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盜墓者

李子新點頭,拿出一封信,說道:“那個古墓的位置我都已經寫在上麵了,隻有在夜晚子時,墓門才能開啟,是死是活,就全靠你們的造化了!”

他繼續往下看:……依藏寶圖所示,寶藏入口處,應在北方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交叉的正點處,必須選擇陽氣最旺的時候開啟,也就是夏至的正午時分,引童男之血祭天,借天宇石碑之神力,找到寶藏入口……

趙二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知道他無論逃到哪裏,李老板的後人遲早會找到他的。

一年前,他沒有被那些馬賊殺掉,靠著那半壺羊皮袋裏的水,足足走了六天,才走出那一片荒漠,花了四個多月的時間,回到河北鄉下的家中。由於害怕李家的人找上門,他舉家外逃,外逃期間,居無定所,食不果腹,老婆和孩子實在受不了那樣的罪,幾次要離他而去,沒有辦法,他隻得在四川漢中的一個鄉下躲了起來。

他本不想去盜墓,以為幫人家打點零工就可以養家糊口,可是孩子的一場大病,逼得他不得不連夜挖開一個明朝大官的墳墓,盜出裏麵的東西去賣,這樣一來,他的行蹤就暴露了。

此時,李道明就站在趙二的麵前,他的身邊跟著幾個穿著勁裝,腰裏插著盒子槍的大漢。

“李老板……和所有的人……都……都……被殺了,他……他的女兒被……被那些人搶……搶走了,”趙二驚恐地望著李道明,說話與不成調。

李道明問道:“是什麽人下的手?”

“不……不知道……”趙二說道:“我們……我們有槍,但……但是……”

“但是什麽?你不要怕,慢慢說。”李道明問道。去年他父親帶去的那批人當中,有8支長槍,6支盒子槍,還有一挺捷克式機槍,對付小股的土匪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若是一般的土匪,遇上這樣的大戶,都不會輕易把人殺掉,而是將人控製住,再向家裏要贖金。況且,他父親和那邊的黑道人物有些交往,有誰不知道北平城內衡源齋的李老爺子?

趙二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們開槍了,可是沒有用,根本打不死那些人,那些人穿著古代人的衣服,用的都是刀,還有弓箭!他們不是人,是魔鬼!”

李道明愣了一下,從趙二那驚恐的神色中,看出所說的話不像有假。如今還有那一股土匪不用槍的?連槍都打不死的人,難道真的是魔鬼?

“這兩本書是我從李老爺子身上拿來的,現在還給你,”趙二從身上拿出用油布包著的兩本奇書,遞給李道明。

李道明接過書,問道:“你回來後,為什麽不去找我?”

“怕你殺我呀!”趙二雙膝“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說道:“求求你,要殺就殺我一個人,放過我老婆和孩子吧?”

“你起來,”李道明說道:“我最看不起動不動就下跪的男人。”

趙二疑惑地起身:“你不殺我?”

李道明笑道:“我為什麽要殺你?”

趙二說道:“可是李老爺子他……”

李道明說道:“人又不是你殺的,再說,我還需要你幫我。”

趙二說道:“想要我幫你做什麽,隻要我趙二做得到的,盡管開口。”

李道明笑了一下,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帶我走一次你去年走過的路。”

趙二又一次跪了下去,哭著道:“李大爺,別的事情我都答應你,可是那條路,真的不能再去了,這麽多年來,沒有誰能夠活著回來。”

“你不就活著回來了嗎?”李道明說道:“你不想去也行,我先把你兒子殺掉,再把你那漂亮的老婆賣到妓院去。想不到你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能娶到這麽一個漂亮的女人,還替你生了一個兒子,這可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呀!”

趙二被李道明的話擊中了要害,他望了一眼被兩個壯漢逼住的老婆和兒子,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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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要想去尋找寶藏,就必須停止授課,那樣就會打亂學校的教學計劃,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學校是不會同意任何人輕易停課的,所以他必須提出申請外出考古。他離校期間,所教的課程,可由廖清和另外一個考古學教授替代。

教授外出考古,學校都會安排學生跟著出去實習,但是這次,苗君儒拒絕帶學生出去,隻說是一個人外出。此前,他也曾獨自一人去過西藏和新疆進行考古工作。見他不願意帶學生出去,校方也不勉強。

幾個得到消息的學生找到苗君儒,要求一同前往,被他拒絕了。

苗君儒從學校出來,正要去找林卿雲,突然從旁邊過來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挾持住他,同時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在他的腰上。

其中一個男人說道:“苗教授,我知道你會些拳腳功夫,動起手來,我們兩個不一定鬥得過你,你千萬不要亂來,你的拳腳再快,也沒有我的手指頭快!”

