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油畫

東王府。

蘇鳳陽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在房間你踱步,他的麵色蠟黃嘴唇發青,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完全失去了剛從南洋回來的神采奕奕。

“世子,申時到了是否要去演武場?”門外出現了個身影,是自己在東王府的老管家王嬸。

蘇鳳陽走出門外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自己日落西山,晚霞輝映。不知不覺他在房間裏悶了一整天了。

“王嬸,叫人幫我梳洗打扮一下。”蘇鳳陽仰頭看著日落,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王嬸恭敬地允諾了一聲吼,便退出了房間。

蘇鳳陽眼珠子轉得飛快,他的心裏早已經打了幾百個主意。最後他快步走到了自己床前,從床下拖出了一個古銅色的小箱子。

這箱子隻有枕頭大小,造型古怪,箱子上刻畫著許多不知名的符號和詭異的圖騰,其中還有許多栩栩如生的毒蟲。

蘇鳳陽顫抖著雙手摸在了箱子上,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猶豫,自己若是這麽做了,便沒有了回頭路。

“他自己技不如人,關我何事?”

“我說我會,那就是會,沒必要和你這個臭棋簍子展示。”

“你說讓我救我就動手,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李星目一句句話如同尖刀一樣紮在了他的心上,自己可是東王世子,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受過這種侮辱?

蘇鳳陽雙眼通紅,喘著粗氣一把揭開了古銅色的蓋子,一陣陰風從裏麵傳出,瞬間將他心頭怒火澆滅了大半。

“我這是在做什麽?我與他又沒有不共戴天之仇,我這是怎麽了!”蘇鳳陽使勁搖了搖頭,看著古銅箱子裏一瓶瓶黑色的小陶罐。使勁做著深呼吸,又合上了蓋子。

“書畫之藝我也是有些造詣的,未必贏不過他李星目,這種東西還是少碰為妙。”蘇鳳陽自言自語地說著,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回了床底……

城北演武場。

此刻早已經是人山人海了,京城百姓把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城北街上凡是可以看到演武場的客棧酒樓早就住滿,那些開窗就可以看到演武場的良好位置早就被人花大價錢買走了。

押了蘇鳳陽贏的人更是激動,這李星目在琴棋上完全碾壓他,後麵的書畫那還不是更簡單?有這樣想法的下注者越來越多,她們紛紛想要想要改注,但還是被張夢男三人給拒絕了。有些新來的想要下李星目則是受到了熱烈歡迎。

蘇鳳陽在顧傾城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昨夜的位置。

“傾城,今天我一定贏給你看。”蘇鳳陽重新拾起了自信,對著顧傾城說道。

顧傾城淡淡地點點頭,她這幾日要算賬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足不出戶幫著顧冬仙處理北檳洋艦隊和商貿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在西洋待著的時候。

片刻之後,在江冬到場之後,隨他而來的還有個老嫗,身穿著紫色長衫鶴發童顏,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此人京城裏的百姓再也熟悉不過了,書畫造詣很高又是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齊柏司。

此人擅長各種書畫字體,幾乎誰家要是做生意都會想盡辦法找齊柏司題一副字畫,寫一副牌匾。一來二去的就連種地的農民嬸嬸也知道京城有個牛叉的書畫家,沒想到江冬把這尊大佛給搬來了。

江冬有意讓蘇鳳陽和顧傾城結識這個名譽滿天下的書畫大家便介紹道,“顧郡主,蘇世子,這位是齊柏司書畫大家,老夫對書畫的造詣不是很高,還請郡主和世子能夠讓她來做書畫方麵的評判。

顧傾城恭敬地說道,“哪裏哪裏,齊老名譽至高,能來做鳳陽的評判實在是合適不過!”

蘇鳳陽也是客客氣氣地說道,“有勞齊老動身來這一趟了。”

齊柏司聞言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二人想多了,就憑這個老家夥請我來,他還不夠資格,我是聽說了昨夜的滄海一聲笑這才來的,那李星目到了嗎?”

