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補習班
“幾位是來給孩子找補課班的嗎？”一臉職業假笑，配上一身並不昂貴的職業套裝，這位前台老師很客氣地對著淩天生他們幾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把他們讓到了一個角落裏的休息區。
這個休息區地方不大，隻有兩張沙發，但是宣傳手冊和廣告可不少，各式各樣的課程和花花綠綠的卷子紙，讓人不由得跟著高考的這個氛圍一起緊張起來。
唐善搓了搓手，聽著裏麵的講課聲，心裏不由得就想到了現在在家打狼的喬易，真應該讓那個小子也來看看這個學校的學習氛圍。
“孩子是……高三吧？”
前台老師在他們三個臉上看了看，然後把目光落在了唐善的臉上。
沒辦法，這幾個男人隻有唐善看上去像是個白白淨淨的學生，雖然表情和氣質都不太符合，但是也說不定是個充滿個性的學生。
“他留過級，去年沒考上。”姚旭立刻接茬到，隨意地從桌子上扯了兩粒葡萄扔進嘴裏。
前台老師笑了笑，然後立刻拿出了一張課程單子來：“同學在學校目前是什麽名次呢？上次考試考了多少分？目標大學是哪所？哪科比較好，哪科比較弱？是比較喜歡一對一課程還是喜歡大班課程？現在距離高考已經非常近了，現在做準備非常有可能來不及，需要抓緊時間了。”
幾句話下來，別說唐善和姚旭了，就連淩天生的腦子都是混亂的。
這個前台的嘴巴利索得很，像迫擊炮一般的問題直接給他們三個人來了個沉默。
尤其是淩天生，他再牛也是在職業方麵牛，對補課事宜幾乎一竅不通，畢竟他上高三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唐善莫名其妙被按了一個高三學生的身份，他沒吭聲，默默接受了。反正都是為了工作，他暫且也可以忍耐。
“我靠，十節課一萬塊，這課是金子做的啊？”姚旭突然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嘴巴都張大了不少，顯然是被這個天價課程驚呆了。
他默默在心裏計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資，發現要賺兩三個月的錢才能買得起這十節課。
前台老師則是一臉見多識廣的樣子，依舊麵帶微笑地說：“這位家長，咱們的課雖然貴，但是絕對是針對雲天中學升學計劃的課程，每一節課都非常有效，保證對孩子的成績有所提高。”
“你怎麽保證啊？”唐善身子往沙發背上一靠，挑著眉毛裝出一副三壞學生的樣子：“我成績可不是一般差，你說保證就保證，我到時候照樣考不上大學，這錢白花了怎麽辦？”
“怎麽會呢？”前台一拍大腿，似乎胸有成竹：“不信你就先買一節課試試，保證孩子學習突飛猛進，高考成績差我全額退款。”
淩天生的眉頭皺了皺。
他雖然對補課班這種機構了解不多，但是也不是完全的行外人員。那些補習班和老師都會把自己誇得天花亂墜，可是能像這種打包票提高成績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這就很有問題了。
價格高昂，教師團隊遇害毫無影響，還信心滿滿保證提分，這些現象也許在那些急於讓孩子提高成績的家長來說是非常正常的，可是在三個敏銳的警察麵前就顯得問題重重。
“聽說咱們機構最近出事了？我們孩子的安全問題能不能保障啊？”淩天生突然問到。
這句話明顯讓這個前台一愣，他打了個哈哈，語速明顯不像剛才那樣流暢了：“這……這也隻能怪凶手是不是，再說，那三個老師確實是活該。”
“怎麽說？”淩天生進一步追問到。
前台麵露難色，右手一直在自己褲腿上搓來搓去，似乎在為難要不要講一樣。
“如果補課班連我兒子的安全都不能保證的話，那我還是換一家看看吧。”淩天生說完站起身來，聲音比較大，不僅讓身邊的這幾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還有很多路過的家長也都停下腳步來看熱鬧。
“好好好，您小聲點，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前台一看有些著急，立刻伸手去拉淩天生，又把他請到沙發上坐下了：“這幾個老師吧，以前是雲天中學的教師，後來因為學校待遇太差，她們幾個一直沒有機會提名骨幹，就跳槽到我們這個課外班來補課了。”
“她們教什麽科目的啊？”淩天生問到。
“都是教數學的。”前台小聲說：“數學啊，是最難的一科，但是也最容易提分，這幾位近些年在我們補課班都是金牌老師，人氣很旺的，幫助了不少學生提高成績，隻要有她們的課，肯定全部排滿。”
淩天生笑了笑：“那你剛才說她們活該是什麽意思？”
“這個，我也隻是聽說。”前台的眼神開始不堅定了，上下飄忽了幾次之後說到：“收禮收出事情來了唄。估計這案子也是學生家長做的……”
收禮這個詞一露出來，基本上就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了。
因為在職教師禁止收禮，可是補習班卻沒有明確的規定，這幾位老師要是真有短期提分數學的本事，那家長的禮物肯定不能少了。再加上補習班的收費昂貴，給她們的工資肯定也少不了。
雖說大家都認為錢財在生活中是個好東西，可是在衝突和矛盾中，超過一半都是因財而起。
財能捧高一個低賤的人，也能踩滅一個高貴的靈魂。
說完這些，前台咳嗦了幾聲，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可又架不住淩天生的威逼利誘，於是隻好尷尬轉移話題：“家長，您放心，學生的安全我們肯定能保證，分也能短期提高，所以您是報還是不報呢？”
“考慮考慮。”
看他也說不出什麽有用的話了，淩天生留下三個字就站了起來，非常自然地從補習班走了出去。
知道了這些基礎情況，淩天生基本上就給他們定出了搜查的主要路線——從三位教師的匯款單以及存款方麵的因素入手，肯定會發現端倪。
“補習班學生這麽多，私下肯定會對這幾個老師的死亡和受傷有很多猜測，這麽嚇人的事情都發生了他們還在那補課，真是膽子比警察還大啊。”上車之後，姚旭嘖了一聲，對著補習班的大門搖了搖頭。
“他們的家長隻要分數，在考試麵前，就是這裏的人全死光了估計也很難撼動讓孩子補課的決心。”唐善看著補習班的大門外說。
那裏已經密密麻麻站著一堆家長了，看樣子應該是有個大班課馬上就要下課了。他們一個個要麽臉上帶著焦慮和嚴肅，要麽就是和其他家長聊天的假笑。
他們所討論的話題也幾乎都是升學和考試，基本沒有人談論前兩天發生的命案。
這個氛圍和諧得仿佛這個驚天的命案不曾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