“你們想幹什麽?”苗君儒問。

“我們老板想見你!”那個男人說。

苗君儒被這兩個男人推上了停在旁邊的一輛車子,上車後,他的眼睛被人蒙住,車子迅速啟動。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住,苗君儒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摘去,他走出車子,見已經到了北平的郊區,身處在一個小四合院裏。

“請!”那個男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並在前麵領路,替苗君儒打開了主屋的門。

苗君儒走了進去,見一個穿著絲綢長衫的老頭子坐在太師椅上,正在吸水煙,質地考究的銅質水煙壺上,掛著一個羊脂玉吊墜,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屋裏的擺設較為簡單,但每一樣家具都是精雕細琢出來的,花紋圖案不失氣派。牆上掛著幾副明代的山水畫,襯托出屋子主人的修養與家風。

“苗教授,你來了!”老頭子放下手中的水煙壺,指著牆上幾幅畫問,“麻煩你幫我看看這幾幅畫!”

苗君儒走到那些畫的麵前,一一看了一遍,說道:“除了這副藍瑛的《秋山聽泉圖》是真品外,其他幾副,都是贗品!”

老頭子的眼睛頓時一亮,問道:“你何以認定這副《秋山聽泉圖》是真品?”

苗君儒說道:“這副《秋山聽泉圖》用筆頓挫有致,疏秀蒼勁,且落筆縱橫奇古,風格秀潤,畫麵色彩以青綠為主,畫法工細,色調濃麗,點染別致,正是他的晚年之作!而另外幾幅文征明和沈周的山水圖,是後人的臨摹之作。就拿那副文征明的《修竹仕女圖》來說,也算是臨摹裏麵的上等作品,隻可惜臨摹者隻注意到了文征明的畫風,忽略了他的書法。”

老頭子笑道:“不虧是一流的考古學家,無論什麽東西,一眼就能夠看出真偽來,佩服,佩服!”

苗君儒望著那老頭子,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派人把我劫持來到這裏?”

“請坐,”老頭子示意苗君儒坐下,立刻有一個女傭人端上來兩杯茶。

苗君儒坐下後,老頭子說道:“衡源齋的李道明是不是要你和他一起去尋找寶藏?”

苗君儒冷笑道:“想不到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嘛!我已經把圖給了他,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我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好,爽快!”老頭子說道:“你知道東陵事件中的李子新嗎?”

“難道你就是李子新?”苗君儒問道:“李子新不是被槍斃了嗎?”

1928年秋天,原奉係軍閥孫殿英借軍事演習之機,率部開進東陵,準備伺機盜掘清乾隆皇帝和慈祥太後陵墓。盜墓前,孫殿英的心腹團長張厚歧請來了一個盜墓高手,這個人就是李子新。在李子新的指導下,他們找到了墓道入口,並成功避開墓中的暗器機關,進入墓室偷盜珍寶。盜墓消息傳出後,舉世震驚。國內愛國誌士和團體紛紛要求查明真相,嚴懲罪犯;滿清皇族遺老以及溥儀等人上告到蔣介石那裏,要求嚴懲孫殿英。社會各界也紛紛聲討,此事一時轟動全國。孫殿英覺得事態嚴重,為逃脫罪責,他將盜墓的行徑推到張厚歧和李子新的身上,當眾將二人槍決。自己卻逍遙法外,未受任何懲處,最後此案不了了之。

苗君儒研究過那件事,明清王陵在建築和防盜上,都達到了很高的水準。據說孫殿英挖開東陵的時候,損失了一個營的兵力。另有消息說,進入墓道並沒有死幾個人,那些死的人是在爭奪裏麵的財寶時發生了內訌,被孫殿英滅了口。憑墓道內的機關,若沒有李子新的相助,孫殿英就是再塞進去一團人馬,也未必能夠得手。

對於李子新這個人,相關的新聞中隻提到這個人的名字,並沒有過多的背景介紹。

李子新幹笑道:“死的那兩個人是替身,孫軍長還是很講義氣的!”

