睛，“好像不錯，”他低頭看看手腕處的手表，“時間還很充足，那就去看看吧。”

兩人說走就走，在擁擠的人群見縫插針，不一會，就擠到了人堆前麵。

隻見木製的小矮桌上，擺了幾盞亮堂堂的宮燈。

本應用竹料或紙張而製的麵料，竟不知是換了什麽料子，發出的光渙散柔和不刺眼，連帶裏頭的嫦娥奔月和牛郎織女細致得都栩栩如生。

攤主是個男孩子，眉眼如畫，一身詩書意氣。他侃侃而談的向眾人介紹這款燈籠，一臉的軒氣昂揚。

“這幾隻燈啊，說來也是淵源流長……道不盡呐！

這僅有的幾隻，都是我在宮裏製燈的祖上流傳下來的。

他做的燈，聞名天下，可就是連當今皇上都在用。

後來，不幸家中手藝失傳，祖上隻得帶著這幾盞燈和家人流離失所，誰知，路上竟還遇上了山賊……”

男孩講到這裏，眉眼失落，連帶眾人都為他祖上捏了把汗。

“後來呢？怎麽樣了？”眾人紛紛起哄道。

隻有賀鶴，他好奇的想要撫上其中的一盞燈，男孩不動聲色的拍開他的手，眉心皺了一下。

“然後啊，為了保護這幾盞最為得意最為精致的宮燈，不被那群蠻不講理的山賊糟蹋了。

我祖上將山賊脫住，夫人和小孩就趕著飛奔的馬車趁著茫茫夜色逃離了……

後來，不管經曆了多少事，這幾盞燈，都是我們家的傳家寶。

不過，它可能就要在我這一代失傳了……

現在我們家經濟困難，想找一個真正愛惜，懂得的人買了它。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聽到是要賣的，一大半的人都漸漸散去了。

隻有一個肥胖，看起來十分富有的中年男人饒有興趣的還繞著那幾盞燈轉，“小弟弟，這盞，怎麽賣啊？”他指著那盞牛郎織女，也不上手去摸。

如果不看外表，他還真是個文質彬彬的人。

男孩笑笑，將燈往男人麵前推了推。

“7萬塊。”

“這麽多？！”男人有些猶豫不決，“不能少嗎？”

“不能。”男孩溫和的拒絕了他的疑問。

男人咬牙，看樣對那燈是真心的喜愛。

“那買了，可以刷卡嗎？我取現金也可以。”

“可以，你寫張立據就行了，幾日後我會到府上拜訪的。”男孩將那盞宮燈提到男人手中，溫和的說到。

男人額頭豆大的汗滴落下，沾滿汗液的大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好的，好的。”

聽到這裏，賀鶴就已經索然無味了，他朝另一旁的於航招招手，兩人就默契的離開了人群。

在賀鶴走時，他不自主的回頭看了眼剛才買燈的男人。

男人的背影，與些許熱鬧的街道不符。

竟有些寂寞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