齊柏司張口閉口全是李星目,根本沒有把她二人當一回事,這讓顧傾城有些尷尬,讓蘇鳳陽有些難堪。

江冬在一旁打著圓場說道,“應該是快到了,我們去那邊坐著,昨夜老夫站了兩個時辰,到現在腰還有酸,走吧”走吧。”

“這個人怎麽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怕不是忘了我和你的身份了吧?”蘇鳳陽看到齊柏司那副臭屁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顧傾城說說道,“文人學士就是如此,自命清高也是種性格,沒必要和她們比較的,若是惹惱了這些人,指不定在背後怎麽戳你脊梁骨呢。”

蘇鳳陽心想也是,何必和這些土埋半截的人計較,這些文人墨客罵人都能罵出個花來,有那力氣還不如應付李星目呢。

過了片刻之後,李星目來了。坐著凰若雪的六花八頂豪華馬車來的。

一整隊八十八人的鳳林衛分成兩列將人群隔開,幾個身穿絳紅色宮裝的女子高舉著“回避”“肅靜”的牌子走在前麵,還有幾個宮女提著花籃子不停地撒花,可謂是排場十足。

當李星目從轎子中走下來的時候,顧傾城的瞳孔縮了縮,心中仿佛被紮了刺似的,接著她又看到李星目彎腰掀開簾子,凰若雪伸出一隻雪白玉手搭在他手上的時候,感覺故意都快停滯了。

你還是要走到我的對立麵嗎?

李星目頗為紳士地將凰若雪引出轎子後,被鳳林衛隔開的百姓們則是紛紛下跪行禮高呼“殿下千歲!”

凰若雪置若罔聞,玉手搭著李星目緩緩走上了看台,在另一邊收拾妥當的台子上坐了下來。

“殿下我去了。”李星目微微躬身笑道。

凰若雪淺淺一笑說道,“去吧,本殿下很看好你。”

兩個人你來我往眉來眼去的樣子上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難道李星目真正的妻子是當今嫡皇女?那可真是了不得!

“乖乖!還說自己不是駙馬爺,這都和嫡皇女殿下手拉手了都。”張夢男揉了揉眼睛,嘴巴大張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手拉手也不一定……是,駙馬爺吧。”徐長貴說道,左三福點點頭說道,“不錯,我雖然和李兄弟相處時間較短,但也知道他並不是那種願意成為他人附庸的男子,這點從那天他懟蘇鳳陽就能看出來。”

“就你知道的多。”張夢男甩了他個妖媚的白眼,差點沒讓兩個人吐出來……

“此子是東宮一係的人?”齊柏司看到身穿白衣的李星目和凰若雪親密的樣子,小聲地向江冬問道。

江冬左看右看了一陣這才同樣小聲地回道,“這話可不能亂講,依我看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朝政之事我也不好和你多說。”

齊柏司點點頭說道,“嗯,不錯我隻是好奇而已,再說了我一個村野老婦人,身無半個官職,關心這個作甚。”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若是等下他表現優秀,你這老貨可不要和我搶。”

江冬哼了一聲說道,“這還要看人家,萬一他喜歡彈琴下棋呢?你才不要和我搶呢。”

齊柏司嘴角劃過一抹邪笑,看著李星目仿佛看到了金元寶似地說道,“放心,若他真是個好苗子,我自有妙計。”

江冬有些同情地看著李星目,心想你真是太優秀了,讓這老婦人盯上眼,怕不是難逃魔爪了……

蘇鳳陽上台之後,鋪開卷紙壓好,研磨調色,低頭開始在紙上勾畫起來,一副認真的模樣,他要畫一副山水圖出來,再配上一首詩,最好讓人眼前一亮,這一次他要發揮出自己的潛力來,不能再輸了。

反觀李星目,而是在眾人的目光下拿出了一個一人高低的畫架來,接著從馬車裏搬出來個長腿凳子,一個油畫盤和幾桶調製好的顏料。

“這是何種繪畫方式?”齊柏司有些傻眼地看著李星目從馬車裏拿出一件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疑惑地問道。

江冬搖搖頭說道,“老夫活了幾十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繪畫方式的。”……

李星目轉了個身子正對著凰若雪一邊看著她一邊開始動筆畫了起來。

凰若雪也覺得有些新奇,不過被李星目一直盯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若是離開了可能會讓李星目失望。

“為了本殿下的大計,就讓盯著畫吧。”凰若雪心中想了想,便放開心神任由李星目對著她繪畫起來。

“此子竟然在畫人像?而且還是畫嫡皇女,有點意思。”齊柏司讚賞地點點頭。

“不知者無罪嘛,誰說嫡皇女不能畫的,隻要畫好就行了。”江冬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中有些替李星目擔心了,你現在可是給皇族繪畫,若是畫得不像得罪了人,那老夫也救不了你。

李星目勾勒著凰若雪的輪廓,腦海中浮現出前世西歐文藝複興時期的人性美來,要不也給凰若雪整一個那種全光的人性美?

還是算了吧,自己還沒活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