民國政府黑暗到什麽程度,苗君儒也清楚,他不想去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隻想知道李子新找他來,究竟有什麽企圖。

李子新接著說道:“我知道你過幾天要和李道明去尋找元昊王陵的寶藏,好幾個人也在盯著你們,就算有藏寶圖在手,也不能找到元昊王陵的寶藏。”

苗君儒問道:“你的意思是還有別的線索?”

李子新說道:“藏寶圖隻是指出藏寶的大概區域,塞外比不得內地,莫說是上千年的痕跡,就是兩三年內的墳墓,經過幾陣風沙,也會轉移了地方。”

李子新說的倒是實情,荒漠地帶的風沙很大,有時候一整夜就可以將一座山丘吹平,雖說深埋在地下的東西不會轉移太大的位置,但是原先地表上的那些河流與山坡,已經完全改變。若真照著藏寶圖去尋找,還真的不一定找得到。

苗君儒問:“按你的意思,要怎樣才能找得到?”

李子新說道:“你應該知道元昊與大唐之間的淵源,對袁天罡和李淳風這兩個人也不陌生吧?”

李元昊的先祖是黨項族人,是北魏鮮卑族拓跋氏之後,唐朝的時候被賜李姓,所以姓李。至於袁天罡和李淳風二人,是唐朝的一代術數大師,精通風水相術星象命理之術,能未卜先知。據說從唐高祖開始,三代皇陵所寢之地,都是此二人看的風水。袁天罡最著名的未卜先知,就是預測“唐三代後將有女主天下”,奇跡般的預測了武則天取代李唐王朝,成為一代女皇。

但是袁天罡和李淳風二人,與李元昊之間,又有什麽聯係呢?

苗君儒突然想到,李元昊建國之時,雖然大唐已經亡國近百年,但他仍敬仰大唐,並不服大宋,私下裏,他也曾將自己與唐太宗李世民相提並論。以他的行事風格,何曾不想將自己的陵墓建得跟昭陵一樣呢?

李子新說道:“一年前,我哥命我去昭陵尋找袁天罡的真正墓穴所在,拿到那塊天宇石碑!”

“李子衡是你哥?”苗君儒吃驚不小,想不到李子新和李道明還有這層關係。他也聽說過天宇石碑,據說袁天罡和李淳風二人運用占星術,將星宿變化刻在一塊天外玄石上,這塊神奇的天外玄石,在不同時段,不同季節,與天上星辰變化保持一致,是一塊不可多得的人間至寶。關於天宇石碑的事情,也隻是民間傳說而已,考古學和曆史學這兩大科學領域,至今都沒有找到相關的資料,證明這塊石碑的存在。

李子新點點頭,說道:“本來我打算拿到石碑,就去安西和他會合,趕在6月22夏至這天到達陵墓所在的地方,隻有依靠天宇石碑,才能找到寶藏的入口。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我……”

李子新突然頓住,臉上出現極其恐懼的神色,嘴巴微微張開著,目光也變得癡呆起來。

苗君儒也驚住了,象李子新這樣的盜墓人,什麽樣恐怖的事情沒有經曆過,居然也有如此害怕的時候?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想不到現在談起來,還令他那麽恐懼,莫非他遇到了常人所無法想象的事情。

苗君儒輕聲問:“你遇到了什麽?”

“太可怕了!”李子新的目光仍那麽茫然,口中喃喃自語:“他們……他們全死光了,那東西……那東西……什麽都不怕……我……我……”

他一口氣沒有接上來,兩眼往上一翻,暈了過去。

苗君儒忙叫道:“快來人,快來人!”

從外麵衝進來兩三個人,見狀忙扶住李子新,又是揉胸又是掐人中,折騰了好一陣子,李子新才緩過氣來。

苗君儒望著李子新那慘白的臉色,對方在昭陵尋找袁天罡的真正墓穴時,究竟遇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以至於嚇成這樣?

李子新的身體幾乎癱軟在椅子上,如同生了一場大病。過了半個多小時,他才啞著聲音說道:“我總算撿回來一條命,這一年來,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去年在那裏發生的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

苗君儒本想問李子新到底看到了什麽東西,但是他不想再刺激這個老人,於是換了一個話題,說道:“你叫我來就是想告訴我這些?”

