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墓

馬長風派了狗溜子去西安,沿途打探那行人的消息,如果確定其中一個人是苗君儒,無需聲張,隻要緊跟著就行。

他和羅強帶了幾個人,在這一帶的山上轉悠,尋找楊貴妃的真正墳墓,而小玉則和另外幾個人在山道上守著。

在他的心裏,並沒有把那個叫苗君儒的人當回事,隻是小玉要那麽做,他無非順著她的意思而已。他隻希望羅強能在找到一個大墓,多挖些值錢的好東西出來,賺了錢之後,帶小玉找個地方享福。若不是發生了後來的事,他也不可能帶著小玉逃到西藏,以躲避仇家的追殺。(有關馬長風與小玉在西藏的故事,請見拙作《藏地尋秘》)

這天下午,他們走到一個光禿禿的小山頂上,羅強忽然停住了腳步,驚奇地看著手裏的羅盤,隻見羅盤中間的指南針不停的亂轉。他驚道:“大哥,這地方不對。”

馬長風問道:“有什麽不對?”

羅強朝四周的山巒看了看,說道:“這地方後無大山屏障,左右空曠,前麵的明堂雖然開闊,但不能藏風聚氣,犯煞。你們再看腳下的泥土,都是黑褐色的,而且沒有一棵樹木。這種地在風水上稱為死絕地,絕對不能葬人的。這地方怎麽看都覺得有古怪,可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馬長風也覺得有些古怪,這座小山峰處在群山環繞之中,其他的山上都鬱鬱蒼蒼的,長滿參天大樹,唯獨這裏隻有些雜草和亂石。他問道:“那怎麽辦?”

羅強說道:“小玉說過,和氏璧有很強的磁性,還能能顛倒陰陽,這裏若非有很強的磁場,羅盤不會這麽亂轉。”

馬長風問道:“那你的意思是,真正的貴妃墓就在我們的腳下?”

羅強說道:“我隻是這麽揣測而已,不能肯定!”

他的左手托著羅盤,右手大拇指不停的在其餘四指掐動,嘴巴動個不停,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麽。隻見他一會兒抬頭看看天,一會兒左顧右盼看著遠處的山脈,一會兒又注視著腳下,還不停的走著八卦步。

終於,羅強停下來了,坐在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上,說道:“大哥,叫兄弟們四處找找,看看有什麽古怪的地方。”

不一會兒,出去的兄弟都回來了,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羅強的眼睛依舊盯著羅盤,兩條眉毛拚命往中間擠,臉上盡是狐疑之色。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興許有些累了,馬長風坐在羅強的旁邊,無意間把手在座下的大石頭一拍,卻見被他的手拍去青苔的大石上,居然有幾行文字。

他立即喊道:“羅強,你看這是什麽?”

喊聲使其他人都圍了過來,隻見這石頭有上千斤,上麵略為平整,似乎是天然的,周身長滿青綠色苔蘚。羅強端詳了一會,說道:“像這樣的山頂有這麽大的石頭,本身就很奇怪,而更奇怪的是,大石上居然長滿了青苔。”

馬長風點頭道:“青苔隻是長在有水分充足的地方,這裏已經幾個月沒有下雨了,除了石頭旁邊的雜草還有些綠色外,遠一些地方的草都幹枯了。難道這石頭下麵是個泉眼不成?”

羅強說道:“泉眼不應該在山頂!”

他說著,小心翼翼的把大青石上的青苔抹去,露出了完整的幾行字:三宮無顏色,一笑百媚生。六軍芳魂遠,七夕得飛升。

馬長風哈哈笑道:“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是寫楊貴妃的。來,兄弟們,把這塊大石頭給我搬嘍,我倒要看看,石頭下麵究竟有什麽!”

他把大手一揮,立即上來四個力氣大的兄弟,站在大石頭的旁邊,腳下生根,手上使勁,叫一聲“起!”

按說這四個人都是天生蠻力之人,每人單手能托起一隻上百斤的石滾,一齊使力的話,縱是兩三千斤巨石,也能掀翻,可區區上千斤的石頭居然紋絲不動。

羅強似乎看出了什麽端倪來,說道:“慢著,你們先退開!”

幾個人退開後,他手托羅盤圍著大石頭轉起了圈子,隻見羅盤中的指南針快速轉個不停,他拿出一把錘子,使勁敲了大石的一個邊角,居然敲下一些石屑來。

石屑是青灰色的,並非含鐵量高的紅色岩石,更不是帶有磁性的黑色磁石岩。他捏著石屑,說道:“石頭沒有什麽問題,我懷疑這下麵是不是有什麽機關?”

馬長風已經不耐煩了,說道:“不管什麽機關,依我看,直接用炸藥炸開。”

羅強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到處都在打仗,這裏又遠離村莊,不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大哥,我看行!”

兩個弟兄上來,把炸藥埋在石頭四周,扯出導火索,大家立即跟著後退數丈伏下身子。

“轟”一聲巨響,大石頭炸得粉碎。

大石一碎,隻見一道黑氣從巨石下麵的那個洞口竄出來,筆直衝入空中。“忽”的一陣風響,平地卷起一陣冷風,吹得雜草咧咧作響。馬長風從藏身處站起來,隻覺得一陣透骨的涼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個兄弟也叫道:“好冷!”

