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樓炎冥

益州最大的兵營裏,平日裏駐紮著十萬兵馬,由於東防邊境吃緊,已經抽調走一半。

深夜,整個兵營寂靜無聲。

“什麽人?”

突然,門口站崗的官兵大聲驚呼到。

“唳”

一隻銀角獅鷲從高空穩穩落下,方拓的老管家露出身影。

“去告訴樓炎冥總督,就說有大事發生。”在官兵的高度戒備下,管家沒有冒闖,隻是靜靜等待。

不多時,一位身負戰甲,頗有大將風範的樓炎冥騎馬趕到。他的坐騎正是風國的國寶,赤血馬。

“何事?”

樓炎冥一眼認出了管家身份,整個益州省敢在深夜叫醒他的也隻有方拓了。

管家當即把事情經過所述,也將方拓的建議告知,畢竟是風王的兒子,至少絕不能在益州省出事。

“血龍刹不是傻子,就怕去了又撲空。”

樓炎冥何嚐不想剿滅血龍刹,隻是軍隊所過之處,耳目眾多,溫峽山好幾座大山連綿不絕,重武器搬運麻煩,恐怕還沒到,血龍刹就提前逃跑了。

“人跑了不要緊,隻要殿下不在益州出事就行。”

老管家再次強調了方拓的建議。

“嗯,我知道了。獅鷲留下吧,處理完血龍刹再奉還。”就算樓炎冥不提,管家也會留下的,宗師逃命本事不弱,獅鷲恰好能在高空偵查。

目送管家離去後,樓炎冥轉身下令。

“通知下去,將二百赤血馬重騎兵改為輕騎兵,帶上五十把三弓床弩,餘下人皆帶十字弩,將部分箭頭換成紫鐵箭頭。”

軍令如山,傳令使很快吩咐下去。

三弓床弩,又稱“八牛弩”,箭矢以堅硬的木頭為箭杆,以鐵片為翎,箭頭可更換,世稱“一槍三劍箭”。

床弩也可發射“踏橛箭”,發射的時候蔚為壯觀,箭支有如標槍,近距離發射可以直接釘入到城牆裏麵,齊射的時候,成排成行的踏橛箭牢牢地釘入城牆,攻城兵士可以藉此攀緣而上。

威力巨大,比車駑輕便,若是換上紫鐵箭頭,足以讓宗師聞風喪膽。

每一座三弓床弩重達上百斤,也隻有赤血馬能輕易做到,何況還要馱人,又不失速度。

時間不長,二百赤血馬輕騎兵集合完畢,為了對付血龍刹,三弓床弩由五十位千夫長背著。

千夫長乃武師級別,爆發力足有三千斤,背負三弓床弩一點也不嫌拖累。

樓炎冥,新晉靈將,體內靈力雄厚,骨骼如玉,肉體堅硬無比,尋常紫鐵兵器隻能刺傷外膜皮膚,難傷骨骼。

理論上壽命延長一百多年,可以靈化兵器,可惜他靈化兵器太慢,足足一盞茶時間,才能凝聚成他擅長的無影劍模樣。

這個時間段,怕是夠敵人出手幾千次了。

好在靈將可以靈力外放,隔空取物輕鬆自如,有效距離也就十多米範圍。

“出發前往溫峽山,遇到敢逃的血龍刹,殺!”

翻身騎上獅鷲,樓炎冥直撲驛站,他打算先去見見楚亥,多掌握一些血龍刹的消息。

夜深人靜,楚亥服下驅靈散,高強度鍛煉肉身,隻為了早日突破武師,他隻能笨鳥先飛。

他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葛荒的建議對他來說確是有效。

他體內沉積的靈力太多,驅靈散隻能融化掉丹田的靈力,一些被肌肉吸收的,通過外功強身,肌肉進化過程中,逐漸將堵塞的靈力分食。

“呼”

吐出一口悶氣,楚亥推開窗享受著夜晚的涼風。

不過他很快瞳孔放大,天空一道黑影突然降落驛站,不少客商的坐騎頓時炸開了鍋。

獅鷲屬於妖獸,胃口驚人,突然瞅準一匹脫韁之馬,閃身撲去,利爪貫穿馬背,巨大的喙狠狠地戳穿了馬頭。

獅鷲背上,樓炎冥並未阻止,而是注意到開窗通風的楚亥。

“你就是楚亥殿下?”

飄然落下,樓炎冥不確定道。他隻是憑感覺猜的。

未等楚亥回話,整個驛站燈光乍亮,罵聲四起,深更半夜不睡覺,誰家的馬叫的那麽慘?搞事情嘛!

“喂,你幹什……”

被吵醒的客商,推開窗戶打算質問身負戰甲的樓炎冥,結果話說一半就關窗了。

“我滴個乖乖,騎著獅鷲,惹不起惹不起。”

頓時整個驛站安靜了許多。

“別看了,睡覺睡覺。”

有幾個不識好歹的商販,立馬被同伴按住了,小聲在耳邊低語著,很快便老實下來。

“是我!”