李子新說道:“要想找到寶藏,必須找到那塊天宇石碑!”

苗君儒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去那裏,拿到石碑後才能去塞外尋找寶藏?”

李子新點頭,拿出一封信,說道:“那個古墓的位置我都已經寫在上麵了,隻有在夜晚子時,墓門才能開啟,是死是活,就全靠你們的造化了!”

苗君儒接過那封信,正要打開看,不料李子新說道:“等到了那裏再打開吧!現在是陰曆5月初十,你們可以在十五那天晚上進去,那可是最好的時機!一個月之後,你們完全可以在6月22那天趕到元昊的藏寶所在。”

苗君儒沒有說話,將那封信收好。

李子新說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是一個死了的人,千萬不要對別人說我還活著,否則死的就是你。”

苗君儒也明白為什麽那兩個人在綁架他來的時候,為什麽要蒙著他的眼睛,原來是不想讓他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你們送苗教授回去,”李子新對站在旁邊的那兩個男人說。

和去的時候一樣,苗君儒被那兩個男人蒙著眼睛,送回到學校門口。這一來一去,花了好幾個小時,見到了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如同做了一個夢,但是口袋裏卻多了一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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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明從神龕的後麵拿出一封信,那是他祖上留下來的。從小時候開始,每當遇到大事,他都看到父親拿出那封信來看,現在輪到他了。

信紙寫了六頁,顏色有些發黃了,但是字跡還是可以看清楚。前麵的家訓內容他不感興趣,直接看後麵的。

當年曾祖父陪著別人去盜墓,見那人盜出了好東西,一念之下才將對方殺死,後來覺得有愧於對方,於是秘密找到那個人的後代,救濟了一大筆錢。在信中,曾祖父要後代子孫嚴守秘密,並說隻要精通了這兩本奇書,天底下沒有打不開的墓穴。

最後那頁紙竟是他父親李子衡一年前留下的,他剛看了兩行字,眉頭就緊鎖了起來。

信是這樣寫的:道明我子,如你看到此信,證實我與你妹已遭大難,尋寶之路凶險萬分,單憑藏寶圖,縱然找到寶藏所在之處,亦無法找到入口,還需袁天師之天宇石碑相助;我帶人先行探路,你叔帶人前往昭陵,尋找袁天師真墓所在,取出石碑,與我於安西會合……

原以為憑著那張藏寶圖,就可以找到寶藏,想不到還要去尋找什麽天宇石碑。七年前,叔叔李子新因為協助孫殿英挖開東陵,事後被正法,可是照信上所說,難道叔叔並沒有死嗎?

他已經詳細問過趙二,知道父親確實在安西停留了半個月之久,但隊伍中並沒有外人加入,也就是說,父親並沒有等到叔叔。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叔叔在挖天宇石碑的時候,出了意外。李家幾代人盜墓,從未失手。是什麽原因導致了叔叔失手呢?

天宇石碑究竟藏在一個怎樣神秘的地方?

他繼續往下看:……依藏寶圖所示,寶藏入口處,應在北方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交叉的正點處,必須選擇陽氣最旺的時候開啟,也就是夏至的正午時分,引童男之血祭天,借天宇石碑之神力,找到寶藏入口……

最後的這段文字,好像是父親在教他怎麽樣找到寶藏的入口。一年前,父親就似乎預感到無法回來。

他突然想到:既然沒有等到天宇石碑,為什麽父親還要繼續前行呢?為什麽不與叔叔一同去挖天宇石碑,而要分成兩批人?

他已經組織好了人馬,有三十幾個人,在武器上,配有20條長槍,4挺機槍,15把快慢機盒子,另外還準備了不少對付邪術的東西,他倒想見識一下,去年殺死他父親的那幫人,究竟是人還是魔鬼。

沿途他必須經過昭陵,找到袁天罡的真墓,挖出天宇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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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和李道明並排坐在一輛中吉普的後座,在他們的身後,跟著兩輛美國的道奇大卡車,車上都是李道明的人。

離開北平的時候,苗君儒想去找林卿雲,想要她同行,可是還沒有容他去通知她,就已經被李道明拉著上路了。還好他的兒子苗永健不知道他要出去考古的消息,否則又要跟著去了。他以前出去考古,很多次都帶著苗永健。

車隊出了北平城,向西而去。

李道明一邊觀賞沿途的風景,一邊對苗君儒說道:“苗教授,不有沒有聽說過天宇石碑?”