時值七月,正是天熱的季節,幾個人的身上都穿著短褂,被那陣冷風一吹,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羅強仰頭看著那股黑氣,隻見黑氣在空中盤旋著、翻滾著,變成如墨的烏雲,沒多一會,便遮住了大半個天空。

看樣子,好像要下大雨了!

他口中喃喃說道:“大哥,我們不該炸開石頭的,不知道什麽妖物逃了出來,連天地都變色了!”

馬長風說道:“兄弟,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他走到洞口前站住,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下麵,從旁邊拾起一塊碎石丟下去,過了好一會,下麵才隱約傳來“噗通”的聲音,好像是石頭落到水裏了。他笑起來:“果真是個泉眼,下麵都是水呢!”

羅強說道:“拿個火把來。”立即有個兄弟點燃火把遞給他。他把火把扔下去,然後緊盯著,看到火把快速下墜,直到變成一個小火點,撲的就沒了,相必也是掉到水裏了。

旁邊一個兄弟說道:“大哥,我聽人說,火能進去的地方,人就沒事!”

羅強劈頭拍了那人一掌,罵道:“你以為大哥不知道呀?”

馬長風說道:“不知道下麵有什麽呢!拿繩子來!”

立即來了兩個拿繩子的兄弟,拿著個近三尺長帶鉤的鐵釺,用錘子釘在土裏隻露出鐵鉤,然後把繩子的一端牢牢的係在鐵鉤上。一個兄弟要把繩子的另一端往腰上捆,卻被馬長風一把奪了過去。

他把繩索往腰上纏,說道:“老規矩,還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先下。”

馬長風跟其他土匪的老大不一樣,每次遇到危險的事情,都是身先士卒地衝在最前麵,從來不讓手下的兄弟吃虧,他以自己過人的機警和武功,得到手下弟兄的真心愛戴。

羅強說道:“大哥,我覺得這個洞很邪門,我們還是放棄吧!”

馬長風把繩子往自己腰上係好,又將腰間的兩支手槍打開保險,一手抓著繩索,一手拿著火把,笑道:“我們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過日子的人,有什麽好怕的,要是下麵有一個千年大僵屍,我也把它抓上來給兄弟們換酒喝!”

話雖然這麽說,可馬長風不敢大意,他一邊下降一邊警惕地觀察著下麵的動靜,大約下降近四十多米,忽然感覺有冷風襲人,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他循著風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左側有一個洞口,約一人多高的樣子,洞壁上有人工雕琢的痕跡。他把身體一展,整個人就進了橫洞,腳下踏著的,居然是整塊的青石板,他用火把往前探了一下,見前方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看來是一條地道。他回頭往下看,見下方是個大水潭。

上麵傳來羅強的聲音:“大哥,情況怎麽樣?”

馬長風喊道:“有一個橫洞,你們都下來吧。”

羅強一看天色,看樣子要下大雨了,他吩咐兩個兄弟守在上麵,其餘的都跟他下去。他剛落抓住繩索,豆大的大雨就傾盆而下。

下到橫洞裏,羅強朝前麵看了看,說道:“我和大哥在前麵探路,你們幾個和我們隔開一段距離,若情況不妙,就趕緊回去!”

馬長風和羅強都知道這種地方危機重重,稍一不慎就會丟掉性命。兩人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手槍,小心翼翼的往裏走,時不時的看著腳下的青石板,以免踏上機關。

走了約十幾丈遠,機關沒有碰上,倒有一塊齊胸高的石碑擋住去路。這十幾丈路,走了近兩個時辰,每個人都走得很小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石碑上方有一個圓乎乎的東西,羅強舉著火把上前,隻見石碑上刻著四個血紅色的大字:擅入者死。那圓乎乎的東西,居然是一顆骷髏頭。

羅強忐忑不安地說道:“大哥,我覺得這裏麵很邪門,我們還是回去吧?”。

馬長風沉吟片刻,哈哈一笑:“想不到你的膽子這麽小,既然走到了這裏,前麵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他一闖!”

羅強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大哥,兄弟我跟著你,也有好幾年了,你什麽是見過我臨陣退縮?我隻是覺得這裏很怪異,不值得兄弟們冒那個險!”

馬長風說道:“兄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這個做大哥,其實就是一根直腸子,有什麽說什麽。要不這樣,我先過去看看情況,萬一我那個了,你帶著兄弟們退出去,小玉就拜托你照顧了!”

“大哥……”羅強剛說話,就見馬長風往前麵走過去了,想拉都拉不住!

馬長風繞過石碑,見石碑後麵不再是一整塊的青石板,而是一塊一塊小方磚鋪成的路麵,橫向每一排方磚為9塊,目光所能看清的有7排,每一塊方磚上,都刻著一個數字。初一看,這些數字顯得雜亂無章,而且同一排裏,有些數字相同。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出大步,踩到一塊方磚上,似乎覺得腳下有異,立即一個倒縱飛回碑後,隻見前方的兩邊各有刀光一閃即沒。

馬長風笑道:“好險!”

