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攔路少年
“小唐，你真不和我們一起回去歇兩天啊？”姚旭打開車窗，看著車外準備目送他們的唐善：“你看你這臉色，跟個死人一樣，我都怕你辦案的時候暈過去。”
姚旭說這句話有理有據，唐善怎麽說也是個完成發育的小夥子了，馬上要步入中年階段了，居然還像是營養不良一樣，要不是因為和大家日夜相處了這陣子，姚旭絕對會以為唐善是個吸血鬼。
“我和宋隊等秦桂花的抓捕消息。”唐善皺了皺眉頭：“放心吧。”
“沒啥不放心的，那你照顧好宋隊啊。”姚旭拍了拍方向盤：“對了，果果這幾天一直在雲思棋那，她讓我告訴你一聲，學校找到了，可以給果果啟蒙開口說話，但是孤兒院那邊可能費勁一些。”
“真的？”
唐善有些放心了，這是這幾天以來他聽過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我還能騙你啊？”姚旭嘿嘿一笑：“說不定等你和宋隊查案回去，果果都會開口說話了。”
要是果果能開口說話了，唐善絕對會很開心的。
至少這個女孩可以用正常人的身份去生活了。雖然齊恢的話不能完全信，人品也不值得信賴，但是手鐲已經拿回去了，他這樣的人不會為一個聾啞女孩冒險的。
“走了走了。”姚旭大大方方一揮手，把墨鏡往臉上一戴，開著七座車就離開了。
塵土飛揚在半空中，車子慢慢消失在了唐善的視線中，轟鳴聲一停下來，這片小地方就再次恢複了安靜，仿佛與外界相隔，正在過著不為人知的生活。
就像是村子裏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一樣，沒有消息地流通和外界的插手，這類似於原始社會的愚昧傳統，隻會將這個村子變成一個恐怖的地帶，罪惡衍生，人心險惡。
唐善回到屋子裏之後簡單洗了把臉，發現小梁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幾瓶酒，正在辦公室裏煮著火鍋，屋子裏熱氣騰騰的，一股香味直鑽鼻子。
看見唐善過來了，小梁趕緊拿著一副碗筷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容，非常熱情地招呼唐善：“小唐警官快來，我們這沒啥好吃的東西，我自費買了點肉和蔬菜，咱們好好慶祝一下破了一個大案子！”
小梁的表情給了唐善一種以前過年去親戚家吃飯的錯覺。宋彌早就已經坐下開始吃了，剩下的幾個人也都熱情招呼著唐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很令人舒適的微笑。
唐善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過這種聚餐的場合了，他僵硬地接過碗筷，顯得有些不自然。
假笑混進真笑中，格格不入。
飯桌上，宋彌和小梁他們交談甚歡，即使是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麵也總是能找到很多共同的話題，從天南扯到地北，仿佛幾個人的距離會因為這一頓飯而拉近不少。
唐善卻做不到，他覺得如坐針氈。
尤其是被迫被小梁他們幾個點名的時候。
“唐警官居然隻是個實習生，看著專業程度可比我們強多了，哎哎哎，哪個學校畢業的？”
“小唐小唐，你嚐嚐這個丸子，是我老家的親戚給我打的，比外麵賣的那些強多了。”
“要不要喝點飲料？你有傷別喝酒了……”
唐善被這些人關注得很難受，不知道怎麽接話，更不知道自己該給出什麽回應來，他簡單扒拉了兩口菜，就訕笑著找借口下桌。
“我有點困，找個地方睡一覺去。”
小梁一看唐善要走，還有要挽留的意思，可是宋彌卻批準了唐善的離桌：“去吧，等開始工作的時候我再叫你。”
唐善走出熱熱鬧鬧的氛圍，終於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他也不是不喜歡和他們一起吃飯，隻是實在太難以適應了。
唐善說自己困隻是個借口，其實他昨晚睡得很踏實，沒有做奇怪的夢，所以現在一時半會兒還不需要休息。
剛剛吃了點火鍋，唐善的胃有些火辣辣的疼，於是決定沿著小縣城裏麵溜達溜達，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麽能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因為地勢的關係，縣城是依照平地走向分部的，除了一些小店鋪之外就是賣東西的攤子，露天擺在外麵，蒼蠅一堆一堆的在地上的垃圾桶邊飛來飛去，尤其是賣肉的攤子，不得不用扇子來回驅趕。
唐善皺了皺眉頭，剛想離開這個令人反胃的地方，突然前麵攔住了幾個人。
道路雖然不寬，但是絕對足夠七八個人並排走了，如果連這樣都能被攔住，說明對麵絕對是把唐善當成了阻攔的目標。
唐善抬起眼睛，發現自己麵前攔著四五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和喬易年紀差不多大，發型是一種說不出的風格，身上的衣服寬鬆破舊，為首的那個臉上還紋著一個看不出形狀的刺青。
他們一攔在唐善跟前，顯得有些不太友好，吊兒郎當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唐善沒動，也沒有去刻意繞開，隻是站在原地，想看看他們幾個到底要幹什麽。
“別他媽擋道。”那個臉上紋刺青的突然一伸手，把唐善扒拉到一邊去了，然後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直奔唐善身後的那個小攤走去。
誤會了。
唐善鬆了一口氣，發現和自己沒有太大的關係，於是自嘲地笑了笑，和剩下的幾個人交錯走開之後，想繼續往前逛逛。
“把保護費交出來。”
帶有威脅意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差點把唐善給逗笑了。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收保護費，還是幾個半大的孩子。這麽光明正大地喊出來，也太過於直白了。
不過這句話聽上去雖然有些直白和囂張，可是語氣中明顯底氣不足，聽上去不是真的要收保護費的樣子，更像是一場特意的惡作劇。
更何況他們目標明確，直奔這個攤位。要真的是一群小混混，不會放過剛剛路過的攤位的。
唐善雖然懶得看熱鬧，可是自己實在是過於無聊，還是在路邊站了下來，回頭看了看那群小混混。
看了一眼攤位，唐善立刻明白了這群孩子的用意。因為在那個小小的水果攤位賣水果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
為首那個小男孩齜牙咧嘴的，眼睛都不敢直視人家，臉憋的通紅，隻敢盯著攤位上的一隻蘋果。
有意思。
唐善打了個哈欠，花了一塊錢在路邊買了瓶水，打算好好看看這場青春懵懂的小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