要想找到寶藏入口,必須有天宇石碑相助,這話李子新已經對苗君儒說過,現在李道明提起來,並不足為奇。李家的人當然也知道天宇石碑的存在。

苗君儒回答道:“你是指傳說中袁天罡和李淳風留下的那塊石碑?”

李道明說道:“很多傳說中的事情都是真的,有些事情不由你不信。”

苗君儒點頭,作為考古學者,也明白曆史上很多事情的真相,早已經埋沒在歲月的長河中,已經無從稽考,但是流傳在民間的傳說,有時候也成為科學論證的依據。他問道:“你有什麽辦法能夠找到那塊石碑?”

李道明說道:“一年前,我父親曾經派人去找過,可惜沒有找到,他也沒有給我留下相關的線索,所以我隻有靠你了!”

李道明並沒有說出去找石碑的人是他的叔叔李子新,自然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叔叔沒死的事情。

“我隻是個考古學者,尋找墓穴那樣的事情,並不是我的專長,”苗君儒說道:“你不是有那兩本奇書嗎?”

李道明說道:“我父親隻教我如何做生意,他不想我去做那樣的事情,那兩本奇書,我也隻是見過,並沒有去研究。你要看的話,我可以給你看!”

苗君儒沒有再說話,難怪李子新得到他與李道明要去尋找寶藏的消息後,派人將他劫去,告訴他如何找到袁天罡的真墓所在。

在相關的曆史中,袁天罡死後被安葬在少陵原畔。在少陵原那座凸起的小山坡上,確有一座唐代的墳墓,墓碑上文字及墳墓周邊的兵馬石像,無不告訴世人,墳墓的主人就是大唐天師袁天罡。

誰也沒有想到,象唐太宗的那些開國功臣一樣,袁天罡生前侍奉唐太宗,早就對自己的身後事做了安排,死後秘密安葬在昭陵的旁邊,繼續侍奉先皇。也許為了防止有人打他的主意,所以在少陵原立了個疑塚。

李道明看到苗君儒一副沉思的樣子,便問道:“你在想什麽?”

苗君儒回答:“我在想那張藏寶圖,為什麽每次出現,都有人死。”

李道明笑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是魔鬼殺人?”

苗君儒反問:“難道你信嗎?你應該知道為什麽碰到那張藏寶圖的人,都會發瘋撞牆,可是沒有碰到的呢?”

李道明斂住笑容,聲音低沉下來:“原來你已經解開了藏寶圖殺人的秘密!”

苗君儒問:“你說,那些無辜的人是誰殺的?”

李道明望著車窗外,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會找到答案的,”苗君儒說道。

車隊到達河北涿鹿縣的時候,從後麵追上來一輛車子,苗君儒看到,那開車的居然是林卿雲,林卿雲的身邊坐著她的弟弟林寶寶,後麵還有兩個穿著學生裝的男青年。他認出是他的學生,一個叫周輝,另一個叫劉若其。周輝和劉若其是他眾多學生裏最出色的兩個,這次他們得到他要出去考古的消息,堅持要跟隨老師前行,被他拒絕。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找到了林卿雲,幾個人一齊追了上來。

“苗教授,”周輝和劉若其一同向苗君儒打招呼,“我們知道您已經出發,就和林卿雲趕上來了。”

“他們是我的學生,”苗君儒對李道明說道:“我不願意他們來,想不到他們還是追來了!”

李道明說道:“既然來了,就一起走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苗君儒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趟有多麽的凶險,萬一他們兩個有什麽意外的話,我無法向學校交代,我要對他們負責的。停車!”

後麵那兩個字是苗君儒對開車司機說的,兩輛車子幾乎同時停住,跟在後麵的大卡車也停住了。苗君儒下了車,來到周輝和劉若其他們麵前,說道:“你們回去吧!”

周輝叫道:“苗教授,為什麽不帶我們去,您以前都願意我們跟著您的。”

苗君儒說道:“這一次跟以前不同,有生命危險的。”

劉若其說道:“苗教授,您早就對我們說過,考古工作本來就有很大的危險性,我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再說我們已經出來了,而且廖教授也知道!”