羅強走過去看著那些方磚,說道:“大哥,方磚上的數字,好像代表著什麽,走對了就能過去,走錯了就沒命!”

馬長風問道:“你能看得懂嗎?”

羅強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馬長風說道:“剛才我踩的是刻著四字的方磚,一排不就9塊嗎?用兩支長槍綁起來,一塊一塊的敲過去,你看如何?”

著不失為一個辦法,羅強點了點頭。後麵的兄弟趕緊用腰帶綁了兩支長槍遞過來。馬長風和羅強閃身到石碑後麵,用槍托去敲擊方磚。

槍托敲在那塊刻有二字的方磚上,刀光一閃,槍托被削去了半截。第二下敲在五字的方磚上,刀光又是一閃,槍擊的機尾後端帶鐵的部分,居然也被削去了。

當真是削鐵如泥!

羅強說道:“大哥,還沒等敲上三塊磚,一支槍就廢了!”

馬長風微笑道:“越是凶險,就說明裏麵越有寶貝!槍沒了可以再買!”

在黑市上,一支新槍值兩百大洋,雖說有錢能買得到槍,可兩百大洋就這麽沒了,不由人不心疼!要知道,兩百大洋可以夠十幾個兄弟去窯子裏爽兩三個晚上的。

當敲到那塊刻著三字的方磚時,刀光並沒有出現。馬長風又重重的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

羅強似乎想起了什麽,說道:“大哥,這機關可能跟我們炸掉的大石頭上的那首詩有關。你試試第二排的那個六看看。”

馬長風重重地敲了第二排那塊刻有六字的方磚,也沒有出現刀光。

羅強說道:“上麵那首詩共有四個數字,分別是一三六七,而這四個數字中的其中一個,在每一排方磚裏麵,隻出現一次,隻要我們踩著刻有這四個數字的方磚,就行了!”

狗溜子說道:“大哥,剛才你已經試過了,先輪到我了!”

他的身材瘦小,話一說完就竄到前麵去了,腳尖點在刻有安全數字的方磚上,一連走了七八排。轉身叫道:“大哥,沒事!”

話一說完,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怪響,扭頭看時,見一大團黑影朝他撲來,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當醒悟到自己的錯誤時,已經遲了。

刀光一閃,狗溜子的身體內噴出幾道血劍,隨即斷為幾截,掉落在方磚上。

“狗溜子呀!”馬長風叫喊著要衝上前,卻被羅強死死拉住。

那團黑影朝他們撲過來,羅強身後的幾個兄弟連連開槍,槍聲中,幾隻與大老鼠相似的東西掉在方磚上。羅強仔細一看,原來是蝙蝠。

那團黑影就是一大群蝙蝠。

呼啦啦一陣風響,那群蝙蝠從眾人的頭頂飛了過去。

馬長風推開羅強,縱身躍另外出去,當他回來的時候,手裏提著幾段狗溜子的屍身。他捧著狗溜子的頭顱,哭道:“兄弟,大哥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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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守在上麵的兩個兄弟,見下去的人過了兩三個時辰,還沒有一點消息,隱約聽到下麵還傳來槍聲。

大雨將他們淋得濕透,其中一個兄弟說道:“二哥說這個地方很邪門,他們會不會……”

情況肯定不容樂觀,兩人麵麵相覷,又不敢下去,好一陣子都拿不出主意,終於,另一個兄弟說道:“我在這裏守著,你回去找嫂子!”

在弟兄們的眼中,小玉是馬長風的人,所以他們一直嫂子長嫂子短的叫著。

那人冒著大雨來到石屋,將山頂那邊的情形對小玉和苗君儒說了。

程大峰一聽有這麽一個奇怪而神秘的地方,便有些興奮地說道:“苗教授,要不我們去看看?”

苗君儒收拾好那卷竹簡,微微點了點頭,起身簡單地收拾了一些東西,和程大峰一起跟著那個兄弟往外走。

小玉拿著那卷竹簡問道:“苗教授,你不帶上這個嗎?我爹說過,要想進真正的貴妃墓,必須用上它!”

程大峰笑道:“如果那個洞下麵就是真正的貴妃墓,不是有人進去了嗎?”

小玉說道:“他們冒然進去,九死一生!”

苗君儒問道:“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給他們帶著?”

小玉說道:“馬大哥身邊那個人,是玄字派的,我爹是地字派的。”

苗君儒微微一驚,據他所知,中國的風水堪輿自漢代之後,逐漸形成很多派別,最大的莫過於天、地、玄、黃這四派,而這四派又分為南北兩派,天玄為南派,地黃為北派。各派都有自己的不傳之秘,到了唐代,地派門人大多成為專業盜墓人,並能修造墓室埋設機關;而玄派則主要以風水堪輿為主;天派與黃派則成為卜算為主的算命先生。各派陸續分出許多小支派,各小支派之間的紛爭,慢慢演化到大派之間的敵對。敵對矛盾最激烈的,尤以玄派和地派最為甚。一個是給死人看風水選日子下葬的,另一個則是挖墳發死人財的。兩派在風水的研究上,各有獨到之處。但一葬一挖,各種矛盾漸漸滋生了。到了明朝嘉靖年間,一個地字派的人,挖了一個玄字派的大官之墓,這事引發了兩派的江湖恩怨,死於兩派紛爭的弟子,不下數千人。一時間兩派人丁凋零,從這以後,兩派弟子視同仇敵,老死不相往來。

那個兄弟一聽這話,有些生氣地說道:“嫂子,就算你對羅二哥有看法,可大哥對你怎麽樣,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不顧他,還有那些兄弟!”

