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糖兒

窗外荒涼的景色,像是幻燈片一樣,一格格片段,印在李祥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在散發悲涼的氣息,李祥放空了思想。

他忘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喜歡發呆,或許是在孤苦伶仃的童年時代,一隻手支撐著小小的腦袋,盯著殷勤的老師,一發呆就是一整節課;又或許是在當上警察後,看多了世間的人情冷暖,看著悲痛懺悔的罪犯,一發呆就是一晚上;又或許從出生開始就早已注定,他就是喜歡發呆。

列車上的李祥,想起了當初,匆忙追趕著那慢吞吞的火車,耳邊留下的是父母期待的話語,後來,火車變成了高鐵,它把火車遠遠地甩在後麵,一同甩掉的還有父母的關懷,孤獨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他,隻是有時會藏起來。

對於李祥而言,原本性格孤僻的他,按理來說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無感的人,可事實卻不是如此,此情此景,讓他感慨萬千。

列車飛馳在空中,在透明隧道中穿梭,大概過了七個小時左右,現在已經接近中午兩點了。

李祥伸了個懶腰,挪了挪屁股,在請教過夏侯關於體內芯片的使用方法後,空中出現投影界麵,李祥想看一看華哥買的這張票,目的地是哪裏,隻看到界麵上顯示著三個字,左星鎮。

這反倒是先引起了夏侯的好奇心,沒想到李祥本來就是要坐到左星鎮的,兩隻眼睛複雜地看著李祥問到,“你怎麽也是到達左星鎮的票啊?”

這下該李祥摸不著頭腦了,票是華哥匆忙買的,至於為什麽目的地是左星鎮,可能完全是巧合吧,李祥隻能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即將到達下一站,左星鎮,請要下車的旅客做好準備。”

語音播報過後,李祥感覺到身體發生一絲傾斜,這是列車到站前,在調整角度,接近地麵。

“旅客朋友們請注意,列車已到達左星鎮站,請安全有序地下車。”

夏侯站起身,拍了拍褲子和上衣,帶著微笑對著李祥說到,“走吧!李警官。”

李祥吐了一口氣,這次旅程終於結束了,在起身的一瞬間,腳有些沒站穩,小腿忽然一軟,差點又一屁股坐下去……

李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彎下腰,伸出左手輕揉了揉小腿,這才站直了身子。

來到左星鎮站,車廂內已經沒有什麽旅客了,空****的,聽到夏侯站在車門口的一聲催促,李祥也就跟著夏侯離開了車站。

三月的風原本是寒冷的,可是,在這裏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出了車站,微風襲來,路兩旁的樹枝隨風搖曳,嘩啦嘩啦地響著。

這裏的環境確實沒有那麽糟糕,不遠處一排排的房子,和盧什市裏的一樣,都是一個高度,一眼望去就像是一條和地麵平行的線,這裏的天空是灰色的,灰蒙蒙的光撒到地麵上,各種顏色都顯得有些暗淡。

夏侯站在高處的台階上,眼睛不知道在找些什麽,左看看,右看看,微微踮起腳尖,臉上一副著急的樣子,“這丫頭怎麽沒來接我啊?”

不一會,夏侯停止了東張西望的動作,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拐角處走來的一個少女。

少女從拐角處,邁著輕盈的步伐,出現在視野中,忽然一股輕風徐來,披肩的散發在空中搖曳,如絲般順滑,少女似乎受到了驚嚇,右腳向左傾斜了一步,或許,是她弱不經風的柔弱身材,差點被微風托起,要把這個天使般的女孩接回天上。

看著少女一步一步走來,如同正在降臨人間的仙子,路邊鮮豔綻放的小花,也在衝著她微笑,她的臉色似乎有些慘白,嘴唇僅僅比周圍的皮膚多了一絲血色,病態的美麗,反而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就在這時,調皮的微風,又來阻撓少女的腳步,差一點就要把她吹倒,李祥下意識地邁出了腳步,有一種保護她的欲望。

她的長相,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是在青春懵懂時期夢中相遇的女孩,從夢中走來一樣,或許在每個人的夢裏,都見過眼前的少女,模糊且真實。

夏侯似乎已經按耐不住了,帶著笑臉,臉上布滿清晰可見的褶子,大步流星地朝著少女走去。

李祥見狀,也隨著夏侯靠近這名少女。

李祥的目光,似乎無法從少女的身上移開,她瘦小的身軀和搖搖欲墜的步伐,讓李祥不由自主地擔心她,每靠近一步,心跳就會驟然加速,就像是在夢中相會一般,女孩的長相也逐漸清晰,李祥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少女的眼睛,就像是清澈透明的溪水,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下善良的心靈,長相說不上多麽漂亮,但就是能讓情竇未開的少年,臉紅心跳,麵紅耳赤,她惹人憐愛地看向了李祥,一顰一笑,都能引得李祥的心髒顫動。

“丫頭,你這次可是遲到了。”夏侯微笑著,有些埋怨地說到,“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警官,他可是來左星鎮入職的,以後你們有很多機會接觸的。”

李祥調整著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反常,這種事情,真是讓李祥哭笑不得,明明自己都是二十有五的人了,麵對這樣的異性少女,完全就像是一個白癡一樣,心髒怦怦亂跳,嘴巴也無法正常的講話,最後隻能擺出一個僵硬的苦笑……

少女大概隻有一米六八左右,她抬起頭,額頭的劉海自然向兩邊滑落,一雙宛如世間珍寶的眼睛,變成月牙狀,抿著嘴,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用著像是貓抓撓人心的軟萌聲音說到,“李警官您好,您就叫我糖兒吧。”

糖兒的笑容就像是一副藥到病除的良藥,李祥緊張慌亂的疑難雜症,在這副笑臉下,是那麽地不堪一擊,心髒跳動的頻率也慢慢緩和,這種情況倒是把李祥嚇了一跳,深受殘缺型人格障礙殘害的李祥,竟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隨後,李祥也報以微笑,隻是這個笑臉依舊苦澀,“我叫李祥,今年二十五了,家住源舍省數第市北環花園小區三棟504,職業是警察……”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夏侯和糖兒嘴巴微張,癡呆地看著,挺直了腰板的李祥,在那裏無休無止地介紹著自己的情況,職業,家庭狀況,李祥的臉,在兩人的注視下變得越來越通紅,像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一樣,可看到那羞恥到欲哭無淚的眼神,他們雖然不明原因,但能感覺到李祥的無助,直到夏侯忍耐到極限後,十分困惑地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到,“你在那裏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