“混賬!”苗君儒也不知道在罵誰,廖清並不知道此行去哪裏,去做什麽,她同意學生跟出來,也是情理之中。再說了,站在她的立場上,她也希望苗君儒身邊有兩個得力的學生,最起碼可以照顧他。

一見苗君儒發火,周輝和劉若其頓時不吭聲了,用求救的目光望著林卿雲。

苗君儒望著林卿雲:“你也是,你一個人追來也就算了,怎麽把你弟弟也帶出來了?”

他和林卿雲有過協議,是想借這次考古之行查出殺人的凶手。現在他們離開北平,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凶險可想而知。

林卿雲穿著一身獵裝,腳下蹬著長筒馬靴,襯托出精幹曼妙的身段來,她依在車門邊,微笑道:“別忘了他是怎麽把東西送到你手上的!”

一個8歲大的小孩子,能夠想到從狗洞中鑽出去,並且逃過別人的追殺,成功將藏寶圖交到他的手上,那份機靈確實不是一般的孩子所具備的。

林寶寶從車內跳出來,跑到苗君儒麵前,拉著苗君儒的手撒嬌道:“你就讓我們去吧,我答應了小梅,說要帶好東西給她看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

見苗君儒不開口答應,林寶寶哀求道:“幹爸,您從現在就教我學考古,我這就拜師總行了吧!”說完倒頭就拜,一連叫了幾聲老師。

“你快起來,”苗君儒想不到林寶寶會來這一招,頓時不知道怎麽樣才好。

“幹爸,你要是不讓我們去的話,我就跪著不起來,”林寶寶一臉正經的樣子,仰著頭望著苗君儒。旁邊幾個人忍不住笑出來,苗君儒被弄得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這套拜師禮,是從哪個私塾裏學來的。

李道明從後麵走過來,笑道:“苗教授,我可要恭喜你呀!收了一個這麽聰明的幹兒子。”

苗君儒苦笑道:“這是哪跟哪呀?”

李道明對林寶寶說道:“我看呀,你也不要叫幹爸了,幹脆叫爸吧,跟他姓苗!”

林寶寶當即叫了好幾聲“爸”,說道:“我以後不姓林,改姓苗,叫苗寶寶。”

李道明低下身子,對林寶寶說道:“我替你爸答應你,總行了吧?”

“不行,要我爸親口告訴我!”林寶寶認真地說。

李道明對苗君儒說道:“看來我說話還不如你,你說一聲吧!既然來了,就一起去吧,就是死,大家也死在一起。”

苗君儒想了一下,對林寶寶道:“好吧,你起來,我答應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林寶寶起身說道:“隻要能讓我們一起去,什麽條件都行。”

苗君儒對林寶寶說道:“遇到什麽事情,必須聽我的話!”

林寶寶叫道:“不聽你的話,我聽誰的呀?”

苗君儒接著對周輝他們說道:“還有你們三個,都必須聽我的。”

李道明說道:“好吧,大家不要耽誤時間了,我們盡量在天黑前趕到陽原縣!”

林寶寶對林卿雲叫道:“姐姐,你那個車子裏麵太悶,我要和我爸坐在一起!”

李道明笑道:“苗教授,這個小鬼還真的賴上你了!”

大家各自上車,林寶寶擠在苗君儒和李道明的身邊,車隊繼續前行。一路上,林寶寶對周圍的一切感到很新鮮,不住地向李道明問這問那,到後來,李道明都有些煩了,隻顧望這車外的景色,不再理他。

苗君儒的手裏多了一張字條,字跡娟秀:苗教授,我查到七年被槍斃的李子新並沒有死,這件事可能與他有關。

是林卿雲寫給他的。想不到林寶寶還起到信使的作用,這個小家夥聰明伶俐,還挺會辦事的。

苗君儒看完後,隨手將字條揉成一團,丟了出去。

天黑之後,車隊趕到了陽原縣。在李道明的安排下,所有的人在一家旅館住了下來。吃晚飯的時候,李道明帶著苗君儒去赴宴。在縣城最好的酒家,由縣長和幾個當地有勢力的鄉紳陪著。

李家的生意做得大,走到哪裏都有朋友。在宴席上,李道明向大家介紹苗君儒的時候,隻說是生意上的夥伴,這次一同出來收點貨。

吃完飯回到旅館,進門的時候,苗君儒看到門口的地上躺著一個老乞丐,他頓時心生憐憫,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大洋,丟到那老乞丐的破碗裏。

李道明笑道:“這年頭,走到哪裏都有老乞丐,你打發得起嗎?”