小玉淡淡地說道:“放心吧,你大哥有驚無險,他死不了,隻是那些兄弟,跟著白白喪了命。我叫他不能聽羅強的話,等見到苗教授之後再去找,可他偏不聽,我有什麽辦法?”

苗君儒說道:“現在說這些話都沒用,還是趕緊去救人吧,如果還來得及的話,希望把他們都救出來!”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三個人帶了一些必要的工具,跟著那個兄弟往出事的地方趕。山路很泥濘,一路又跌又爬,走得都很吃力。

好容易來到那個洞口,見洞口的旁邊躺著一個人。苗君儒上前一看,見那人已經死去多時,兩眼瞪得老大,臉上的肌肉扭曲而僵硬,嘴角還留著白色的泡沫。

程大峰說道:“苗教授,我聽醫學院一個同學說過,被嚇死的人就是這樣的表情!”

苗君儒說道:“他確實是被嚇死的!”

帶他們來的那個兄弟哭道:“大哥他們下去之後,我們守在這個洞口,一直沒有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呢,怎麽這會兒被嚇死了呢?”

苗君儒說道:“應該是在你離開之後才發生的,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如果遇上同樣恐怖的事情,有兩個在一起,可能不會覺得怎麽樣,但一個人單獨麵對時,有可能會被嚇死!”

屍體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痕,右手抓著槍,手指緊緊地扣著扳機,屍體旁邊的泥地裏,散落著子彈殼。苗君儒掰開屍體的手指,將槍提了起來,見彈夾裏的子彈都打光了。

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以至於死者在被嚇死之前,不顧一切地打光了槍裏的子彈呢?

苗君儒在洞口轉了一個圈,見洞口除了雜亂的腳印外,並無其他的痕跡。

突然,程大峰叫起來:“苗教授,你看那邊!”

在洞口左邊不遠的黑暗中,出現了兩團綠瑩瑩的鬼火,接著,那兩團鬼火二分四,四分八,很快變成一大片。

苗君儒說道:“走,下去!”

不管那片鬼火是普通的螢火還是什麽東西,當前最理智的作法,就是下洞。等他們三個人相繼下去後,他才最後一個下去。臨下去之前,他朝那片鬼火望了一眼,卻見鬼火離奇般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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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馬長風走在前麵,羅強和其餘的弟兄們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們的眼睛都緊盯著腳下的方磚,不敢有絲毫鬆懈。

狗溜子就是榜樣,誰都不想無緣無故地喪命在這裏。

走了約百十米,通道突然一轉,馬長風停住了腳步,見前麵是一扇緊閉的石門,與一般的石門不同的是,石門上居然有一個個凸起的門釘,還有拱形的門洞。整個石門的外形,像極了宮殿裏的宮門,而上方的門楣上,居然寫著“長生殿”三個大字。

長生殿不就是楊貴妃生活的宮殿嗎?也許這裏是楊貴妃的真墓。想到這裏,馬長風朝身後的兄弟笑了一下,看樣子,他們沒有白來這裏。

最後兩排方磚上,並沒有一三六七那幾個數字,馬長風不敢亂踩,一個箭步跳到門洞前麵的石板地上。

羅強說道:“大哥,這地方到處都是機關,得小心點!”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一陣女人的哭聲,那哭聲悲悲切切的,很淒慘,好像就在耳邊縈繞。在這種地方,怎麽會有女人?眾人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有兩個膽子較小的兄弟,已經嚇得變了臉色。

馬長風大聲吼道:“是什麽鬼東西在那裏幹嚎,有本事給爺現身出來,爺天生八字硬,一輩子沒有見過鬼,是見過死屍!”

被他這麽一吼,女人的哭聲離奇般的消失了。

羅強笑道:“還是大哥厲害,連鬼都怕你!”

馬長風用肩膀頂住宮門微微發力,如螞蟻撼大樹般絲毫沒有動靜。幾個兄弟跳了過來,用手一齊試著發力推了幾下,竟也紋絲不動。

羅強在門洞四周搜尋了一番,說道:“大哥,大型墓葬的地宮門,裏麵都是用橫石堵死的。有經驗的人都是找到墓葬的薄弱處,挖個地洞過去。我看這裏是大塊的石頭和天然的岩壁相砌而成,憑我們幾個人,恐怕很難打洞。除非用炸藥把這個石門炸開!”

馬長風搖了搖頭,說道:“這裏不能用炸藥,一旦用炸藥炸開而引起塌方,大家就都葬身此地了。”

羅強說道:“可以少用點炸藥,隻炸開一個小口,或者讓石門鬆動就行!”