望著身負戰甲的樓炎冥,楚亥隱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應該是方拓派來的。

隻是沒想到動靜如此之大。

“可敢隨我一同前往溫峽山,我想知道血龍刹的具體位置。”

樓炎冥掃過楚亥,一眼看出楚亥還是鬥士,故而出言試問道。

在他眼中,京城出來的公子哥,哪裏見過生生死死的戰鬥,怕是早就嚇破了膽。

“有何不敢!”

從窗戶上一躍而下,楚亥麵色輕鬆,若是能體驗一下乘坐獅鷲的感覺,倒也不枉此生。

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楚亥,樓炎冥沒有多言,掃了一眼吃飽喝足的獅鷲,如嫋煙升起,飄然落在獅鷲背上。

不過就當楚亥靠近獅鷲打算爬上去時,獅鷲一個回頭衝楚亥吼叫起來。

顯然不情願讓楚亥上背。

“靠,口氣真臭。”

揮了揮麵前的空氣,楚亥猛然一躍,安穩落下,在獅鷲幽怨的眼神裏,大咧咧地坐下,雙腿叉開,騎著脖子而坐。

“走”

在樓炎冥的命令下,獅鷲拔地而起,張開的翅膀產生的推力隻讓楚亥大呼過癮。

從高空目視,整個大地一片黑暗,好在樓炎冥視力大漲,在他的詢問下,楚亥憑借記憶逐漸朝溫峽山靠近。

“咦,那裏有火光。”

俯視中,楚亥發現一道火光一閃而過,緊接著被擋住了。

顯然有人擔心暴露,將火光強行熄滅。

“看來還有人在。”

不光是楚亥這麽認為,樓炎冥也說出了想法。

事實上,血龍刹確是想跑,隻不過內部矛盾激化,一時間陷入僵局。

裴天峰,身為三當家,也是血龍刹的軍師,發起口水戰的就是他。

白天時他就說過,血龍刹有些原則不能破,結果沒人聽取,導致損失慘重。

現在他提議將洞裏的錢財分割,大家各自逃命,若是有機會相聚,再做兄弟。

然而雄闊山不同意,好不容易做了大當家,一呼百應,這時候分割錢財,各自逃命,那不是等於架空了他。

單鵬身為二當家,也是有小心思的。血龍刹目前來看還有擴張的機會,就算解散也得再幹一票大的。

所以他選擇不站邊。

伍成召,親弟是為了血龍刹而亡,他認為血龍刹有義務幫忙報仇,所以沒報仇之前,他也不同意解散。

於是兩票比一,絕對壓製了裴天峰的提議。

“把我那份應得的給我吧,我眼皮跳的厲害。”

爭吵了大半天沒有結果,裴天峰有些失望透頂。

“老三,你真舍得離我們而去?”

開口的是單鵬,他希望裴天峰能留下。

裴天峰:“我隻相信自己的直覺。有緣再聚吧。”

臉上閃過一絲痛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血龍刹他曾經寄托過太多感情,一朝破滅。

“給他,讓他走。”開口的是雄闊山,背對眾人,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接過一疊金票,裴天峰臨走前說:“白天那夥人不簡單,此處已經暴露,能逃的話,抓緊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裴天峰放下諫言,轉身推開山洞大門,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天空上,山洞打開的一瞬間,明亮的火光照耀出來,樓炎冥趁機目睹了一些信息。

看來山洞裏還有不少人,逃出去的那人消失太快,崇山峻嶺,又有夜色掩護,寧他打消了追捕的念頭。

害怕打草驚蛇。

離天亮還有個把時辰,樓炎冥駕駛獅鷲離開,心裏開始製定攻打的計劃。

驛站附近,連夜趕路的赤血馬輕騎兵,夜行數百裏,總算接近溫峽山時與樓炎冥碰了頭。

在一處鄉間空地,樓炎冥擺出溫峽山的地形,峽穀曲折,血龍刹藏匿半山腰,凡是路過的人很容易暴露,他擔心驚動對方。

“諸位可有辦法?”

新晉靈將,樓炎冥實力不俗,若是敵人不逃,他能全部收拾掉。但敵人不是傻子,選擇崇山峻嶺當老巢,就是為了方便逃命。

“騎馬進去肯定不行,容易暴露。不如爬山夜襲。”扛著三弓床弩,一名千夫長提議道。

“不行,山路崎嶇,晚上翻山越嶺看不清方向。”又一名千夫長開口道。

“那怎麽辦呢?”一時間眾人都沒有明確的進攻方案。

一旁,看不下去的楚亥上前,借助樓炎冥提供的地形,拿著一根樹枝指揮著。

“其實很簡單,分三路進攻,正麵進攻,打草驚蛇,目的是佯攻。二路,提前埋伏,先利用獅鷲運送部分人埋伏山洞附近。從地形上來看,敵人的退路隻能是往更遠的山脈逃路,那我們料敵先機,就給他們設置一個逃跑的口子,將這一片區域留給敵人跑路,我們要做的就是等他們進入。”

望著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楚亥暗歎,風國以武為尊,拳頭就是硬道理,導致修士們看起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他提供的也不過是最簡單的暗度陳倉。

唯有樓炎冥有些意外地看著楚亥,眸子裏閃過一道驚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