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謫仙人!

頓了頓,藍晨大手一楊,合起折扇,他好似也被某種情緒所裹挾,升到了‘詩仙’曾滯留過的心境般。

心中百般豪情,不吐,不痛快啊!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

“萬古愁!”

呼......

長呼口氣,藍晨頓覺體內被抽走了什麽東西般無力。

但這份虛脫並無詭異之感,反而讓他有種說不清的安全感,就像是得到了靈魂深處某種極大滿足般。

“謫仙人,幸不辱命。”藍晨自言自語著“晚輩鬥膽,借您名號一用了。成敗皆雲煙,隻是想這些井底之蛙明些事理罷,但願他們不會眼拙,出言貶低。”

也是周圍的寂靜,整得他都有些不自信了。

本以為一詩吟罷,不說雷鳴般掌聲,也得陣陣驚呼吧?

現在的寂靜是個怎麽意思?

莫非這個世界的人,連怎麽欣賞‘美'都不會了?

但很快地,藍晨便也發現到還是自己想象力太低了啊,亦或者是過於謙卑了。

率先而動的是台上的孫凡峰。

他騰一聲激動將站起身,就連椅子都被彈開了,更一個箭步衝到藍晨跟前。

那模樣,似公牛般蠻橫衝撞,都有些嚇人。

藍晨不明所以著,後退幾步拱手道“孫家主?還請點出晚輩冒犯之處。”

"冒犯?不不不。”意識到什麽的孫凡峰歇下了衝勁,擺擺手道“我隻是想請您再念一次,好讓......”

“來人啊!筆墨伺候!還不快點把......敢問公子大名?”

“啊?藍晨,在下藍晨。”

“好名,好名!不愧是文曲星下凡,連名兒都非同凡響!那就有勞藍公子再吟一遍了。我好讓下人,哦,不,我來我來,我來寫下!這等詩著,必得流芳百世啊!”

看著‘大變模樣’的孫凡峰,藍晨哭笑不得著,也慶幸他們並不是‘夜下黑的盲人’。

吟一遍,二遍,三遍。

不止是孫凡峰,台下諸公子們有的拿起小抄,有的描在衣裳,更有個恨不得掏出小刀,刻在身上了,就連莫陽羽都不停念叨重複著,試圖將其記下來。

如若說有不同者,莫過於是鄧老了。

他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隻是那眶,不經意地紅了,雙瞳微微顫搐著,起伏兮呼吸,似用盡全力壓著,可又徒勞而返,末了隻有聲聲哀歎。

“唯有飲者留其名,將進酒......杯莫停,好一個杯莫停!好一個藍晨!令老夫都想喝酒了!"

想也不想的,鄧老側身而閃,消失在人群間,急不可待地跑去府外買酒去了。

孫凡峰倒是沒有這麽拘謹,直接招呼下人端來小酒缸,屯屯屯地喝了起來。

不同人皆有不同感,但也都傾向於可飲一杯無的心態,百般惆悵思緒好似融在酒中,對於他們心中那豪情而言,這個世界......好像太小了啊。

“好酒,好詩,藍公子,正好我府下產業有個‘聽雨閣’,不如將這首委托於我,將其發行出去吧?”

“那有勞了。”

“哈!如若能讓公子的‘將進酒’流傳到其他城鎮,甚至是京城那,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啊。不知公子署名是?”

“許州藍晨。”

“許州?藍公子從許州而來?”

“正是。”

“許州......藍氏!?”孫凡峰猛地瞪大眼,片刻驚慌後又好似緩和了不少,略略停頓間像在思考著什麽那般“我記得聽雨閣許州分閣,曾出過幾本話本,署名也是這個,莫非是你寫的?”

“正是在下。還請多指教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日後,不,你就是文曲星下凡。”

台邊竊竊私語,巧了的是,還真有幾個公子讀過那幾本話本,字裏行間滿是對藍晨的欽佩仰慕。

這可看急了莫陽羽,他咬緊後牙槽,怒瞠藍晨。

他不服,真不服!

‘將進酒’這等詩著又豈是人力所能為!

況且藍晨,還是被身邊人交代需要警惕之人,加之其吟詩前,自己還一頓冷嘲熱諷......

丟人丟到昆山去了。

他懊惱地看向鄧老,略帶不滿道“鄧老,你怎麽不早點說,我剛也撂下狠話了,唉!丟臉丟大了!”

“丟臉?”鄧老冷笑不已“那還不是你心性輕浮,驕傲紈絝,這也算是一次教訓了。”

“你!你怎麽還幫他說起來話來了!分明是你讓我多注意點他,可卻沒說他吟得一首好詩!”

“我也沒想到。”鄧老自嘲道“昨夜相遇,我便察覺其身上有種詭異之感,雖是奇能者,但又不似,隻是讓你待到武試時不要大意罷了。沒曾想是個文曲星。”

“可惡......待到武試,我必定狠狠教訓下他!不,接下來還有兩場文試,嗬,我可是做了充足準備的!等著瞧!”

鄧老麵無表情著,飲了口還熱乎著的花酒,半眯著的眸間中盡是對莫陽羽的嫌棄。

而後看向藍晨時,則成了揣摩,細細地揣摩,就像是想將他的模樣給刻進腦海中那樣。

【藍府?嗬,沒想到還自己送上門來了啊。正好,省得我跑去許州了,看你吟出將進酒的份上,我必會留你一命。】

而另一邊,孫凡峰也是頻頻地看向莫陽羽,那閃爍眼神間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般,末了才意猶未盡道“諸位,這一場,我想不用我宣布奪魁者了吧。”

“剛我思考了陣,待會的還有兩場文試,一個是寫文,文予知府之稅收三兩事宜,另一文則是頌花都之美。”

“但見著了文曲星後,我已不想再閱任何文字。隻覺得再無字可超越而之。”

“我想諸位公子應有大致念頭,不如文試就此打住,以此番名次直排,然後我們進入到下一場的‘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