馬長風仰頭看著門洞頂部,右手無意間按在一個門釘上,那門釘居然無聲無息的陷了進去,他吃了一驚,往後退了兩步。

羅強似乎看出了端倪,說道:“大哥,那些門釘可能有玄機。還按那首詩的一、三、六、七試試。”

那些門釘個個差不多,瞧不出什麽差異。馬長風依羅強所言,把手放到第一排門釘的第一個門釘,一發力,那門釘就陷了下去。依次按去,當他按到第六個門釘的時候,隻覺得腳下一陣晃動,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兩扇石門緩緩開啟。他預感到有什麽不妙,喊了聲:“臥倒!”

說時遲那時快,宮門開啟處,無數的箭矢如雨般的射了過來,隻聽數聲慘叫,反應慢些不及臥倒的四個兄弟被射成了刺蝟。箭頭上可能煨有劇毒,那四個弟兄中箭後,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身亡了。

亂箭射完之後好一陣子,趴在地上的弟兄們都不敢動彈。見再沒什麽暗器射出,羅強起身拿火把照了一下中箭的四個弟兄,見他們的臉色居然已經變成漆黑,當下心中一凜:不要說中那麽多箭,就是被射中一支,也會沒命。

馬長風也站了起來,伸出火把朝石門後麵晃了幾下,隻見一排整齊的台階往下,裏麵空****的,他吼了一聲:“喂,爺來了!”

從裏麵傳來渾厚的回音:“爺來了……爺來了……爺來了……”

從聲音上判斷,裏麵的空間還不小!

馬長風正要走進去,卻聽羅強說道:“大哥,不要急!”

羅強接著對一具屍體說道:“兄弟,對不住了!”

他飛起一腿,將那具屍體踢了進去。屍體落在台階上,一直往下翻滾,滾了約莫十幾級台階後,黑暗中又傳來一陣箭矢的破空之聲。

馬長風對其他兄弟說道:“你別怪老二,他這麽做,也是想保住我們的命。如果我們有命活著出去,按規矩辦,死的拿雙份,活的拿一份。”

以前他們打家劫舍,都會把死去兄弟的那雙份酬勞,送到死去兄弟的家人手裏。正因為他說得到做得到,所以手下的兄弟才願意跟著他出生入死。

第二具屍體踢進去後,除了向下翻滾的聲音外,並沒有別的聲音傳出。羅強走到馬長風的身邊,將手裏的火把用力拋了進去。

火把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形,落在地上。遠遠望去,隻見火把的旁邊,似乎還躺著一些人。

“大哥,我先下!”羅強拔出手槍,張開機頭,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馬長風緊跟其後,若是有什麽情況發生,憑他們的身手,或許能逃過一劫。下到第十三級台階時,見中間兩塊台階陷了下去,旁邊的台階上散落著不少箭矢。

那些箭矢並非來自一個方向,而是同時從三個方向射出的,若不是羅強機警,以兄弟的屍體探路,無論誰先下來,隻要踩中這處機關,絕無生存的機會。

走完台階,兩人的背心都出了一層汗。他們看清不遠處的那支火把旁邊的人,是一具具人體的骸骨,密密麻麻的躺在地上,足有數百具之多。

黑暗中傳來一聲歎息,顯得非常沉重與無奈。

馬長風扭頭道:“是誰在感歎?”

那幾個兄弟全都搖頭,有一個兄弟說道:“大哥,我還以為是你發出來的呢!”

羅強低聲道:“是墓神,我們驚到他老人家了!”

馬長風以前就聽人說過,有些皇帝和大官的墳墓裏,都有墓神守護著。墓神生前是皇帝活著大官的忠心下人,甘願自殺殉葬,替主人守墓。墓神的陰魂被建造墓葬的法師施法鎖在墓葬內,永世不得超生。如果盜墓的人不小心驚動了墓神,即便逃過死劫,恐怕一輩子都會被墓神的陰魂糾纏。他問道:“那怎麽辦?”

羅強從隨身的包袱裏拿出三支香,點燃插在地上,接著又拿出幾遝紙錢,點燃後拋了出去,大聲道:“我是天師玄字派的門人,我們進來是求財的,不想驚動你老人家,如果你老人家肯放過我們,回去後一定多孝敬你老人家。如果不願放過我們,就請折斷香火!”

一陣怪風過後,三支香中的其中一支攔腰而折。

馬長風望著羅強,說道:“死了那麽多兄弟,才走到這裏,他想讓我們空手而歸嗎?如果他讓我對不起死去的兄弟,就算他是墓神,我也不怕,我寧可死在這裏,變成厲鬼和他拚了!”

羅強的表情很複雜,說道:“如果三支香全部攔腰折斷,我們隻有離開這裏,現在隻折斷了一根,依照先例,他老人家想要和我們談條件!”

馬長風說道:“隻要不空手而歸,無論他提出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他!”

羅強將羅盤放在地上,往羅盤上散了一些灰土,從包裹內拿出一包東西,打開放在羅盤的旁邊,居然是隻燒雞。他又拿出了七支香,點燃後插在羅盤的周圍,形成一個北鬥七星形。

隻見他手持三支香,朝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拜了三拜後,大聲說道:“你老人家被人鎖在這裏麵餓了一千多年,這隻燒雞是孝敬你老人家的,你老人家有什麽要求,就請直說吧!”

