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誓言錚錚

幾人都大笑,一時間洞內一片歡愉,老府主含笑說:“小牛犢,你護食我們都能理解,可這護娘可不應該呀,你有個兄弟不好嗎?真不喜歡十三郎,那我領走也行,可別把小牛犢給逼沒路走,嗬嗬嗬……”

嬸子看一眼被笑得發窘的倆孩子,收回喂食十三郎的手,含笑說道:“十三郎,嬸子很高興,能有你這樣懂事的兒子,可我一個山裏婆子,不配做你金枝玉葉皇子的娘,其實娘不娘的也隻是口頭上的東西,心裏有也一樣的,知道了嗎?”

府主稱讚:“說得好,對人好不一定要一定認親才是好,隻有心中有心中尊重,那就比叫一萬聲娘,也要來得珍貴!十三郎,聽懂了嗎?”

柴進大笑:“哈哈……傻侄子,還沒明白?就是說,你嬸子在心裏認你這兒子了,但不用兒子和娘,這種稱呼掛在嘴上,心裏明白就行,這回明白了!”

十三郎再傻也聽懂啦,他眼望樸實無華的村婦,淚水撲簌簌掉落,深情的喚了一聲:“嬸子……”

嬸子她眼中含淚,滿臉卻洋溢著母性光輝,放下碗筷,用一雙略顯粗糙的雙手,擦去十三郎臉上掛著的淚水:“唉,可憐的孩子,嬸子不知道你親娘,為什麽忍心將你獨自放出來,可我想做娘的心都是一樣的,孩子,這世道活著就不易呀,好好努力多學本事,長大才能更好的活著,知道嗎?”

牛皋輕咳一聲:“渾家,一個婦道人家亂講什麽大道理,孩子都餓了,快點喂他吃飯吧!嗬嗬……府主,大官人,婦道人家不懂事兒,你們二位別見怪,來,我給二位斟上,吃酒,吃酒!”

老府主一捋胸前胡須歎口氣:“唉,這婦道人家都懂的道理,為什麽皇上就不懂呢?這世道,這次塌天之禍,還不是他們自已造的孽嗎?雖然我們把金兵給堵回去了,可老九若真……唉,他也太喪良心了,看他如何吧?隻可憐那些無辜百姓啦!”說完搖頭不已。

柴進也一歎:“誰說不是啊,之前百姓雖然潦倒,我那兒還勉強接濟收容,如今金狗屢扣國門,致使半壁江山處於淪陷,朝廷又多投降圖安逸之輩,大軍調度屢屢失當,唉,你我雖有心,可還有遺命難違,世兄,不如……不如讓小輩們出去走走吧,起碼不能讓金狗太放肆啊,否則,江山可收但百姓心難再複啊!”

府主端起酒杯:“來,先飲一杯,莫笑他人圖安逸啦,我等不也是逞口舌之欲嗎?嗬嗬……”

柴進也含笑飲了一杯酒,飲下後咂嘴搖頭:“好,好酒,這若在我寨中,燉上一鍋人魚,再飲上這樣幾杯瓊漿,嘖嘖嘖,那真是給個神仙也不做呀!”

老府主哈哈一笑:“哈哈……那可真是快哉,正好我正想出去走走,把家倒出來,去你神仙穀待上一陣子,我靠這張老臉討個人情,伯遠,你能給我帶上些嗎?我不能空手去他地界,白吃不是嗎,行嗎?”

牛皋忙拱手:“府主這是什麽話,某家不喝了就是,盡數為你老帶上,這沒什麽好說的,隻是這……我是否也陪您走一遭啊?”

老府主擺手:“不不不,你還是留下坐鎮的好,酒也少帶上些意思一下足矣,賢弟,你沒意見吧!嗬嗬……另外,方才的話我也聽了,其實我也考慮了好久,比起你四哥,老哥哥我對以往確有些沒放下呀,沒看開,雖有祖訓但已有了喪國之險,老夫不能再坐看雲起雲落了,我想好了,八百裏太行我交出去,隻要族人不失,任小輩去幹,在這黃河以北建起百萬大軍,我還不信金狗還能吞下我祖上基業?我去你那兒避避風頭,就當我不知道,嗬嗬……雖有掩耳盜鈴之嫌,可我並未涉政也未篡權,不違祖誓,哈哈……兄弟,可錢糧你出些如何?”

柴進一拍桌子站起……可又馬上又坐下:“唉,世兄你早該如此,可你有誓言,我也有誓言在身啊!當年太祖禦賜金牌時,我祖上也是發過誓言的,隻要大宋在一天,永不相負,隻做逍遙王富家翁,不理政事、不資軍資!若違誓全族盡滅,永墜不複地獄!當年我無知,莽撞私上梁山,家主險些氣死,如今家主是我,誓言錚錚就鐫刻於無鋒劍上,這、這,我不能背誓啊!”

老府主撚須一笑:“賢弟,愚兄何嚐不是,我這祖訓在名字上就有了,令我隱而且要奉行,嗬嗬……可我走了,我並未違誓,如果真有起貪念者,我執鐧正家法就是,你呢?不如和我一樣……如何?”

柴進舉杯大笑:“好,那我們兄弟退居神仙穀,習武論道,烹茶品酒,閉關去也!哈哈……哈哈……”洞內幾人仿佛看戲一樣看著二人,不清楚他們話的由頭。

柴進笑畢一正麵色,對十三郎說:“侄兒,你還小,有些事你還不大懂,長大後就知我等難處,唉!這位府主,名叫趙令隱,字奉行,是這兒太行山,臥虎嶺虎踞盤,南清洞府府主,若論起來,是你皇伯父,隻不過他是八王爺一脈,他是嫡出正支,有很多事也不方便和你講,長大你自知,可你千萬不要錯怪你皇伯父,他並不是不想救族人,是想讓你九哥來救,成就他正統傳襲,你能理解嗎?”

老府主擺手說:“不用和他解釋太多,將來他自知!看他有負重家什,一清道人既然下了狠心了,我們就成人之美吧,他傷愈後,伯遠,你傳他鐧法吧,我看你雙手鐧不太地道,單手鐧倒很利落,傳他吧!一時他手還沒定形,握不了正常兵刃,你想辦法吧,不行給他弄根鐵條先用著,將來我再給他想辦法!”

十三郎激動起來,他雙眼放光,不為自己而是為侄子趙昚:“皇伯父,我侄子元永,雖是旁支,可非常剛正好學,他非常想執鐧金鑾殿,清君側保太平的,能不能讓他學你八王爺鐧法,成他心願呢?”

趙令隱手撫長須歎息一聲:“清君側……清君側!清君側為何不去正君呢?君不正清側又有何用!唉……你那侄子,他身陷敵營,生死尚且不知我如何傳他?看造化吧,我許你學成鐧法後,若有緣傳他就是,你父皇也真是老糊塗了,把他個孩子也卷進來幹什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