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命中有時終須有

一路上他們誰也沒說話。李子曾心不在焉的走著滿腦子都在想著陳之。

走了一段路後肖知意看到陳之就在他們前麵不遠處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推了推李子曾:

“你看前麵。”

聽到肖知意說話李子曾把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抬頭刹那一眼看到老師,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師坐在倒了的老樹上盯著兩個孩子朝他走來。

老師身上的東西都沒了,衣服上的破洞應該是昨晚上掉下豎洞時被樹枝刮破了。

一夜之前李子曾發現老師的胡子怎麽長長了,蒼白的臉上多出四條長長的抓痕,嘴唇略幹,看到他後李子曾放下手裏村民給的物品直接朝陳之飛奔過去。

他不得不承認老師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然如一位父親不可動搖了。

肖知意撿起李子曾扔在地上的包跟了上來,李子曾跑到老師麵前,他聲音微弱的說道:

“臭小子,怎麽那麽久,我在這裏等你好久再不來真得替我收屍了。”

李子曾直接撲在老師懷裏,老師強忍著疼痛微弱的說道:

“多大的人了你害不害臊,還有朋友看著呢。”

肖知意立馬說道:

“我什麽也沒看到。”

老師心裏也把李子曾當成自己的孩子了,他心裏想:

你的出生本就是有違六道,六道無法控製你生老病死就把這些都用在你身邊的親人身上讓你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離開,讓你痛不欲生,終有一日我也會離開你的,所以你必須學會堅強,釋懷。

老師突然拍了李子曾頭故意扯嗓子說道:

“你這臭小子差不多得了,小小年紀就學會占便宜那以後可還得了。”

當李子曾慢慢離開他懷裏時,老師看著李子曾眼裏紅紅的,裏麵有絲絲的血絲,幹澀得沒有流一滴眼淚。

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心痛老師更加痛上加痛,他終於還是選擇克製收斂強烈的感情,說道:

“你這個笨蛋,多大人了還不“回”關心自己。”

老師說到“還不會”時感情都跑出來了,話都沒說清楚。

肖知意跟上來之後三人決定先休息了一會兒再走。

李子曾看到肖知意偷偷抹淚,他看到李子曾和老師團聚在一起由衷的感到幸福和快樂,同時也有些羨慕這對師徒之間的這種感情。

肖知意想到他的那些老師,教會他的東西永遠都是虎口拔牙,沒有一點多餘的感情,即使有也不會輕易流露出來。

李子曾看著肖知意說道:

“哎哎哎!唉喲~,你看多大的人了還哭上了,老陳,你看他哭了。”

肖知意發現李子曾看見他抹眼淚還說出來打趣,頓時陷入了窘境,忙指著兩包村民送的東西說道:

“你才哭了呢,還不是因為你老遠的地方就把這兩包東西扔在那裏,我一個人抬了兩大袋不得滿頭大汗啊。”

“是不是汗水流進眼睛裏了?流汗也正常畢竟太陽那麽毒辣對吧。”

李子曾指著烏雲密布的天空跟他開玩笑:

“你才哭了呢,雖然沒流淚卻是哭得最慘的那一個,昨天你還暈…~”

肖知意突然頓住了,他害怕老師擔心,看到肖知意的停頓老師其實也明白了:

這家夥肯定是暈過去了,他不怕打也不怕疼但每一次心裏難受想哭又哭不出眼淚時他就會暈過去。

他們突然都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兩個小孩一個中年老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換著眼神。

李子曾突然覺得好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老師和肖知意都跟著笑了。

昨天以為老師死了今天卻一整個人出現在眼前,一切都是真實的但感覺起來卻那麽不真切,像夢一樣。

在夢裏消失的東西醒到現實裏翻找卻發現那東西依舊安然的存在不免會讓人虛驚一場,老師想:

昨天以為自己會殞命於那裏,未曾想祖師爺眷顧留住了這條命,突有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之感。

肖知意想:

沒想到除了冰冷的訓練外人世間還有別的東西,而那種東西正是我向往需要的,與子曾經曆的那些足見他的熱血與骨子裏的倔強,無論是昨天過陰陽橋他拉著我的手還是被吸入豎洞時不顧危險的抓住了我,都足以證明他勇敢,有情有義,這樣的友誼正是我需要的。

還有大師,昨天為了救我臉都受傷了,這是我所有老師都不會的為我做的,而大師卻…我希望我永遠能守護這兩份情誼,至死不渝。

肖知意想到陳之臉上的傷覺得很是虧欠,休息得差不多之後李子曾打破沉寂,說道:

“我們現在就回去吧。”

老師和肖知意一致同意的站了起來,肖知意繼續帶兩個包,李子曾則攙扶著老師。

李子曾覺得一路上太無聊便想到用話涮人,同老師說道:

“老陳,昨天掉下去後在洞裏睡著了?都沒來找我們。”

老師將計就計說道:

“可能睡了一小覺,之後聽到一個聲音,唉喲,別提多難聽了,是我聽過最難聽的聲音,聽著有點像豬叫。”

肖知意突然抿嘴一笑。李子曾不甘願的繼續說道:

“摔下去也沒見你斷手斷腳的回來但也傷得不輕吧,昨天你是一路爬到這裏的嗎?還有昨天被那大怪物扔下來後你腦袋不是磕到石頭了嗎?沒磕壞吧,不然以後咱們溝通都不方便了。”

老師說道:

“我徒弟還未教化成一個正正常常的人我怎舍得撒手人寰呢對不對,昨天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咱們說不準死一天了,兩人挖一坑後把你一扔下去再把我棺材給壓下去,你棺材蓋的錢都省下來了,多簡便。”

肖知意在後麵走著,抬頭看著這對毒舌師徒,心想:

果然是師徒,毒舌程度實在是親傳的了,如果我這樣跟我師傅們這樣說話恐怕免不了家法伺候,不落個終身殘疾都過不去,不經有些羨慕他們,對我來說實在可遇不可求啊。”

三人走走停停了好久才到道觀,回來時天已經黑了,老師命李子曾去他櫃子裏拿藥箱。拿出來後老師打開箱子把一小瓶藥酒遞給肖知意:

“你臉上的傷口和手上的傷口用這個擦會好得更快。”

肖知意接過藥瓶,心想:

這點傷於我而言根本沒什麽,以前受的傷都會自己愈合。

肖知意感覺到了愛感覺到了關心,後來他便常常來道觀,三人如同師徒一般生活著。

肖知意雖不是陳之的弟子但陳之教李子曾的東西他同樣也願意教肖知意,可就是不願承認肖知意是他弟子。

李子曾卻把肖知意當成師弟了,有時候也是一口一個肖師弟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