馬長風驚駭地看到那隻燒雞緩緩從地上升起,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著,當燒雞從空中落下的時候,隻剩下幾根雞骨頭了。

又是一陣怪風,那七支香微微晃了幾下,撒滿灰土的羅盤上,出現了一個字,是個“釋”字。

羅強說道:“在下雖是玄字派門人,可道行太淺,恐怕隻能令你老人家失望了。”

七支香“撲”的一下斷了六根,黑暗中傳來一聲冷笑。

羅強急忙說道:“你老人家別生氣,我真的是玄字派的後生小輩。你不知道,你老人家在這裏麵已經待了一千多年,大唐早就沒有了,現在是民國。要不這樣,你老人家給我一點啟示,我好按著你老人家的意思去辦!”

羅盤上又陸續出現四個字:天玉方略。

馬長風叫道:“天玉方略,不就是小玉手裏的那卷竹片嗎?”

羅強說道:“馬大哥,實不相瞞,其實那卷天玉方略是我們玄字派的聖書,已經失蹤上千年了,沒想到被小玉她爹得到了。”

馬長風問道:“既然是你們的東西,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向她要?”

羅強說道:“她不是說隻有三個人才看得懂嗎?她不願意給,我也不能強奪,再說她是大哥的人,我可不能不給大哥麵子。更何況聖書是人家從墳墓裏得來的,是人家的東西。不過,我得提醒大哥,盜墓客絕大多數是地字派的門人,玄字派和地字派自古不兩立,要是被其他玄字派門人知曉聖書在小玉手裏,他們一定會來搶的。我一直覺得她爹的死,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可能另有原因。”

馬長風說道:“現在不管那麽多了,要不叫個兄弟回去拿?”

有一個兄弟自告奮勇回去拿天玉經。等那個兄弟一走,羅強才對墓神說道:“你老人家稍等片刻,等聖書一到,我一定盡最大的本事達成你老人家的願望!”

黑暗中傳來幾聲大笑,像是憋了許久許久的壓抑得到釋放。

羅強低聲對馬長風說道:“大哥,小玉說他爹的畢生心願就是得到和氏璧,以朱福的能耐,不可能這麽久都找不到。我現在才明白朱福為什麽先要找到天玉方略,才來尋找貴妃墓的原因了。原來他早就知道,沒有天玉方略,就無法過墓神這一關。墓神是玄字派的前輩封印在這裏的,要想解開封印,必須依靠聖書。”

馬長風說道:“在那卷書沒來之前,我們不可能幹等吧,要不我們先找找值錢的東西,等書一到,你再幫墓神解除封印,你看怎麽樣?”

羅強很勉強地說道:“那我試一試!”

他又點燃三支香,在空中劃了一個奇怪的圖案,一道炫目的閃光過後,依稀可見他的身邊有一個人影。

馬長風見羅強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額頭上溢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當下於心不忍,忙說道:“兄弟,萬一不行那就算了,不值得你搭上性命!”

羅強咬著牙說道:“我施展本派的祭祖大法,請出了祖師爺,求祖師爺和墓神商量!”

黑暗中傳來兩個人低聲的嘀咕,隻是這聲音顯得又快又亂,誰也聽不清。過了片刻,隻見羅強手中的三支香冒起一團火焰,頃刻間將香燒盡。羅強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時,身邊的那個人影也不見了。

馬長風忙上前扶住羅強,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羅強虛弱地說道:“大哥,我沒事。墓神已經同意了,不過要我留下陪他,他警告我們,太真殿那邊不歸他管,你們可要注意了!”

馬長風拍了拍羅強的肩膀,由衷的說道:“好兄弟,大哥一定記著你的這份情!”

他起身帶著其他的弟兄們,小心翼翼地繞過骸骨堆,往前麵走去。

墓室內的空間很大,時不時可見到一個人多高的石雕翁仲,石翁仲的腳邊擺著一些瓶瓶罐罐,有銅的,也有瓷的。一個兄弟以為瓶瓶罐罐會有金子,可打碎了幾個,見散落一地的都是發黑的糧食,有兩個銅罐裏的**,居然還有很濃的酒味。

就算那裏麵裝著上等的美酒,也沒有人敢喝。幾個人在墓室內轉了一個圈,並沒有找到幾樣值錢的東西。

一個兄弟說道:“她是皇帝最喜歡的女人,不可能沒有陪葬的金銀,一定放在棺材的旁邊了,隻要找到那口大棺材,我們一定能發財的!”

