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臨時任務
心門被打開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不過此刻借口已經說出去了，再不打卡這扇心門，自己就要被送到死門裏去了。
“我有一個妹妹。”唐善用手掌撐著自己的太陽穴，看著窗外說：“不過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
“抱歉。”宋彌是個聰明人，他從唐善那微微流露出黯然的眼神中就已經猜測到了這個故事的大概，所以在唐善繼續說下去之前結束了這段對話。
對話是結束了，可是唐善剛剛掀起的回憶沒有辦法結束。
唐善的手機裏有一張十年前的照片，無論換了多少個手機，那張照片都會被他第一時間轉移到新手機中，哪怕它的像素不高，不過依舊是唐善留下的唯一一個寶貝。
他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活在過去的人，不過卻隨時會被過去的事牽絆著。
“走吧，我請你吃飯。”宋彌似乎想做憂愁的終結者，他搜索了一家比較高檔的餐廳，把車子開在了回去的路上。
唐善其實很想拒絕，但是想了想自己的錢都用來給果果買助聽器用了，估計以後可能會過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所以也就沒有把拒絕說出來。
車剛剛開上了國道，突然宋彌的導航被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看著上麵備注的“局長”皺了皺眉頭，把車子靠邊停下了。
也許是不想避諱唐善，他點開了免提。
“小宋，我給你發一個地址，你過去一趟。剛剛咱們轄區的一個縣級公安發來的，在這個村子發現了很多具屍體，向上申請調查和人手，你先去看看什麽情況，再向我匯報需不需要派法醫和警力。”
“是。”
電話掛斷，宋彌轉頭看了看唐善：“怎麽，給你放兩天假？自己打車回去還是和我去看看？”
唐善看了看時間，天色已經不早了，估計今天是回不去鬆西市了,他現在巴不得找個借口不回家過夜，於是對著宋彌點點頭：“我和你一起去吧，姚旭不在，我也能充當個幫手。”
“成。”宋彌調轉車頭：“這頓飯先欠你的，回頭補上。”
唐善沒有說話，他不是在擔心這頓飯能不能被補上，而是擔心接下來要去的這個地方。
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鬆西市區已經超過了一百公裏，而局長發來的位置還要更加偏僻，基本上就是一個從未去過的鄉下。
就連經驗豐富的宋彌也逐漸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開一段路之後就要下車去找一下信號，防止自己走錯路。
這段路很多地方已經破損了，路麵上的瀝青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破壞了，一路上坑坑窪窪的，路邊的植物也時不時探出來幾棵，像是攔路的幽靈一樣神出鬼沒。
剛開始宋彌還時不時說上幾句話，後來他開始安心開車，車子裏也一片寂靜。
又開了一陣子，就徹底是土路了，兩邊全是一模一樣的草叢，隔著草叢就是一片又一片的農田，天還不算晚，不過也沒了陽光，這裏沒有路燈，隻有車子的行車燈在照亮著方向。
“這地方現在還有人住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屏幕上終於顯示已經抵達目的地了，看著麵前黑漆漆的村子大門，還有裏麵空****的一排排平房，唐善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
村口的小土路頂多能進去一輛三輪車，宋彌開著的押運車已經遠遠寬於道路的寬度了。
也許是和這樣的地方距離太遠，又也許是在城市裏的生活時間太長，讓唐善都忘記了還有這樣擁有自然風光地方的存在。
甚至一抬起頭都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應該有人。”宋彌似乎也很疲憊，開了這麽久的車，他一下來就簡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村子裏好像有狗叫。”
有狗叫，說明至少有一戶人家在。
唐善安了安心，拿著手機代替手電筒，跟著宋彌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子裏走去。
剛進村子的時候，唐善聞到一股很濃的煙味，像是從哪裏飄過來的，隨著往裏走，這股味道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濃了幾分。
唐善皺著眉頭用袖子擋住自己的鼻子，嗓子不適地咳嗽了幾聲，眼睛也被熏得有些疼，伸手去揉沒注意看清腳下的路，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左腳不小心扭了一下。
“這煙是從村子的南門傳過來的，過去看看。”宋彌也捂著鼻子說到，然後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唐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踝，發現有一點微微刺痛，不過應該問題不大，於是咬著牙跟上了宋彌的步子，盡量低頭認真看路，以免再踩上什麽東西。
這個村子從北口到南門距離非常遠，唐善在心裏粗略算了一下，要是按照每家每戶一個小院子來看，這裏至少也有一二百戶人家，應該算是一個大村子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宋彌突然開始小跑了起來，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對著遠處喊到：“幹什麽呢！”
唐善一愣，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一大片空地上，而一直都能聞到的煙味就是從這裏飄過來的，一大團濃煙順著風向撲麵而來，唐善被嗆得咳嗽了兩聲，趕緊跟著一起跑到了上風口。
一堆人圍著這片空地正在議論著什麽，看樣子應該是這個村的居民，穿著打扮都還可以，隻是麵相看上去就是常年幹活的古銅色，男女老少都有，沒有唐善想象的那麽落後。
怪不得剛才進村看不到人，原來都在這裏集合了。
看見宋彌和唐善，這些人的臉上先是浮現了一抹驚異，然後就恍然大悟般給他們讓了一個位置，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穿著警服的小個子來，趕緊和宋彌握了握手。
“宋隊，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到了，我還以為至少要明天早上呢。”小個子看見宋彌之後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姓梁，是當地分局的一個小負責人。”
“這是在幹什麽？”宋彌指著地上的一個火堆問到。
這個火堆此刻正燃著熊熊烈火，乍一看這一幕很像在舉辦什麽篝火晚會一樣，不過這堆火旁邊還擺著一個個麻布袋子，摞起來幾乎有一人多高。
而在這火光的映襯下，這些袋子的形狀，幾乎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如果唐善沒有猜錯，裏麵應該是一具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