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出事

收工?

我看著其他區域還在忙著撈屍的壯漢,有些疑惑。

“伯父,現在才六點鍾,怎麽就收工了?我看他們還在撈屍啊?”

“才六點?”

伯父轉過頭,深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白夜行,其實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其中就有一條,就是不能晚上撈屍…”

“為什麽?我看他們還在撈,也沒打算回家啊?”

伯父聽言歎了一口氣,目光眺向遠處太陽落山的地平線。

“因為他們想要多賺錢,所以就把老祖宗的這個規矩給忘了,我們黃河蕭家最為出名,但其中的意外發生率也是最高的!”

我一愣,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帶上東西,跟在伯父後麵回家。

今天撈了好多具屍體,就等家屬來認領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就像一隻快要餓死的天狗碰到了美味的蛋糕,瘋狂的蠶食這剩下來的餘暉。

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麵上,一道人影正揮灑著汗水,賣力的撈著屍體。

他叫蕭涼,年近四十,可還是幹著著又苦又累的活,就因為他家有三個小孩。

族長規定,婦女不能下河撈屍,所以全家人的生活重擔就抗在了他的肩上。

大女兒現在已經高三,到了大學就要一筆不菲的學費。

兩個小兒子初三,高中已經在一所私立高中報名,一年學費上萬。

這些重擔壓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有時候半夜睡著睡著都能被痛醒。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所謂的“旺季”,不多撈幾具怎麽對的起家裏人呢?

家屬認領屍體,少則幾百塊,多則幾千,這些都是**裸的錢啊!

“呼…”

蕭涼剛撈完一具屍體,歇了口氣,又再次踏上小船四處巡邏。

忽然,他看著遠處有一塊白色的汙點,心裏不禁一喜,又有一具屍體!

蕭涼賣力的劃船到那塊地區,隻見一具身穿白衣的女屍漂浮在那裏,可能是剛剛淹死,兩眼閉著,臉色雪白,嘴唇禁閉,活脫脫一副睡美人的樣子。

蕭涼看了不禁心中一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看其年齡絕對才二十一二,這般美好的花季少女如今屍體冰涼,躺在沒有溫度的河水裏,真的是可憐啊。

蕭涼穿好裝備,縱身一躍下河,準備將繩子綁在屍體上撈起來。

可憐歸可憐,不過既然讓我碰到你了,那就讓我帶你去和家人見麵吧,也好了結一下你的心願。

蕭涼舉起繩子,綁在女屍的腰上。

殊不知,就在蕭涼綁結時,他身後的女屍猛的一下睜開了雙眼,沒有瞳孔,隻有一片灰白色。

突然,一隻玉嫩的手搭上了蕭涼的肩頭。

蕭涼剛剛綁後,便感覺到了肩膀上的手,以為是有人惡作劇。

“別鬧,快來幫我一起撈一下!”

蕭涼剛說玩,忽然想到些什麽,不禁全身血液凝固,一股惡寒充斥著他的心,使心髒極速的跳動。

不對!我邊上哪來的人?族長規定不能到別人的區域,而且這大晚上的,誰會到水裏和我勾肩搭背的?

蕭涼隻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他哆嗦著嘴唇,臉色發白,一點一點扭轉著脖子向後看去。

隻見背後,一具女屍下半身漂浮在水麵上,上半身與水麵垂直,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坐在水麵上,一隻手搭著蕭涼,臉部緊貼著蕭涼的後腦勺。

慘白的臉反映著慘敗的月光,一頭烏黑的長發如同水草一般在水裏擴散,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嘴巴咧到耳根處,似乎在嘲笑他還有勇氣回過頭來看…

“啊!!!”

嗯?什麽聲音?

我剛走到家門口,就感覺遠處穿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大叫聲,充滿了恐懼,聽了令人頭皮發麻。

我猛的回過頭看向後方,也沒發現什麽東西。

難道是我幻聽了?看來在河邊太久,水流聲聽太多了,可能耳膜有些疲憊吧。

我搖了搖頭,不再多想,跟著伯父近了家門,幹了一天的活,終於可以安穩吃頓飯了,也不知道出去的路什麽時候能通,在這裏多待一天,都是煎熬啊,腦海裏女鬼的身影揮之不去,生怕一躺下來它就出現。

同一時間,寂靜的村口,一個黑影也聽到了這聲悲慘的呐喊。

黑影嘴角劃過一絲微笑,站在土山丘上,看向黃河那個方向,眼神裏充滿了欣喜。

“哈哈哈,玲兒,你多吃一點,我也要加油了,我已經快要找到那個東西了,到時候我們就能團圓了!哈哈哈!”

黑影仰天狂笑,笑著笑著,眼角不知什麽時候,靜悄悄的掛上了兩滴淚水,月光下,晶瑩剔透。

村口大門兩邊的兩個瓷娃娃也無風自動,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尖笑聲,似乎在回應著山丘之上的黑影。

黑影抬手一擦眼淚,兩眼凝望下方。

“小白,小黑,你們想媽媽了,別急啊,我們一家人馬上就要團聚了!”

黑影說完,麵無表情,轉身朝山丘背後走去。

威風拂過,兩個瓷娃娃左右搖擺,安靜的環境裏,似乎還能聽到幾聲笑聲。

“嘻嘻嘻…”

昨晚睡的很好,沒有什麽事情打擾到我睡眠,陽光剛照進來的那一刹那,我便睜開了眼睛。

起床,洗漱,打開電視,結果還是聽到路沒通的噩耗,我有點頭痛,真的是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啊!

我卷起右腿褲管,發現那個濕濕的手印還是完好無損的印在的腳踝上,我沉默著放下褲腿,重重歎了一口氣。

“白夜行!快點出來,出大事了,住我們隔壁的隔壁的蕭涼竟然溺死了!”

門外傳來蕭惜弱焦急的呼叫聲。

“什麽?!”

我打開門,隻見蕭惜弱紅著眼眶,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我瞬間手足無措,對於一個快要哭了的女人來說,我是最沒有辦法的,怎麽安慰都不知道。

“你…你先別哭,跟我說說情況?”

我把蕭惜弱拉到房間裏來,她非常悲傷,我能感受到,甚至還差覺到了她身體的顫抖。

“白夜行…蕭涼叔叔,他…他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