另一個兄弟附和道:“對,大哥,去找那口大棺材,我們撬開看看,那個楊貴妃究竟有多漂亮!說不定跟地上的那些人一樣,變成幾根爛骨頭了。”

幾個人舉著火把往前走,走了一段路,見前麵一排往上去的台階,台階上方有一扇宮門,門楣上麵的匾額寫著“太真殿”三個鎏金字。太真是楊貴妃出家時的道號,這裏定是安放楊貴妃棺槨的地方無疑。

馬長風恐怕台階上有機關,招呼弟兄們閃到一邊,找來幾個銅罐子,逐級扔上去。當扔到最上麵一級台階時,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他立即躲在一旁。但這次卻沒有毒箭射出,兩扇宮門緩緩開啟,裏麵有柔和的金黃色光線射出來。

遠遠望去,隻見太真殿內,金碧輝煌,宮燈明亮,全然不需要火把照明。隻是裏麵並沒有巨大的棺槨,倒是有一張供桌,供桌上擺著一尊神像,那神像卻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穿著官袍,豹頭環眼,鐵麵虯鬢,威風凜凜的大黑漢子,赫然就像傳說中的捉鬼大神鍾馗。

傳說鍾馗被唐玄宗封為“賜福鎮宅聖君”後,由吳道子繪成《鍾馗賜福鎮宅圖》懸於宮庭大內楊貴妃臥內,宮內盛傳“賜福鎮宅,唯真鍾馗”、“鍾馗真神顯,送來福祿壽禧安”,為祈福佑安,楊貴妃日日虔誠膜拜,檀香氤氳繚繞。整日麵對相貌奇異,才華橫溢、滿腹經綸,正氣浩然,剛直不阿,待人正直,肝膽相照的鍾馗畫像,貴妃不由日久生情,將鍾馗視同自己唯一的知音和知已,時常與鍾馗傾訴衷腸將心中的悲喜說與鍾馗,還為鍾馗彈琵琶,跳歌舞《霓裳羽衣曲》,設酒宴。由於有真神鍾馗相伴,楊貴妃氣定神閑,無牽無掛,日漸豐滿。

有一天,天降大雨,楊貴妃又禱念起來,這時旦見空中一道電閃雷鳴,鍾馗顯聖道“皇之妃,鎮鍾馗,莫妄為!” 鏗鏗作響,貴妃幡然悔悟,跪拜謝神。自此一後,貴妃更加敬重鍾馗,稱鍾馗為“正人真君”,從此一心事皇,再無二心。為了報答唐玄宗與楊貴妃的知遇之恩,後來鍾馗托夢給周至縣尉白居易,為紅顏知己寫下了千古絕唱《長恨歌》。

傳說歸傳說,想不到唐玄宗居然請鍾馗的神像守護楊貴妃的陵寢,難怪外麵的墓神管不到這裏。

馬長風不敢大意,招呼弟兄們到宮門前,朝鍾馗神像拜了下去。隻聽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爾等鼠輩,竟敢冒犯太真!趕快原路返回,饒爾等不死!”

那聲音在墓室內回**,直震得馬長風等眾弟兄渾身發麻,不由自主的退下台階。

有一個兄弟嚇得跌爬在地,哭道:“大哥,我們回去吧!二哥說過,這裏麵太邪,隻怕我們沒有撈到財,反倒將命丟在這裏了!”

馬長風本是桀驁不馴之人,生性膽大,聽那個兄弟一哭,頓時激發了他的野性,吼道:“區區一尊神像,能把我們怎麽樣?”

說完,衝到太真殿門口,朝那尊神像抬手就是一梭子,槍聲過後,裏麵出現了火光,隻見那尊鍾馗的神像居然不見了,一幅飄搖著的鍾馗畫像燃燒著掉向地麵。隻聽得太真殿裏一聲長長地歎息,所有宮燈都滅了,隻剩下馬長風弟兄們手裏的火把依然晃動著。

那些兄弟跟著馬長風進了太真殿,見大殿兩側的角落裏堆放著不少金銀玉器,還有一匹匹的絲綢。他們張開隨身帶來的大袋子,把那些值錢的東西往裏麵裝。

馬長風叮囑道:“別急,兄弟們,要是碰破一點,就不值錢了!”

殿後方有光線一閃,他見那邊還有一條通道,便大著膽子走過去。通道的前方有一抹柔和的光線,像是指引著他。

他情不自禁地追尋著那道光線往前走,卻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開始漂浮起來,雖然每一步都朝前走著,但腳下距離地麵足有半尺高。

過了通道,看到一條雕花走廊,走廊兩邊鮮花綻放,依稀之間還聽到鳥鳴聲。

馬長風幾乎驚呆了,想不到在這墓室內,居然還有這麽一個神仙般的去處?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很大的水池,水池內熱氣騰騰。水汽升到空中,形成如夢如幻的七彩祥雲。

他不禁問自己: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來了這裏?

他緩緩走到水池邊,見水池左邊的一塊岩石上,刻著“華清池”三個大字。

“華清池”不就是唐玄宗和楊貴妃洗浴的溫泉嗎?怎麽會在這裏呢?

一陣微風吹來,吹亂了水麵上的水汽,赫然見到水池裏安詳地躺著一個豐滿的唐裝美人,這個美人約三十多歲的樣子,鬢發如雲,肌膚如脂,栩栩如生,嬌豔動人。

馬長風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他咬了一下嘴唇,很疼。

這不是夢,是現實!

那睡在水裏的唐裝美人,難道就是楊貴妃?

唐裝美人的雙手很自然地放在胸口,眼睛緊閉著,就像睡熟了一般。在她的腹部,有一塊放射出五色毫光的黑色石頭。

馬長風想起小玉說過的話,心道:難道那塊黑色石頭,就是傳說中的和氏璧?可和氏璧不是已經被雕琢成了傳國玉璽了嗎?怎麽還是一塊完整的石頭呢?