那老乞丐撿起大洋,朝苗君儒磕了一個頭。

李道明說道:“你先上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說完,朝樓下那些隨從的房間走去。

苗君儒上了樓,想找林卿雲聊一聊,但見林卿雲的門口守著兩個大漢,心裏清楚李道明已經防了一手。同在一條街上做生意,不可能不認識林福平的女兒。

他轉身進了旁邊周輝和劉若其的門,坐了下來,和兩個學生簡單地談了一下野外考古應該注意的問題,並一再講述此行的凶險,告誡凡事不要亂問,不可獨自離開等等事項。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見林寶寶和一個人在裏麵玩得很開心。他認出這人是開中吉普的司機,林寶寶的性格外向,而且會說話,挺逗人的,很快就能和別人玩得很熟。

“您回來了?”司機站起身,說道:“這小鬼非得拉這我和他玩!”

“玩就玩吧,小孩子就這樣,沒有人陪著就不行,”苗君儒笑了一下,“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黃桂生!”司機說道:“我在李家開車有好幾年了!”

“哦,”苗君儒隨意問道:“去年你怎麽沒有跟這老掌櫃的去?”

黃桂生說道:“那時候我跟李老板在重慶!”

說完,黃桂生就出去了。

分配住宿房間的時候,林寶寶鬧著要跟苗君儒一起,大家隻得由他,他走到苗君儒麵前,低聲道:“老爸,這個家夥說謊,我從姐姐那裏出來,到老爸房間的時候,看到他在裏麵,好像找什麽東西,他見我進來,就說是陪我玩,反正我也沒有人玩,就和他玩嘍!”

“原來是這樣!”苗君儒忙到床邊看帶來的行李,果然有被翻過的痕跡。

藏寶圖已經給了李道明,他為什麽還要叫黃桂生到房間來找東西,究竟是要找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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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卿雲洗過澡,穿著一身碎花套裝坐在桌邊,她麵前坐著李道明。

李道明眯著眼睛,“想不到林老板還有一個這麽迷人的女兒。”

林卿雲問:“你派兩個人守在我門口是什麽意思?”

“為了你的安全呀,”李道明說道:“我們這隊人裏麵,就你這麽一個女孩子,而且長得這麽漂亮,我很難保證哪個家夥不會起色心,三更半夜跑進來把你那個掉!”

林卿雲冷笑:“別以為我是一介弱女子。”

李道明笑道:“我可打聽得很清楚,你們林家行武出身,想必你的功夫也不弱!”

“兩三個普通男人我還是應付得過來的,”林卿雲說道:“你這麽晚到我房間裏來,該不是聊天這麽簡單吧?”

李道明正色道:“林小姐,我隻是來告訴你,你父親的死和我無關,如果你想和我玩什麽花樣的話,我奉陪你,不過,有什麽樣的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林卿雲笑道:“放心,我隻是跟著苗教授學考古,沒有別的想法,我一個女孩子家,能玩出什麽花樣?”

“在江湖上,有一句名言,最好不要去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李道明說道:“象你這麽漂亮的女人,一般人可不敢惹!”

林卿雲望著李道明,她的瞳孔在收縮:“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惹我!”

李道明起身,望著林卿雲高聳的胸部,說道:“你錯了,我最喜歡惹女人,尤其是象你這麽漂亮的女人!”

林卿雲並不介意李道明那色迷迷的眼光,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李道明說道:“跟著我們走,到了那裏自然就知道了,放心,在我沒有好好享受你之前,是不會把你賣到妓院去的!”

他哈哈大笑著出門,在門口,對那兩個大漢說道:“你們給我看緊點,如果林小姐出了什麽事,我拿你們是問!”

“是,老板,”兩個大漢同時答道。

林卿雲來到門口,對那兩個大漢輕聲說道:“你們可要把我看好了,萬一我不見了,你們老板可要你們命的。”