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教師的禮物
“這位同學，我和你不熟吧？”
剛走出教室的門，唐善就從這個陌生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
和人接觸的感覺令他非常不舒服，於是也戒備地向旁邊撤了一步。
“是不太熟，你是來試聽課的啊？”明昊伸手撥弄了一下唐善脖子上掛著的試聽牌子，然後轉身先走進了洗手間：“我和你說啊，這裏就是個看人下菜碟的破地方，趁早別在這補課。”
“為什麽？不是都說這裏能提分嗎？”唐善耐著性子解開褲子，一邊觀察著洗手間的結構一邊假裝自己在上廁所。
因為眼鏡上有攝像頭，又不能暴露別人的隱私，所以唐善一進廁所開始就盡量不去看大大方方上廁所的明昊：“你不是也在這補課？為什麽不讓我來？”
“你不懂，你現在還沒徹底陷入這個泥潭呢。”明昊抖了抖身子，然後穿好了自己的褲子，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唐善的旁邊：“我是沒有辦法，我媽聽說能提分，二話沒說敲了一百萬在這，想走也走不了啊，我都補了一年多了，你看，頭發都快掉光了。”
唐善真的看了看明昊的發際線。
隻可惜，茂密得很。
他又低頭看了看明昊的鞋子。
男生都很注重自己的鞋子，尤其是像明昊這種和喬易一樣喜歡運動的男生，他家既然能拿出一百多萬給他補課，就說明這雙鞋子肯定也價值不菲。
怪不得剛才那個老師說話那麽客氣，原來這位怎麽說也算是補習班的一個小股東了。
“想提分不都是這樣的嗎？”唐善上完了廁所，也觀察完了這裏的環境，發現並無異常之後走了出去。
“那可不好說，這個補課班有個非常不好的傳統。”明昊上前伸手擋住了教室的門框，然後示意唐善向後看。
暗戳戳的角落裏，一個女人正在把一個很鼓的信封塞進走廊邊的一個郵筒中，動作小心翼翼的，好像在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傳統就是送錢麽？”唐善遠遠估量了一下信封的厚度，如果裏麵都是百元人民幣的話，應該不少於一萬。
“那可不是。”明昊拍了拍唐善的肩膀，指了指邊上的牆。
這一麵牆上全都是老師的照片，各個科目都有，乍一看有二三十人，有男有女，每個照片下麵都是個人的詳細簡介，不過奇怪的是，最下麵那一排照片似乎都被人撕掉了，隻留下了一些膠水痕跡。
唐善剛要伸手去摸，突然教室的門被人從裏麵拽開了，明昊因為靠在門上，險些沒站穩，後退了好幾步。那個男老師一看唐善站在走廊發呆，有些氣急敗壞地站在門口，指著唐善就一頓批評。
“還上不上課了？我還以為你掉廁所了呢，再不回來報警啦！”說完他還用卷子砸了砸門框，發出了空曠的回響。
唐善眸色沉了沉，沒和他爭辯，跟在明昊的身後進了教室。
這裏的整體結構都沒有什麽問題，這個時間段小班課和大班課也都有人上，人這麽多，凶手絕對會好好隱藏自己的。
要是僅憑這兩個小時就找到線索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這個叫明昊的男生似乎在這裏補課很久了，聽他的意思也知道不少的內幕。
男老師開始講課，他把手裏的粉筆揮得幾乎飛了起來，寫了一個又一個公式，畫了一個又一個唐善看不懂的圖。
幾年前的高中數學也這麽難麽？
唐善回憶不起來。
他敲了敲桌子，把心思打在了明昊的身上。
這個同學不能放走，至少要找個機會讓他把所有的內容都吐出來才行。
唐善看了看趴在桌子上抖腿的男生，假裝胳膊一動，把明昊的兩張卷餅全都碰到了地上。
因為包裝得不仔細，裏麵的土豆絲全都撒在了地上，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吃了。
明昊抖腿的動作立刻停止了，滿眼都是心疼，伸手就要蹲在地上去撿。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卷餅的樣子居然還有一絲令人心疼。
唐善轉了轉手裏的筆，也跟著蹲了下來：“別撿了，不能吃了，一會兒下課我請你吃飯吧，算是賠你的卷餅。”
“真的啊？”明昊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不過這附近的飯店都關門了吧？”
“我知道一家做菜不錯的酒吧，要不要考慮一下？”
唐善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他不知道明昊有沒有成年，如果他要是拒絕了唐善，再邀請他就很難了。
沒想到明昊聽完之後居然一腳就踢開了地上的卷餅，點了好幾下頭。
果然他猜對了，明昊沒有家長來接。
一節課好不容易才熬到頭，唐善耳邊全都是震耳欲聾的回音，他盯著卷麵上的符號，幾乎睡著了才聽到老師的那句下課。
正好十一點整。
唐善揉了揉眼睛，強行打起精神來。還不等他站起來收拾東西，一隻手沒輕沒重地就拍在了唐善的後背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走了走了，不是說請我吃飯嗎？”
襲警，一定要判他襲警。
唐善咬著牙忍下了這口氣，把明昊帶到了這附近的一家酒吧，並包下了一個頂樓的包間。
明昊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酒吧，他點菜點酒的熟練度比唐善還要高，不出幾分鍾，一桌子的菜和啤酒就都擺了上來。
明昊也沒和唐善客氣，挽了挽校服袖子，拿起一個雞腿就開始啃。
“餓死我了，今天中午就沒太吃飽，剛才卷餅掉了我以為我得餓肚子了呢。”他說完拿起啤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隨便吃，我請客。”唐善夾起一口菜來放進嘴裏，味同嚼蠟。
“對了，剛才話沒說完。”明昊說：“這個補習班的傳統在我們雲天都不是什麽秘密了，家長也都知道。”
“什麽傳統啊？”唐善假裝不經意間問到。
“給老師投票送錢唄。”明昊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按照老師給學生提分的速度來排名，最厲害的那個老師就能得到郵筒裏全部的錢。家長給的那些信封上寫著學生的名字，哪個信封裏的錢越多，老師就額外關照哪個學生。”
“一個補習班，幹嘛搞得和競拍一樣。”唐善不可置信地笑了笑：“這也算是補習班獎勵機製？”
“你是不知道，在這個補習班，老師的地位天差地別。最受歡迎的每個月拿到十幾萬都不等，最差的那個可能連基本工資都被扣沒了。”明昊突然小聲說到：“你知不知道前陣子的那個殺人案？出事的老師就是補習班上個月最不受歡迎的那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