不管那塊黑石頭是不是和氏璧,也不管和氏璧有沒有變成傳國玉璽。池子裏那位栩栩如生的美人,足以證明那塊石頭是寶物。

池子裏的水有些燙,躺在這樣的池水裏泡澡,未嚐不是人世間最美的享受。他管不了那麽多,將手槍插到腰間,下到池子裏,幾步來到那美人身邊,伸手拿起那塊黑色的石頭。

他看了一眼麵前的美人,正想用手去撫摸那張嬌媚如桃花的臉,卻隻見那張臉迅速腐爛,臉頰兩邊的肌肉很快消失不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來。

他嚇了一大跳,幾步竄到水池邊,剛要跳上岸,可腳下一陣亂晃,轟隆隆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扭頭看時,水麵上一覺不見了那具屍體的蹤影。他暗叫道:不好!

猶如天崩地裂,眾人都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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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屍體和血跡,就表明以前走過的人,並沒有遇到機關。盡管如此,走在青石板路麵上的時候,苗君儒還是非常的小心。

在那塊放有骷髏頭,寫著:擅入者死的石碑前,他們見到了幾段人體的殘肢。那個兄弟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是狗溜子,沒想到他死得這麽慘!”

沒有其他人的屍體。

小玉說道:“苗教授,你小心點,那些磚塊上可能有機關!”

她打開那卷天玉經,仔細看著上麵的文字。

不用小玉提醒,苗君儒也看出來了。他蹲下身子,將手電筒朝方磚上斜著照過去,片刻後,他朝程大峰說道:“你們小心點,跟著我的腳印走!”

人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痕跡。他已經看出,每一排方磚上,都有其中一塊方磚被人踩過。

這時,小玉也說道:“苗教授,刻有六一三七這四個數字的方磚,是安全的!”

程大峰望著小玉,問道:“你看這卷竹簡,就能破解機關?”

小玉說道:“天玉經中稱,上大道而知冥,陰佑族人者,需天地人合一……”

苗君儒接口道:“主神器,犯煞之,防盜之術,物以機關相助,而不為所之……”

小玉驚道:“苗教授,你怎麽知道天玉經裏麵的內容?”

程大峰笑道:“隻要被苗教授看過的文章,他都能記得住,在石屋裏的時候,他已經看過你手裏的經書了,所以不用帶在身邊。”

小玉說道:“我爹說過,大凡過去帝王將相王公貴族的墓葬,都是玄字派前輩修造的,裏麵的機關不外乎幾種,而機關數字,與墓主有著很大的關係。稱為生時死年,楊貴妃生於六月初一,死時三十七歲。所以我猜測應該是六一三七。”

程大峰說道:“你隻是猜測而已,苗教授仔細查看磚塊上的痕跡,就知道哪些是安全了的!走過的那撥人裏麵有一個高手,否則他們過不去!”

他們說話的時候,見苗君儒腳踩著方磚,已經安然無恙地走了好幾排,程大峰隨即跟了過去,小玉和那個兄弟跟在後麵。

走到通道的盡頭,見到那圓拱形的宮門,宮門前躺著兩具皮膚烏黑的屍體。小玉認出正是跟隨馬長風一同尋找墓葬的人,她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音,腳下也一陣晃悠。

宮門內有燈光一閃,跑出來一個人,卻是羅強。

羅強一看到他們,臉上微微一驚,問道:“你們怎麽也下來了?”

隨著震動,他們的頭頂不斷有灰屑和碎石往下落。

小玉問道:“馬大哥呢?”

羅強說道:“在裏麵呢!不知道哪位兄弟觸發了機關,這地方要塌了,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羅強看到小玉手裏的天玉方略,叫道:“嫂子,快把天玉方略給我,我和墓神有契約,要用天玉方略替他超脫,如果我誓言,會折壽的!”

小玉喊道:“幫我救出馬大哥,我就把書給你!”

幾塊稍大一點的石塊落在眾人的腳邊,情況萬分緊急,苗君儒對程大峰叫道:“趕快退出去,記著剛才走過的磚塊,千萬不要踩錯了!”

那個兄弟一聽,趕緊往回走,可沒走兩步,踩在一塊刻著八字的方磚上,刀光一閃,人還沒來及發出慘叫,便斷為幾截,鮮血噴到程大峰的臉上。

程大峰不敢大意,憋著呼吸照著原路往回走。

小玉一手拿著天玉方略,一手持著火把,朝裏麵喊道:“馬大哥!”

回答她的,隻有轟隆隆的巨響。

羅強趁小玉不備,正要去搶天玉方略,卻見她往後閃了一閃,那卷竹簡從手上掉落,滾到台階下麵去了。

羅強想要衝下台階,可頂頭幾塊大條石落下來,堵住了去路,與此同時,拱門洞下一陣劇烈的晃動,兩扇石門緩緩關閉。

苗君儒一個箭步上前,右手掌擊向小玉的後頸,頓時將她打暈。他背起她,朝羅強說道:“趕快走!,否則都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